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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問題像放箭,“去找漢白?無論大伯怎么阻止,哪怕把漢白趕出家門,你們倆也不分開嗎?”紀(jì)慎語了解這手段,先提醒丁延壽他和丁漢白的事兒,讓丁漢白在丁延壽那兒一點(diǎn)獲諒的機(jī)會都沒有。那再談分家,怎么分都是對方得利了。他緘默不言,免得火上澆油。丁爾和說:“大伯,你和我爸歲數(shù)都大了,你最近又鬧病,管著三間店辛苦吃力,不如分了?!?/br>紀(jì)慎語問:“二哥,你想怎么分?”丁爾和答:“首先,你不姓丁,是個(gè)外人,并承諾永不吃股,所以先摘除你?!币活D,略帶遺憾似的,“大伯,爺爺當(dāng)初說過,按手藝決定當(dāng)家做主的人,我們自認(rèn)都不如漢白,可漢白走了,那只能退而求其次?!?/br>紀(jì)慎語說:“誰一年到頭不生個(gè)???師父生場病就分家,是盼著他好不了嗎?而且聽你這意思,師哥走了,遲早都要把店給你,你真是以小見大,透過這病都看到百年之后了,你詛咒誰呢?”他們唇槍舌劍,丁延壽大手捂住胸口,試圖壓住那處的劇烈起伏。丁爾和情態(tài)客氣,卻舉著溫柔刀:“我并沒想那么遠(yuǎn),既然你提到百年之后,那就說說。大伯沒兒子了,百年之后玉銷記給誰?還不是給我們家?早給還能早點(diǎn)清閑。”丁延壽噎著口氣:“爾和,你是不是心急了點(diǎn)?”紀(jì)慎語瞧著丁爾和,當(dāng)然心急,因?yàn)槎柡筒淮_定丁漢白會不會回來,所以一定要快。他瞧著那斯文掃地的東西,默默看了眼鐘表。“大伯,你也做主挺多年了,夠本兒了,分家各管各的,以后享享清福吧?!倍柡驼f,“漢白倒騰古玩賺的是大錢,能那么利索地走,估計(jì)也看不上家里這一畝三分地?!?/br>這時(shí)門口傳來一句——誰說我看不上?真真正正的滿座皆驚,大家齊刷刷回頭,只見頎長的人影一晃,面目漸漸顯露清楚。丁漢白闊步走進(jìn),光明正大的,姜廷恩立即讓座,狐假虎威地瞪一眼丁爾和,就差給這“大哥大嫂”拉橫幅了。丁漢白徑自坐下,端著那份打娘胎帶出來的理直氣壯。他扭臉看丁延壽,又看姜漱柳,把這滿桌的人挨個(gè)看了一遍。“爸,當(dāng)初你讓我這輩子都別踏進(jìn)家門一步,可我今天厚著臉皮來了?!彼f著,死盯住丁厚康,“我來看看這平時(shí)悶聲兒此時(shí)咬人的堂兄弟,在做哪門子威風(fēng)?!?/br>丁厚康面露尷尬,丁爾和說:“漢白,你要撒氣沖著我來,別盯著我爸?!?/br>丁漢白陡然高聲:“你剛才腆著臉逼我爸分家,我他媽還就沖你爸嚷嚷了!”丁爾和松松衣領(lǐng):“大伯,你允許漢白回來了?既然不認(rèn)這兒子,他就沒權(quán)利干預(yù)家里的任何決定?!?/br>丁漢白極其囂張:“他不認(rèn)我這兒子,我可沒說過不認(rèn)他當(dāng)?shù)?!”何其響亮的一嗓子,不單是喊給狼心狗肺的人聽,更是喊給丁延壽知道。無論到了哪般境地,他丁漢白都不會渾到不認(rèn)自己的父親。安靜片刻的紀(jì)慎語說:“二哥,你不就是怕師哥有一天會回來么?所以才這么迫不及待地要分家。家里按技術(shù)論英雄,二叔比不上師父,你比不上師哥,這次他們父子鬧翻,你心里樂開花了吧?”丁爾和在桌下握拳,隔著鏡片看向丁延壽,他知道丁延壽原則分明,說過的話一定不會反悔?!