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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真是豁出去了——爾朱勁幾乎笑出來,猛地松開她。 秋姜慣性退了幾步,坐倒在地,捂著紅腫的喉嚨低頭喘氣,卻沒說話。爾朱勁緩緩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來:“李元曄真是重要。你為了他,這樣與我作對(duì)。” 謝秋姜低頭微笑:“這與他有何關(guān)系?” “如果不是他,你會(huì)對(duì)我這么冷酷無情?” “沒有他,我也絕不會(huì)與你同流合污!你不就是想要我同意立元敏玉為太子?我告訴你,你是癡心妄想?!?/br> “沒有你的同意,我就沒辦法扶持六皇子?謝三娘,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秋姜徐徐一笑:“陛下臨終前,曾予我小印鑒,沒有我的同意,你真的沒辦法扶持六皇子上位?!?/br> 爾朱勁的眉頭狠狠皺了皺,伸手:“印鑒呢?” “我看起來那么蠢,會(huì)放在身上?” 爾朱勁收回手掌,笑了,坐到她身旁,體己地說:“何必如此呢,三娘?我們是朋友,不是?” “從來都算不上?!?/br> 爾朱勁的臉實(shí)在掛不住了,霍然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謝秋姜無所謂,隨便他看,還沖他笑來著。爾朱勁拂袖而去。 待人離開,一直在屏風(fēng)后的謝云姜方款款走出,為她鼓掌:“三阿姊,好膽色啊,我與宇文回娘、斛律阿姊都不敢這樣對(duì)六汗說話?!?/br> “別這樣叫我,我惡心?!敝x秋姜道,“身為高門嫡女,卻甘為胡人之妾。這樣寡廉鮮恥,真是罕見。我沒有你這種meimei。” 這樣直接命中她的要害——謝云姜猛地?cái)€緊了拳頭,怨毒地望著她:“你又有什么可得意的?還不是淪為六汗的階下囚?!?/br> “是沒什么得意的。不過,怎么都比你強(qiáng)?!?/br> 謝云姜恨不得撲上來撕爛她的嘴,不知為何卻忍住了。秋姜真是驚訝:“嫁了人,性子都收斂了?難得啊?!?/br> “擔(dān)心你自己吧。”謝云姜憤然離去。 第082章 偏安一隅 082偏安一隅 爾朱勁沒再來找她,她也被困在這別院一隅,好在還有元敏和陪她。也不知爾朱勁打的什么算盤,這些天,她聽不得一絲風(fēng)吹草動(dòng)。但是直覺告訴她,外面一定鬧翻天了。 “姑姑,吃餅?!边@日午后,敏和跑過來,將一塊烤地金黃酥脆的胡餅遞給她,自然地爬上她的膝蓋,搖晃著腦袋道,“大又大、圓又圓,好吃又香甜。” 秋姜笑了:“這餅是咸的,怎么成甜的了?” 元敏和道:“都一樣,反正很好吃就對(duì)了?!?/br> “怎么好吃了?你在宮里吃的難道比這還差嗎?” 敏和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不差,但是我吃不下。娘親去世后,就沒有人陪我用膳了。我一個(gè)人吃,怪沒勁的?!?/br> 秋姜愛憐地摸摸他的腦袋,把他抱入懷里。她和李淑媛沒有交情,但是,第一世,敏和是和她一起走到最后的。所以,當(dāng)日她讓自己的親信秘密護(hù)送他走另一條道,沒想到還是功敗垂成。林瑜之……林瑜之…… 原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這樣的感覺。如今被困于此,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人生都有些茫然。 敏和抓著她的手道:“姑姑,你不舒服嗎?” 謝秋姜回過神,忙笑了笑:“沒事?!彼龔?qiáng)打精神,嘆了口氣,閉了閉眼睛。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在她身前兩米外停住。秋姜回頭,此人錦衣華裳,烏紗高冠,不正是光祿卿兼駙馬都尉林瑜之? 秋姜拍了拍敏和,讓他回房去。 敏和不知道他們要說什么,但是聰慧的孩子卻預(yù)感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大融洽,乖乖地回了房間,將門關(guān)上。 “你來干什么?”門關(guān)上后,謝秋姜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地站起身。 林瑜之的臉上也沒什么表情,將一盤桂花糕遞給她。 他的手就這樣橫在半空,她沒有去接,只是用那種犀利冷漠的目光盯著他。 他收回了手,沒有和她對(duì)視。 二人就這樣沉默,仿佛兩座石像。 “權(quán)力就這么重要?讓你甘愿投靠契胡人,投靠爾朱勁?改革是大勢(shì)所趨,是利民利國(guó)的大舉,可是爾朱勁呢?他自私自利,守著舊制度不放,時(shí)間不會(huì)站在他那邊的!你和他沆瀣一氣,最終毀掉的只是你自己!”秋姜恨鐵不成鋼,“我當(dāng)你是朋友,才和你說這些。我不覺得你是那么愚蠢的人,究竟是為什么?” 林瑜之笑了,這時(shí)才抬頭和她對(duì)視。他的目光像一潭深井,冰冷徹骨,又如一柄出鞘的寶劍般寒芒凜冽,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那又如何?我能守得這一刻的富貴就夠了!其實(shí)你和他們一樣,一樣看不起我,嫌棄我是寒門庶子、嫌棄我是xx的兒子!李元曄看不起我,你卻幫著他,你從來沒有站在我的立場(chǎng)上想過!在你心里,他就是天,他就是地,一旦他出現(xiàn),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朋友?呵,你自己摸摸自己的心,我算嗎?狗皇帝也不拿我當(dāng)人!我救過他的命,他呢?想讓我娶誰就娶誰,不開心了就拿我出氣!把我當(dāng)什么?不怕告訴你,他本來沒那么快死,他的藥是我和謝嫵姜換的!那些金丹,只是激發(fā)他的潛能,讓他死得更快而已?!?/br> “啪——”謝秋姜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個(gè)耳光。 時(shí)間安靜了片刻。 “啪——”他將這個(gè)耳光原封不動(dòng)地還給她,切齒一笑,繼而仰頭大笑,厲聲道,“我不欠你什么!謝秋姜,你從來沒把我放在心里過,我憑什么這樣任你作踐?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我,我只為我自己而活。你和李元曄,誰也別想好過!” 他按著寶劍猛地轉(zhuǎn)身離去,一步一步踏過冰冷的青石板,碾碎了腳底飄落的殘花,再也沒有回頭。 秋姜望著他決絕的背影,忽然想起初見時(shí),她在廊檐下聽他一曲安靜的笛音,他灑脫離去。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世間萬物,縱然百轉(zhuǎn)千回、不盡相同,也各有優(yōu)勝。而今物是人非,往事都成了虛設(shè),還不如從來都沒有遇見過。 她忍了又忍,終究是癱軟在地,攢緊了拳頭。 阿兄,我錯(cuò)了嗎,我真的錯(cuò)了嗎? 這長(zhǎng)廊仿佛永遠(yuǎn)沒有盡頭,林瑜之不停地走,只覺得眼前的燈火永遠(yuǎn)亙古不滅,卻又遠(yuǎ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