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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將早產(chǎn)的龍子捂死,謊報是娘娘產(chǎn)下死胎。 這份供書讓莫曉看得不寒而栗,她不知莫亦清是否真的做出了如此泯滅良知的事。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代莫亦清簽字畫押,也就意味著要代替莫亦清承擔(dān)這罪責(zé)。 謀害龍嗣的罪名幾同叛逆,死罪都是輕的,怕是連死都不會死得輕易! 她默默看完供書,將目下事態(tài)迅速思量了一番,抬眸望著芮云常:“下官若助督公扳倒貴妃,督公可能免了下官之罪刑?” 芮云常扯扯嘴角:“戴罪立功,可減不可免?!?/br> “那死罪可免嗎?” “就看你表現(xiàn)如何了。你最好把當(dāng)時細(xì)節(jié)想想清楚,若還是裝傻充愣,那就……” 莫曉沉默片刻:“此去不管成事與否,莫某都將身陷囹吾,可否容莫某回家一次,再與家人相聚一回?” 芮云常唇邊一抹譏笑:“方才是誰將自己內(nèi)家推出來做擋箭牌的?此時倒裝得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了?” 莫曉也不爭辯,只道:“莫某只求這一事,企督公成全。” 芮云常盯著她看了會兒,忽道:“回去吧?!?/br> 莫曉無聲地松了口氣,正往外走,聽見芮云常吩咐:“嚴(yán)立、苗大安,帶齊人,‘護(hù)送’莫太醫(yī)回邸?!?/br> “是!屬下遵命!” 莫曉面無表情地往外走。芮公公自然不可能讓她離開他手下的視線。 芮云??粗獣员谎核统鋈ィ又暰€移向刑架。 他緩步走近,一把攥住那人的脖子,收緊的掌中,脖頸柔軟平坦,并無凸起喉結(jié)。 那人痛苦地張大口,順著嘴角流下兩道鮮血,口中赫然只有半截舌根! 他混濁雙目對著芮云常,似有幾分清醒過來,濁目驚懼,面帶哀求,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芮云常冷哼一聲,乍然松手。 那人張著口,拼命喘息,胸腔如風(fēng)箱起伏,喉間一陣“嘶——瀝,嘶——噗?!敝?,隨著這陣喘息,又有帶血口涎順著下巴淌下。 “知道悔了?想求本督饒你一命?” 那人“嗬嗬”發(fā)聲,點點頭,又緩緩搖頭,目光黯然。 “不求饒命,只求速死?” 那人連連點頭。 有侍從端上托盤,盤中一盆清水,一卷白帕,芮云常在盆中洗凈手,取帕擦手,語氣漠然:“背主之徒,沒有速死一途,繼續(xù)用刑,五日不得死?!?/br> “是!”刑吏沉重的領(lǐng)命聲,伴著刑架上傳來絕望而凄慘的哀鳴。 芮云常在托盤里放下白帕:“你們中多少有人曾和他有過交情,若是念著往日情分,想要給他個痛快的……”說到這里停了一停,視線掃過房內(nèi)。 被視線掃及的諸人俱都一凜,整個刑房內(nèi)無人敢與他對視,無人敢出聲,亦不敢稍動,只有火焰燃燒時發(fā)出的輕微“嗶?!甭?,與刑架上斷續(xù)而含糊的嗚咽。 芮云常掃視完整個刑房,才冷冷接道:“他早一個時辰斷氣,所有當(dāng)班的就代他受一個時辰的刑?!?/br> “謹(jǐn)遵督主之命!” · 芮云常出了刑房,見一名又高又瘦的褐衫男子帶著瑟瑟發(fā)抖的施茵茵入內(nèi)。 高瘦男子急忙行禮:“秉督主,施姑娘帶來了?!?/br> 芮云常隨意點了一下頭:“送去后面單獨關(guān)著。你留下。” 施茵茵聽見他的聲音,驚訝抬頭,瞧清楚他的面容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安靜地垂下頭。接著便被押去監(jiān)室。 芮云常往前過了一道門才問那高瘦男子:“王允,你帶她進(jìn)來時,遇上莫亦清了嗎?” “回督主,遇見了。施姑娘還罵他卑鄙小人。” 芮云常彎了彎唇角:“他回什么了?” “他說‘不是我。是因為他的事?!?/br> 芮云常挑眉:“這是他原話?” 王允點頭:“一字不差?!?/br> “他還說了什么?” “沒什么了。施姑娘也沒再說話?!?/br> 芮云常思忖著往忠義院走。忽然前門方向匆匆進(jìn)來一名干事,先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秉督主,那莫亦清說在回家之前,還有件極為重要之事要說?!?/br> 芮云常揚起眉頭,忽而笑了笑:“帶他進(jìn)來。” · 少時莫曉被帶進(jìn)忠義院,剛進(jìn)院門,便聞到陣陣清甜富雅的香味,把相鄰不遠(yuǎn)的刑房傳來的血腥氣與酸臭氣都掩蓋下去了。 院中央有個魚池,只是夜色下看不清池中有否養(yǎng)著什么。 池邊一張紫檀圈椅,雕花扶手,高背上套著絳紫色松云紋枕靠與同色錦墊。一張紫檀茶案,幾縷青煙從一盞鎏金三足香爐中裊裊升起,正是她方才聞到的香氣來源。香爐旁一盞玉勾云紋琉璃風(fēng)燈,剔透晶瑩,光華四射。 芮云常倚坐在太師椅,好整以暇地喝著茶,打從她進(jìn)門開始就沒抬眸看過她一眼。 莫曉上前行禮,站直后停了一停。 他仍舊不看她。 莫曉輕咳一聲,沉聲開口:“督公,莫某若說有辦法證明某并非莫亦清,且能設(shè)法找到莫亦清蹤跡去向……” 至此,芮云常始抬眸。 · 天際方明,莫曉才回到莫府。 柳蓉娘急匆匆迎出,焦急中隱含幾分責(zé)怪之意:“相公這一整夜去了何處?連個人也不帶,也不與妾說一聲……” 莫曉滿不在乎道:“我一時興起,去銅鼓巷喝了幾杯。怎地?我去哪兒還要經(jīng)你同意不成?” 柳蓉娘聽到銅鼓巷三個字,臉一白,咬唇不語。 莫曉徑直往內(nèi)走,一邊大聲道:“備熱水,我要洗沐。” 柳蓉娘細(xì)看她大氅下的衣衫換過,已不是昨日在家那身,不禁臉色更是難看,低聲吩咐香萍與香蘭去準(zhǔn)備浴桶熱水。 莫曉到了內(nèi)院,回頭見柳蓉娘亦跟了進(jìn)來,突然停步道:“蓉娘,我要替添香閣一個姑娘贖身,你拿些錢出來吧?!?/br> 柳蓉娘本來心中有怨氣,聽她這樣說更生氣,皺眉道:“相公有了新人便不顧舊人,竟連這個家都不顧了嗎?” “這是什么話?!我日日去衙門,夜里還要進(jìn)宮侍值,忙個不停還時時刻刻要看上官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