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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看,雖然那個公眾號并無動靜。 他有一小群特別關注他并且特別理智的讀者,可以稱得上是熱愛了。邊忱覺得那種氛圍極其難得。 在其帶動下,她也不自覺地養(yǎng)成種種跟他有關的小習慣,只有她們這一小群人才懂得的小習慣。 比如,每天晚上跑到他的微博底下蓋樓,美其名曰‘文藝的表白’;再比如,從來不會對他的私人生活表現(xiàn)出強烈的好奇心,雖然其實,她心里還是很好奇的…… 誰能做到完全不好奇呢? 他就那么明目張膽地存在著,對于她們這些用心想要找尋光亮的人而言,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誰又能做到完全不去設想他的真實面目呢? 誰能跳過每一個空隙,不去想象這同樣的時刻里他正在做什么呢? 誰能忽略自己內心的軟弱無力,不去渴望得到來自于他的點滴回應呢? 誰能無視現(xiàn)實生活里的不如人意,不去假設世界上存在著一個真正符合自己所有期待的人呢? 反正邊忱對自己坦誠:她就是做不到一點都不好奇。 但是邊忱也要求自己:要用合適的方式去喜歡這樣一個真實又虛無的存在。 他不可能注意到她;所以她也不可能失去他。 這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深入喜愛,無關風月。 3 邊忱在支付寶上以他的名義種下一棵小樹苗。 可氣的就是,她的能量總是被自己的支付寶好友偷走,所以小樹只能以慢吞吞的速度成長。 緩慢得如同她了解「張挽微」這個存在的進程一樣。 她所擁有的途徑只有文字和微博讀者的分享。 十二月的一天,邊忱習慣性地在微博上尋找他的痕跡,看見有位讀者 po 出一張手寫生日祝福,落款處是有點熟悉的「——張挽微」。 邊忱激動得從床上坐起來,一不小心還眼眶發(fā)了熱。 這是他親手寫的耶。 就像是從水底下浮出一絲漣漪一樣,本該是很平靜的湖水,一下子有了別樣的動靜。 邊忱把那幾張照片保存下來。 心里想著:這是他自己寫下、拍下來、發(fā)給這位讀者的嗎? 他是否并不那么抗拒跟網(wǎng)絡上的讀者親近? 他是否并不介意突破某些隱形的堅固界線? 他是否并不吝嗇為了這些真實而虛無的東西付出情感? 難道他不知道嗎?這樣的舉動會讓她這種蠢蠢欲動的忠實粉絲燃起某種不切實際的期盼。 寥寥幾個黑色字體,看起來像是毛筆寫的,又像是軟毛簽字筆寫的。 在此之前,邊忱沒有設想過他的字體該是怎樣的。所以親眼看到時,只覺得,他的字就該是這樣——說不上蒼勁漂亮,反倒有一種狡猾的手段藏于其中——因為他選的那種筆,讓人無法分辨出他的字體特點。 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才會用手寫的方式給一位素不相識的網(wǎng)絡讀者送生日祝福? 4 一個不喜歡過生日也不喜歡跟別人說生日快樂的人。 垂下眼眸,張臉色冷清,目光掃過平板屏幕上的q·q信息。 「今天生日,發(fā)燒,明天還要參加考試」……這是幾條來自讀者的留言。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位跟他說自己今天生日的讀者了。 張忍不住開始思考:人們?yōu)槭裁匆欢ㄐ枰囟硞€人的祝福? 是不是沒有得到祝福和關懷就無法正常生活? 是的。 他知道,是這樣的。 沒有得到特定某些人的注意、關懷或者愛,正常人的確無法繼續(xù)正常的生活。 只有像他這樣不正常的人才不被算在其內。 所以他可以理解,但無需效仿,也從不效仿。 但現(xiàn)在是怎樣? 這位讀者的用語清晰地傳達著一個信息:真希望能得到你的生日祝福。 靠。張輕輕呼出一口氣,視線移到右手腕表上,已經(jīng)七點整了。 這間中式餐廳里的顧客并不多,他在等羅宋湯。 既然晚餐還沒到,那似乎,可以趁此空隙敲篇隨筆。 5 邊忱剛回到宿舍,登上手機q·q,一眼就看見了讀者群里有人在說:他在微信公眾號上發(fā)了一篇隨筆。 于是,原本說好要第一個洗澡的,她又毫不猶豫地退居第二了。 邊忱趕緊爬上微信去看,哎呀媽,真的有更新! 當通篇讀完后,前幾天她冥思苦想的那個問題,似乎也得到了模糊的答案。 他在這篇隨筆里闡述了他對人們生日的相關看法,提到了儀式感,提到了生命的鮮活度該如何衡量。 哦!原來他并不習慣祝人生日快樂; 哦!原來他并不認為儀式感是必需的。 邊忱以前只知道他不怎么喜歡慶祝他自己的生日。 但是為什么,既然這樣,他還會手寫生日祝福送給讀者呢? 他真是一個矛盾又奇怪的人。 并且還真誠得令人害怕?;蛘哒f,是囂張得令人害怕。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表達什么就表達什么,他似乎完全不考慮所謂的個體行為的前后一致性,更不考慮他在別人眼中該如何被定位。 6 邊忱每天都會在微博上看到有人把他的性別認錯,讀者群里不少新進來的成員也有認錯的。 后來,他大約是覺得煩了,改了個不那么女性化的筆名。 邊忱琢磨了很久他的這個新筆名,「張飲修」,有什么含義呢? 但不管是舊筆名,還是新筆名,邊忱都琢磨不透到底有什么含義。也許他只是順口取的。 嗯……也許吧。 有時候,邊忱也難免覺得失落,因為她無從了解他更多,只能反復地他的文字。 7 張飲修很少發(fā)微博動態(tài),每次邊忱望著他那毫無動靜的微博主頁,都會感嘆一句:真懶哎。 張飲修經(jīng)?!疅o故消失’,隨筆十幾天都沒更新了,也沒有寫新的,更不會來讀者群。 邊忱慢慢地體味到他以前說的「寫作只是我個人自娛自樂的活動之一」,真的是自娛自樂啊,自在得很。 但是對于她這樣苦苦等候他出現(xiàn)的讀者來說,他的自在就是她的煎熬。 張飲修幾乎不在公開平臺發(fā)圖片,發(fā)過的幾張圖片都是抽象的風景配圖,沒有他個人的生活照。 文字就是他在網(wǎng)絡上唯一的存在方式。 他并不需要其他任何引起關注的方式。 張飲修把他的作者身份與其他未曾公開過的身份,分得特別清楚;清楚到令邊忱不再對他的私人生活心存任何窺探欲。 只是在某些夜深人靜的時候,邊忱也會忍不住遙想,他在現(xiàn)實生活里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幾歲了呢?做什么工作呢?喜歡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