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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9章好事多磨 莫曉心中升起希望,轉(zhuǎn)身熱切地問道:“什么辦法?” 老書吏卻不說話,只用手慢慢捻著稀疏的花白胡須尖兒,拿眼瞧著別處。 莫曉愣了一下,忽然反應(yīng)過來,他所謂的辦法莫不是要她賄賂吧?她感到一陣不快,但她又確實想早些復(fù)職。 只不過讓她無奈的是今日并未帶太多的錢,她摸了摸出門前柳蓉娘給她的荷包,其中不過數(shù)十枚銅板,作日常零花應(yīng)該足夠了,但怎么想也不夠作賄賂的。 老書吏見她沉默,以為她沒聽懂暗示,忍不住敲著筆管提示道:“眼看這天一日涼過一日,該去買炭了,這一個冬天下來,買炭的花費(fèi)可著實不少啊……” 莫曉苦笑,她是不知道一個冬天下來買炭要多少錢,但她知道荷包里這寥寥數(shù)十個銅板肯定是不夠付買炭錢的。 老書吏見她沒回應(yīng),便翻了個白眼道:“回去等著吧!”說完不再理她,將簿冊合起放回一旁書架上。 莫曉本來還想回去與柳蓉娘商量商量,看是不是要付了這筆賄賂好盡早復(fù)職,卻被老書吏這一個鄙夷白眼與輕蔑的口氣激起心中不滿,當(dāng)即輕笑一聲,拍了拍袍擺:“以您老的臉皮之厚度,即使寒冬臘月恐怕也不會怕冷,想來更無燒炭取暖必要!” “???你說什么?”老書吏耳背沒聽清楚,側(cè)頭問道。 莫曉懶得再與他說話,亦不想多做停留,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吏部,在門房邊叫了一聲:“冬兒?” 冬兒聽見莫曉使喚,雙手團(tuán)在袖子里,縮頭縮腦地從門房里面鉆出來:“爺,事兒辦完了?” 事情辦得不順,莫曉本就心中有氣,見他這幅卑躬屈膝的模樣,更不由皺眉:“畏畏縮縮的干什么?給我站直了!” 冬兒本是笑臉相迎,冷不防被她板著臉訓(xùn)斥,趕緊挺直站好,癟嘴帶著委屈小聲辯解道:“這門房朝北的照不著日頭,房里冷得和冰窖子似的,小的這不是凍的嘛!” 莫曉有些后悔朝他撒氣,輕咳一聲道:“走吧,走走就不會冷了,但不管是冷是熱,這般弓腰曲背縮脖子的模樣總是難看。所謂相由心生,男子漢大丈夫堂堂正正,行事光明磊落,走到哪里都該行的正,站得直!” 冬兒心中暗自嘀咕我只是個伺候人的跑腿小廝,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但臉上不敢顯露半分,只唯唯諾諾聽著。 “說得好啊!”耳邊響起一聲喝彩。 莫曉訝異回頭,見一丈開外站著一人,修眉星眸,氣質(zhì)儒雅,正朝她撫掌微笑。她禮貌地回以微笑,拱手行禮:“謬贊了!在下隨口一說罷了?!?/br> 那人笑了笑,過來朝她拱了拱手:“鄙人姓樂,字懷瑾。自愧名不副實,只能盡力向之。聽到兄臺方才所言,頗有惺惺相惜之感,有心與兄臺交個朋友,請問尊姓大名?”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免貴姓莫,字亦清。不亦樂乎的亦,清風(fēng)明月之清?!蹦獣孕牡肋@人還真是不見外啊!不過看樂懷瑾談吐有禮,氣度不凡,衣著雅致講究,她對他并無反感。多個朋友多條路嘛,多認(rèn)識幾個人總不是壞事。 互道姓名后,樂懷瑾又問:“敢問莫兄是在吏部任職嗎?” 聽他如此詢問,多半不是吏部官員,大約也是來吏部辦事的吧。莫曉搖頭道:“不,我原是太醫(yī)院醫(yī)士,先前受了傷,在家休養(yǎng)了幾個月,如今傷勢痊愈,這就來登記復(fù)職了。” “原來如此。那么若是我想要找莫兄,去太醫(yī)院找便是了?” 莫曉苦笑道:“怕是短期內(nèi)我還回不了太醫(yī)院。” “哦?”樂懷瑾詫異追問,“莫兄何出此言?” 莫曉搖搖頭,不愿對初次見面的人多言其中是非,只提自己要等待補(bǔ)缺,便笑著告辭了。 · 柳蓉娘見莫曉回家,不由意外:“怎么這個時辰就回來了?”一轉(zhuǎn)眼瞧見她肩側(cè)磨破的口子,更是又吃驚又擔(dān)心,“發(fā)生了什么事?衣裳怎會破了?相公你沒傷著吧?” “只是摔倒時擦破了,冬日衣裳厚,我沒受傷?!蹦獣詫⒋耸螺p描淡寫地帶過,脫下外袍交給她,將方才在吏部登記時遭那書吏索賄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柳蓉娘犯愁道:“相公本就是太醫(yī)院醫(yī)士,為何不能官復(fù)原職?那黑心貪吏竟要那么多錢么?家中積蓄本就不多了,每月都要買米面柴炭,還有月錢支出……若是給了他,怕是自家的錢都不夠用……但若不給他,只怕他故意為難拖延相公復(fù)職的時日……” 她想了想又道:“妾身去當(dāng)?shù)粜┦罪棧羰遣粔蛟俳栊╁X來,只要復(fù)職便有了俸祿收入,省吃儉用些,存?zhèn)€小半年也夠還債了?!?/br> 莫曉憤懣道:“給那小人作甚?!不過手中一點小小的權(quán)罷了,竟公然索賄,簡直目無王法,真是太大膽了!我就是不給,他又能如何,一個小小書吏,總不可能一直卡著不讓我復(fù)職吧?” 柳蓉娘柔聲勸道:“這世道就是如此,相公何必為此慪氣,氣壞自己身子也于事無補(bǔ)。若能早幾個月復(fù)職,不是就多拿幾個月的俸祿么?” 莫曉在現(xiàn)世工作過數(shù)年,也早已不是初初踏上社會的熱血小青年了,氣話歸氣話,她也知道柳蓉娘的提議才是目前來講最好的做法,她只是心中不滿一時難消罷了。 “錢的事不用相公cao心,妾身自會去籌措。” 午后柳蓉娘出去了一趟,回來后將一個沉甸甸的灰色包袱放在莫曉面前。 莫曉不用看,聽聲音便知道里面都是錢。“多少?” “湊了八整貫。”柳蓉娘擔(dān)心地望著她,“只是要委屈相公再去吏部跑一次了。你可千萬別與那書吏置氣,把錢給他,好好說話……” 莫曉輕吐口氣,望向柳蓉娘:“蓉娘,這算不得什么委屈,我會去的。其實你才是最受委屈的那個??!” 柳蓉娘搖搖頭,微笑道:“為妻自該為相公分憂?!?/br> 莫曉不是個把承諾掛在嘴邊的人,但她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她如今是一家之主,養(yǎng)家就是她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等她暫且先以莫亦清的身份適應(yīng)一段時日,對這個時代了解更多,再另尋其他的生財之路吧!到時候她一定要好好補(bǔ)償一下患難與共的蓉娘。 · 第二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