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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低頭看過去。 鐘愛指著第一張紙道:“這個呢,就是你們部門經理?!?/br> 柯夢之舉起那幾張紙:“你這是給我打探第一線情報去了?” 鐘愛:“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做酒店的都是人精,還有一堆勢利眼,尤其你們營銷部?!?/br> 柯夢之在客房部工作,她做的工作,和營銷那邊的人接觸不多,也只打聽了大概—— 目前營銷部的主力,除了經理周清,還有另外四人,趙蓉蓉,徐逸,宋可揚,聞曉,這些都算部門老人,但只要過了試用期,便是平起平坐,各憑本事,沒什么可忌憚的,但周清不同,她是經理。 鐘愛打聽到,這位周經理在營銷部十分有資歷,是個傳說中的女強人,做事很有一手,業(yè)務也強。 但營銷部不止有經理,上面還壓著一個總監(jiān)。 這個總監(jiān)屬于資歷老業(yè)務能力不強的關系戶,周清這么多年被壓在下面,好不容易熬到今年那位總監(jiān)離職,人人都以為她會被提拔上去做總監(jiān),再留下一個經理位內部競爭,結果,被空降了。 據說,也就這幾天,在柯夢之面試通過沒幾天后,上面下了老總簽字的任命文書,空降了一位新的營銷總監(jiān)。 這位新總監(jiān)目前還未走馬上任,但關于他的傳聞已經在酒店內鋪天蓋地滿天飛。 據說是個男的,才二十幾歲,很年輕,業(yè)務能力及其彪悍,本來在集團下的其他品牌酒店做營銷總監(jiān),現在又被調到蘇市。 鐘愛對柯夢之道:“這個總監(jiān),咱先別管,那個周經理,你工作的時候小心一點,她被個年輕小伙兒給空降了,最近還不知道心情如何,她是你領導,到時候拿著你們這些試用的撒氣,你還得撐住了!” 可說歸說,真到了試用期,一天下來,慘不忍睹。 新入職酒店,從培訓酒店禮儀規(guī)矩開始,一天站著沒地方歇腳的時間至少是四五個小時,酒店條例、服務規(guī)范樣樣都得學,營銷部一天呆不了兩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都被趕下去學儀態(tài)和服務,還要在其他部門輪轉崗位。 同入職的還有一個女孩兒,兩人天天如此,苦不堪言。 起先柯夢之還以為進營銷部,人人都是這么熬過來的,結果某天在營銷部的茶水室門口,聽到幾個老員工聊天。 說:“以前那些東西,學一周就差不多了,這批兩個可憐啊,遇到周經理升職不成,氣都撒他們身上。” 另外一人道:“不巧唄,誰知道會空降,沒那個新總監(jiān),現在經理的位子不也空出來了?!?/br> 柯夢之這才知道,她受的這些苦,當真是白受的,她尤不自知,老員工只當看熱鬧。 但她也沒辦法,硬著頭皮每天培訓,站姿勢頂茶杯,咬著筷子學微笑,酒店服務條款一條條背誦,近日還去酒店大堂站了幾個小時,臨時做了幾天大堂經理接待客人。 柯夢之從小就沒受過這種罪,站得天天腳底充血發(fā)麻,腳后跟也磨破了皮,回來就只覺得累,倒頭就睡。 而沒幾天,同期的那個叫施倩的女孩兒,直接捏著醫(yī)院腿部靜脈擴張的病假條,說自己不能站大堂,也不能培訓了。 條子很快送上去,又批下來,這次經理竟然沒說什么,只叫她呆在營銷部,不用再去參加酒店培訓。 這下,營銷部去培訓的就是剩下柯夢之。 她就好似不是這個部門的人,每天只來營銷部打卡,然后就去培訓,學的都是酒店規(guī)范禮儀了解其他部門工作流程,與營銷部的業(yè)務半點關聯都沒有。 她開始著急,覺得一直一聲不吭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難道真的要培訓滿三個月? 可她明明記得,這三個月如果沒有一單業(yè)務,考核不過,根本沒法轉正。 而營銷部也不可能有人替她出聲,周經理也似乎完全把她這個試用期的職員給忘得一干二凈。 她在營銷部的辦公桌上,至今除了一臺電腦一個筆筒一個文件架,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 柯夢之最后終于沒忍住,某天臨下班的時候,敲開了經理辦公室的大門。 周清三十出頭,女強人風范,短發(fā),永遠一身黑西裝,抬眼看她,審視道:“什么事?” 柯夢之初入職場,面對領導,如同當年在學校面對老師一般,難免忐忑,她盡量口氣婉轉,講明來意,表示自己培訓課上的差不多了,想要回營銷部接業(yè)務。 她才說完,周清就看了看時間,一副時間緊迫不耐煩的樣子,皺眉道:“我是你的領導,工作上的上司,又不是你的主子,你培訓課上完了要回營銷部就直接回來工作,辦公室就在那邊,還需要我批什么?” 柯夢之心里一跳,連忙道:“可之前您一直叫我去培訓,我以為……”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完,周清坐在辦公桌后面,直接甩了手里的筆,怒道:“你最近到底參加培訓沒有?星級酒店是服務業(yè)中的服務業(yè),服務標準極高,你到現在還不會講話嗎?我和你說得這樣明白,你直接點頭去辦就是,和我頂什么嘴?還你以為,你要是酒店里遇到客人,沒有服務好,也來一句你以為做狡辯?出去!繼續(xù)去上酒店培訓課,最近不許回營銷部,什么時候學會好好說話什么時候再給我回來!” 柯夢之這下再不好開口,悶聲稱是,憋著一口氣,漲紅了臉,轉身離開。 大門合上后,經理辦公室桌上內線響起,接起來,聽了兩秒,周清換上平靜的公事公辦的嗓音道:“好,我知道了,項總。” @ 柯夢之這次去酒店培訓課又呆了幾天,不久,培訓課經理讓她去餐廳部輪值。 她從前沒上過班,也不知道工作是不是就如此,浮萍一樣,來來去去,全然不由自己說了算。 但她和酒店同一期培訓的其他部門的人接觸下來,慢慢也知道,萬般皆無奈,萬事不由人。 沒背景沒錢,還沒能力沒能耐,出來工作,大抵就是如此。 她不禁想起了離開的財務女說的話:走一天看一天,朝前走,指不定哪天就看到頭了。 可現實卻將這無奈的一句話反襯出奢想的意味。 這天她照例餐廳部輪值,負責早上在早餐廳為客人服務。 如今的酒店大環(huán)境就是客人少,業(yè)務難做,這段時間既不是黃金周也不是旅游旺季,天氣太熱,客人自然不多。 大清早,早餐廳也沒幾個客人。 音樂舒緩,炎熱被格擋在格子窗欞外,一切都顯得格外漫不經心。 打破這份漫不經心的,是一個男人粗礦的說話聲。 他捏著手機,揣著房卡,從廳外走進來,在一個圓桌前拉開椅子坐下,講電話的聲音足以覆蓋清淺的音樂聲。 “不行不行,我這邊工人再趕工,也不可能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