按蟛阍试S漢白回來?允許他替你做主?”他在賭,賭丁延壽不會反悔,“如果你推翻之前的決定,我立刻什么意見都收回去?!?/br>丁延壽的大手印在胸口一般,額頭繃著青筋,他推翻什么?推翻不就等于接受丁漢白和紀(jì)慎語的事情?各條出口全堵死了,他震天撼地地咳嗽起來,咳破嗓子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紀(jì)慎語忙倒茶伺候,小心灌進(jìn)去,硬掰下丁延壽壓著心口的大手。他為對方順氣,一待呼吸平復(fù),立即奔出客廳跑向小院。丁漢白說:“你用不著來這一套,想等我爸否認(rèn),然后攆我走是不是?明跟你說了,我根本沒打算回來,今天來就是為了收拾你?!彼腿徽酒穑瑑A身支著桌面,隔著愈發(fā)縹緲的白氣看丁爾和,“你不是說我爸做主挺多年了?不是說夠本兒了?既然不想聽他管,你他媽問什么問?”一樁樁,一件件,丁漢白累一天困倦非常,要不是扶不上墻的東西上趕著,他哪有空來這一趟鴻門宴?!安豢圆还?,嫉妒心可真強(qiáng)啊?!彼雠f事,“玉薰?fàn)t,是你摔的吧?還推到自己親弟弟頭上?!?/br>丁可愈一愣,明白之后震驚無比,滋味錯雜。丁漢白又說:“你們二店不止一次讓我爸出活兒支援,不出工不出料,我抓過一次,你當(dāng)時(shí)屁都不敢放一個(gè),現(xiàn)在外強(qiáng)中干的,裝什么大尾巴狼?”“我前腳離家,你后腳就打聽我在做什么,落魄,你終于能揚(yáng)眉吐氣,可惜我倒騰古玩辦瓷窯,日流水頂玉銷記半月的量。你就巴巴地湊來,故意透露給我爸,沒把他直接氣死,你是不是特遺憾?”“人要是無恥起來,那臉皮真是打磨機(jī)都磨不透。先是搬我的料子,作秀似的分一分,幾十萬私吞掉你也不怕?lián)嗡?。料子還不夠,又去挪三店的賬,眼紅那首飾店挺久了吧?你們爺倆也不怕讓伙計(jì)笑話?”丁漢白仿佛一件件扒丁爾和的衣服,皮都要剝下來。他回歸今晚正題:“分家,一店給你,二店給你,三店也給你?摘了他丁延壽的權(quán),是不是還想讓他給你打工?是不是對你們太好,不知道自己吃幾碗干飯,你滾水池子邊照照,你算個(gè)什么東西?!”丁爾和臉色發(fā)白,丁厚康擦著汗,終于想起打圓場。什么堂兄弟,什么從小一起長大,糊涂,犯渾,揍他一頓揭過這篇兒,左右都是開脫之詞。丁漢白忽然一笑:“二叔,他們之前作弄慎語那次我動了手,你當(dāng)時(shí)心疼,所以我這回不打算動手。”腳步聲傳來,紀(jì)慎語拿著一沓紙回來。他接住,說:“我那滿屋的料子有清單有收據(jù),丁爾和未經(jīng)我的同意,侵占我的私人財(cái)產(chǎn),我不打你,我讓警察處理?!?/br>這比關(guān)門殺身厲害得多,“家丑”揚(yáng)出去,丁爾和在行里就臭了。誰也沒想到會鬧這么大,勸阻的,求饒的,數(shù)道聲音并發(fā)在耳邊。丁漢白沒理,撤開椅子走到丁延壽身邊蹲下,背起來,平穩(wěn)地回了臥室。他跪伏床邊,鼓起勇氣攥住丁延壽的大手。他哽住千言萬語,低低地叫了一聲“爸爸”。丁延壽問:“你想怎么做?”丁漢白說:“我想讓你好好休息,病懨懨的,怎么收拾我?”他緩緩起身,抱了抱姜漱柳,抬手摸了摸姜漱柳長出的白發(fā)。出了臥室,丁漢白反手關(guān)好門,客廳里火鍋已涼,紀(jì)慎語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