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但昨天她準備去玩的聚會，對她那樣一個單純的、初入職場的年輕女孩來說，算不上安全，潛藏的風(fēng)險無處不在。

    至于那張便利貼，其實她的字跟她整個人挺不搭的…

    …靠，今日是否太過閑情逸致？有空想這些事情？

    漱口漱到一半，張?zhí)痤^面對鏡子，微微蹙起眉，自行在心里嫌棄一百遍。

    …………

    進更衣室，換上暗紅色襯衣，休閑長褲。出來用早餐，看早報，看工作郵件。

    時鐘轉(zhuǎn)到九點三十分之后，披上黑色中長款大衣，沒有圍巾，他豎起衣領(lǐng)。

    車子駛往肯尼迪國際機場，沿途的街景被暗色的車窗隔絕。

    這一生，張本來要用另一種東西征服美國紐約，后來道路開岔，一切就成了如今的模樣。

    有一段時間，他在紐約養(yǎng)病，除了翻各種書籍，就是靠在床上看窗外的風(fēng)景，耳麥里播放著聽不完的音樂。那時候的紐約，在他眼里是一個悲情之地。

    現(xiàn)在看來，紐約只是千百個高度進化城市之中的一個。

    他的頹廢，他的傷痕，他的不甘心，他的無能為力，在這座城面前都最好藏起來，藏在一個連自己都找不著的地方。他只需要所謂的精明，所謂的冷靜，所謂的談笑風(fēng)生，所謂的亦正亦邪。

    ——曾經(jīng)張就是這么過來的，這種模式一直貫徹至今。

    而邊忱出現(xiàn)在這座城，讓他全身都不那么自在。就像自己的某張面具被撕開了一角，他不喜歡這種交叉的感覺。

    邊忱對他一無所知，邊忱對他知之甚多。

    許多他未曾在現(xiàn)實世界明確表露過的東西，恰恰好她似乎都知道。

    …………

    車子在機場外停下，張靠著后座看了會兒外面的車輛行人。

    此時他想起，關(guān)于沙漠里的毒蛇，毒蛇的信子，滿天繁星之上的玫瑰……

    他常常在月光下，獨自一人穿梭到沙漠，坐在沙丘之上講故事。

    陪著他的，只有浩渺星空之外的另一些人，沒有飛行員，沒有狐貍。他獨自一人。

    只有愚蠢的大人們才認為小王子最終會死去；麥田里的小孩一直知道該怎樣從星空中找到小王子。

    真正的小孩，從來都堅守著自己與世界的防線。不被同化，不被淹沒，永遠保持著自己的獨立立場，即使有些問題和看法被大人們詬病指責(zé)為無知和幼稚。

    有的人活得如同從流水線生產(chǎn)出來的產(chǎn)品一樣，還指著別人嘲笑說你怎么跟我們不一樣。

    一樣？不一樣？去他媽的嘲笑。

    若有本事比我還厲害，我就接受你的嘲笑。

    ——這個秘密，張一般不告訴現(xiàn)實生活中與他打交道的“大人”，大多數(shù)情況下其實也無從談起。

    他選擇細心對待身邊可見范圍內(nèi)的“小孩”，耐心跟他/她們玩；他選擇在文字里宣泄，或構(gòu)造故事，或用隨筆引導(dǎo)讀者。

    他想要守住更多的小孩，守住更多的“不一樣”。

    …………

    邊忱是一個可愛的小孩，他想，是這樣的。

    …………

    抬起手，看腕表，時間顯示為上午十點。

    情愫紛亂至此，張也找不出其他借口來逃避了。

    回去找一個人是很容易的，難的是他必須弄清楚自己為什么要去找那個人。

    而當他完全弄不清楚又無法打消念頭時，就代表著一種高級別的危險已經(jīng)襲來。

    航班登機在即，長指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表盤，張在車后座足足待了十多分鐘。

    車窗外的小雨已經(jīng)停了。

    他心上的小雨還在下。

    3

    張飲修今天也沒有出現(xiàn)在任何網(wǎng)絡(luò)平臺上。

    邊忱移開桌面上的手機，繼續(xù)對著電腦制作模型。

    可腦海里還是忍不住在想：他現(xiàn)在還在不在那間酒店？會不會已經(jīng)回去了？他昨晚看見她留下的便利貼了嗎？有沒有在心里笑她？

    早知道今天真應(yīng)該冒死請個假，奔去他住的那間酒店，拿杯飲料來個守株待兔什么的……

    大清晨不能喝太酸的果醋，而且他不喜歡喝咖啡的吧，嗯……他好像更喜歡喝奶昔，或許溫?zé)岬母选?/br>
    邊忱真懷疑他的皮膚就是被他喝的那些東西給養(yǎng)出來的。

    他現(xiàn)在正在做什么呢？哎媽耶，不能繼續(xù)想下去了，越想越無心工作。

    這個點，請假也不太好。就算請了假，也未必能在酒店找到他，說不定他早就走了。

    而且，找到了他，也未必有什么開心的事，且不說自己行為莽撞惹人煩；按照他那種脾性，也很有可能對她視而不見。

    唉，人生怎么總是會有求而不得的東西呢？

    沒有執(zhí)念的話，是不是就簡單多了？

    可是如果沒有了執(zhí)念，人生也多半如同一潭死水吧。

    邊忱正想得入神，桌面忽而被人敲了敲。很響的兩聲，把她從自由遐想中拉回來。

    是剛從經(jīng)理辦公室出來的隔壁工位同事，轉(zhuǎn)告她說，經(jīng)理讓她進去一下。

    邊忱趕緊停下手中的事情，一邊為自己祈禱，一邊往經(jīng)理辦公室走。

    完兒了，被上級找，鐵定沒好事。

    果不其然，因為表格上的一個低級錯誤，挑剔的經(jīng)理根本不打算放過這個吹毛求疵的機會。

    媽耶，實習(xí)生被經(jīng)理找，本來就已經(jīng)夠神奇了，還被找來站在這兒挨罵……

    邊忱覺得自己在別人眼里大概是個頂頂神奇的實習(xí)生了吧。

    同事說是因為經(jīng)理今天的心情不怎么好，格外想找人發(fā)泄；邊忱悄悄拿眼角余光瞧他，她倒覺得經(jīng)理是因為睡眠嚴重不足，眼里都有紅色血絲了。

    4

    張記得邊忱在留言區(qū)說過她本科念的是審計專業(yè)。

    他記得很多“天才”的專業(yè)或者職業(yè)，沒有緣由，只是因為看到了，記憶區(qū)自動幫他記了下來。

    學(xué)審計的，跑來ibd實習(xí)。他設(shè)身處地地去回溯她的歷程，嗯，應(yīng)該算不上輕松。

    除非她本人在他面前和她在其他方面上存在著天差地別的區(qū)別，否則，根據(jù)她幾次下來的表現(xiàn)……張笑了一下，她的外顯性格，實在不太適合做這一行。要么被壓榨，要么自己崩潰。

    獨自坐在ms的某一個會議室，等著秘書部的人把她叫過來。

    是的，他從機場折回來了。

    這一刻他依然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或許就這樣什么都別想清楚也不賴。

    查看著手機上的短信，吳文這時候才說自己有空了；張讓他哪邊涼快呆哪邊去。

    秘書人員進來，委婉地告訴他，他要找的人現(xiàn)在正在忙。

    其實秘書是在公共辦公區(qū)沒找到人，問了別人后才知道邊忱在經(jīng)理辦公室。返回來后只好這么告知。

    張?zhí)袅讼旅?，放下交疊著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