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車窗外看了眼，就一眼，視線掠過黑色越野車上的那張臉，她的臉。

    眼底的眸色暗了三分，他聽見自己的心跳靜止了片刻。

    很短暫的片刻。張看著她，長指伸入搭在臂彎的大衣口袋，摸出一副新的口罩，撕開密封線。

    她沒看見隱在暗色車窗里的他，神情里有掩飾不住的慌亂和驚懼。下唇顯然是被她自己緊咬過了的，那么委屈而害怕。

    張輕輕抿唇，戴上黑色口罩，連姿態(tài)都是冷色質(zhì)感的，從容又冷漠。

    短短十幾秒，他設(shè)想了所有可能。無論走向如何，都注定讓她受傷。

    第58章 XYZ

    1（張飲修）

    伸直手臂, 臂彎里挽著的黑色大衣被他留在座位上。

    如鴻毛落地, 帶著別具一格的凄美。

    手指總是涼的, 碰到冰冷車門的時候毫無感覺。

    因為它們在死過一次后, 就再也沒有暖起來的可能了。

    死了的東西, 不能復(fù)活。

    ——現(xiàn)實世界的法則就是這樣, 誰都改變不了。

    每一次站在上層產(chǎn)業(yè)鏈進行邊緣化的大筆交易時, 張都會問自己：

    「你會讓很多東西死去的，你知道嗎？就像你的雙手一樣。」

    每一次問完自己, 他都會上下求索、內(nèi)外延展、左右凝視, 最后干脆跳出自己的rou身軀殼和主觀認知，站在整個法治社會和偽善世界的另一端, 遙遙望過去，冷靜注視, 理智思考，直到發(fā)掘出足夠多的客觀信息, 斂聚在一起，成為一束光, 照亮他胸腔里那顆行走在黑暗中的心臟。

    然后, 以睥睨的姿態(tài)回答自己：

    「我知道。但同時，我也讓很多東西活下去了。比如我的玫瑰。」

    ——這整個自我碰撞的過程只發(fā)生在短短一到兩分鐘內(nèi)。因為我耗不起時間。

    主宰世界的方式有很多種。

    而我的方式是：殺我該殺, 救我想救, 毀我欲毀, 護我能護。

    蠢人已經(jīng)夠多了, 弱者的班車也早已超載。

    我若倒下, 誰能為繼？

    ?！ぶ频恼?quán)依靠掠奪平民的自由權(quán)利而壯大；虛偽的文明通過麻痹人類的自主意識而繁衍。誰敢滿口謊言地指著這個世界告訴我它正大光明沒有罪惡？

    不敢？then shut the hell up.

    存在即合理——多么古老而簡單的真理。

    別人可以存在，我也可以存在；

    別人可以統(tǒng)治，我也可以統(tǒng)治；

    別人可以宣稱合理，我也可以宣稱合理。

    那么請告訴我，我又為什么一定要屈服于其他主宰者所自稱的偉大光明？

    ——這是個永遠無法被回答的問題。只有無知盲目愚昧短視的普通群眾才會不假思索就相信那些所謂的標準官方答案。

    令人遺憾的是：這樣的群眾自古以來就占據(jù)了人類最大的基數(shù)。所以這個星球才會產(chǎn)生大量的剝奪性統(tǒng)治和欺騙性領(lǐng)導(dǎo)。

    我們在不斷更替的統(tǒng)治和被統(tǒng)治中，完成一頁又一頁的歷史進程，并且很少有人去懷疑和追索——這真詭異，詭異到讓我倍覺孤寂。

    歷史總是人為裝扮的。每一個時代的人看待特定某個時代的歷史，都會產(chǎn)生不一樣的看法，這與時代的文明發(fā)展和輿論風(fēng)氣密切相關(guān)，與時代的統(tǒng)治者和既得利益者密切相關(guān)。絕對不存在所謂的標準答案。

    當然，我并非否定時代的一切，我只是在為我的所作所為進行客觀分析，同時為弱勢群體和邊緣化群體的存在尋求一個合理性。

    大到難民群體，小到拆遷戶。我們這世上的弱勢和邊緣化群體還少么？

    就非要等眾人微小的憤怒值積攢成熊熊烈火，就非要等絕大所數(shù)人都被壓榨到難以生存的程度，一個社會才有機會在混亂中迎來一場變革。當然，還伴隨著浩劫。

    諷刺么？

    這是一個很緩慢的漸變過程，每時每刻都發(fā)生在每個人的周圍。只是沒幾個人去留意并思考解決辦法而已。

    放眼這個球形世界，同時準確把握住巨大的基數(shù)，然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單獨個體所遭遇的「不公平和殘忍迫害」，根本不會引起人們?nèi)罕姶笠?guī)模的關(guān)注，遑論得到援助。

    它們慘烈地發(fā)生著，痛苦地忍受著，最后沉默地消失掉。

    極少人敢為它們奔走吶喊，極少人能為它們奪回正義，甚至沒什么人去記載，也沒什么人去記得。

    而，誰知道下一個承受者會是誰？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你？嗯？

    perhaps.

    勢單力薄的個體，若是缺少自救能力，就只能尋求他人的拯救；若是找不到傳說中的浮木，就只能等待尸沉海底。

    不然呢？還能怎樣？綁著炸·彈去公眾場合害人害己嗎？那樣就心理扭曲了。

    你想知道一直以來我是怎么想的么？

    我愿意做浮木。

    我愿意浮在水面上對抗一切未可預(yù)知的兇險。

    我愿意用終將腐朽的姿態(tài)成為特定某些個體的棲所。

    我生來孑然一身，承受過大多數(shù)人聞所未聞的慘烈和苦楚；我過分敏感細致，能隨心所欲換位去體驗別人的感受；我天生停不下思考，每分每秒飽受折磨也因此而做不到麻木庸碌；我一步一步走到現(xiàn)在，縱手法千變?nèi)f化、不合常理、有違規(guī)則，但早已沒有往回退往后倒的可能了。

    you know what？

    my faith is myself.

    我我我，都是‘我’。

    就像這些話語的句式一樣，我永遠擋在最前面，自由游走在各個領(lǐng)域，用我所能用的最恰當?shù)氖侄?，為某些人照亮人生之路?/br>
    沒人要的人，沒人愛的人，被時代排擠的人，被政府誤傷的人，因大環(huán)境而受苦的人，因法律漏洞而被害的人……生存疲憊、靈魂困頓的普通人……還有那些自動被吸引過來的人。

    我在，我便救；我亡，亦以我魂護我信徒。

    而當今時代，當一個人所引領(lǐng)的信念讓部分人感到恐懼時，那就說明他已經(jīng)成功撬動這世界的一角了。

    哪怕再微小，也不可否認：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人少之又少。

    我一直以來在做的，正是這樣的人。以我的方式。

    沒關(guān)系，新生的獨特事物一旦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內(nèi)，首先迎來的必定是利益相關(guān)者的瘋狂打擊。

    我深諳此理，我從不畏懼。

    2（致「天才」）

    都說到這里了，你還想聽我說下去么？

    興致來了，我再多說一點。

    商界、黑色世界、藝術(shù)世界、感情世界…無論在哪一個領(lǐng)域，我出現(xiàn)不久后都會被部分利益相關(guān)者拼命抵制。

    即使是在只以文字為媒介的s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