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起，就說是我這給梳的，做做我的活招牌！”

    “jiejie，聽見了嗎？十八歲！”俞眉遠(yuǎn)俯到楊如心耳邊小聲道。她知道楊如心總是介意比霍引大五歲的事。

    “商賈奉承的話，你也信？”楊如心輕輕回了句，眼里到底有了些光彩。

    這世上情愛，不論配不配，只問愛不愛。

    那話敲在她心尖。

    ……

    霍引到東籬酒館尋了一圈，沒找著他們，便出來，路過這胭脂水粉鋪時瞧見俞眉遠(yuǎn)的身影，便進(jìn)了鋪子。

    “你們怎么上這兒來？叫我一頓好找！都快過午了，你們可吃了飯？”霍引拭拭汗，站到了鋪面里。

    “小霍哥哥，你來得正好，快幫我看看，美不美？”俞眉遠(yuǎn)一見他就嚷道。

    霍引不明所以，只看出她梳了個垂柳髻，別致新巧，便點點頭。

    “是楊jiejie?！庇崦歼h(yuǎn)沖他一皺鼻，把楊如心從銅鏡前拉起，按著她的肩頭轉(zhuǎn)到霍引面前。

    霍引一愣。

    “四娘！”楊如心手肘輕捅了她的腰肢，低斥道。

    “小霍哥哥看傻眼了？”俞眉遠(yuǎn)見他總不開口，就笑道。

    “不是……”霍引解釋了聲，想說自己不是看傻眼，可出口的話卻叫人誤會，他不得已又改了口，“美！”

    楊如心徹底紅了臉。

    “咦，小霍哥哥手上是什么？”俞眉遠(yuǎn)眼尖，瞧見他手上抓的一只蜻蜓發(fā)簪，奇道。

    “哦，這是……”霍引剛想說話，手里的發(fā)簪便被她取走。

    “好別致的簪子?！庇崦歼h(yuǎn)將發(fā)簪晃了晃，晴蜓的薄翼竟微微顫動，極為生動。

    “給你……”

    “給我們的？”俞眉遠(yuǎn)偷笑。

    “是。”她加了個“們”字，霍引當(dāng)著人前，也不能說不是。

    “我們?nèi)齻€人，你才買一支？小氣！”俞眉遠(yuǎn)佯怒說了句，將蜻蜓發(fā)簪往楊如心發(fā)間比去。

    “只剩一支了，所以……”

    “行了，甭解釋了，我懂?！庇崦歼h(yuǎn)說著將蜻蜓往楊如心發(fā)間一按，“這簪子正襯今天jiejie的頭發(fā)。”

    楊如心攏攏鬢角，垂了目。

    霍引眼眸微沉，閃過些澀意，只道：“時間不早了，趕緊吃飯，我們要在太陽下山前趕回去。”

    ……

    幾人到酒館時早過了午飯時間，酒館里的人只剩下兩三桌，駱少白和向觀柔已在酒館里等得不耐煩了。

    “坐吧?！被粢泻糁齻?nèi)胱?/br>
    和他一起采買的人都已回來，團(tuán)團(tuán)圍著張八仙桌，再加上俞眉遠(yuǎn)幾人，這八仙桌便顯得小了。

    “小二，給我們換張桌……”駱少白剛要叫小二。

    “別換了，麻煩，擠擠剛好坐?！庇崦歼h(yuǎn)眨眨眼，挨著向觀柔坐下，順道還拉著青嬈坐在自己身邊。

    如此一來，這滿桌子就只剩兩個緊挨在一塊的位置留給了霍引與楊如心。他們從前也不是沒有坐在一處吃過飯，只是今日不知怎地，兩人心里都不自在了，然而眾人都眼巴巴地等著開飯，他二人也只能坐下。

    霍引叫來小二點了幾盤惠城的特色菜肴，他先前說好請諸人到城中喝酒，因此又要了兩壇好酒。

    稍頃，菜肴上來，滿滿鋪了一桌子。

    隔得稍遠(yuǎn)些，若不伸長手，他們就挾不著菜了。

    “小霍哥哥，你就顧著喝酒，幫楊jiejie夾些菜，她都夾不著菜了。”俞眉遠(yuǎn)隔著兩個人的距離朝霍引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睏钊缧囊宦牨汩_了口。

    “可以什么呀，你都扒了半碗飯，也沒見著吃一口菜?！毕蛴^柔嘲道。

    楊如心不喜犖食，偏她面前擺的全是大rou，素菜離得又遠(yuǎn)，她也懶得去夾，便只低頭扒飯。

    霍引瞪了眼俞眉遠(yuǎn)，站起身來，將遠(yuǎn)處的素菜與犖菜對調(diào)了位置，才對楊如心道：“你怎么不早點說？大伙出門在外，你不要那么拘束，有什么不習(xí)慣直說，大家也好互相照應(yīng)?！?/br>
    “知道了，謝謝?！睏钊缧狞c點頭，笑著道謝。

    “楊jiejie今天特別漂亮?！毕蛴^柔盯著她許久，忽然開了口。

    “我jiejie天生麗質(zhì)，哪里只有今天才漂亮！”俞眉遠(yuǎn)沖楊如心擠擠眼，笑道。

    “哼，在外奔波，打扮再漂亮要給誰看”向觀柔不悅地撇開頭。仔細(xì)妝扮過的楊如心確實美，與平日的溫婉不同，憑添了一抹楚楚風(fēng)情，叫人憐惜，生生將旁邊不著脂粉的她們給比了下去。

    “自然是給該看的人看，反正啊……不給你的小白看?！庇崦歼h(yuǎn)駁了一句。

    向觀柔被戳破心事，臉頰漲紅，將筷子一撂，怒道：“你！”

    “好了，快點吃飯?！被粢亮寺曇糨p喝道，眼皮一抬，眸中便露出幾許冷冽。

    他生氣了。

    別人聽不出來，他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這丫頭簡直……叫人又愛又恨！

    因為霍引一句怒斥，向觀柔被駱少白扯著袖子勸住，俞眉遠(yuǎn)也安心吃飯，一時間桌上氣氛冷凝，只聞筷匙相撞的聲音。

    “喂，聽說了沒有，前天……陳家那二丫頭跳河自盡了！尸首今天早上才浮出來，嘖嘖。”

    鄰桌兩個食客聊天的聲音傳來。

    “哦？陳二丫不是馬上要成親的人？好端端怎么就自盡了？”驚聲大起。

    “你不知道，早幾日陳二丫去城隍廟上香，半途遇到了我們東城有名的無賴?yán)钊＿@李三垂涎其美色，偷偷拿麻袋捆了人抱到城隍廟旁邊的宅子里?！?/br>
    他們的對話清晰入耳。

    “如心？”霍引眉頭大蹙，轉(zhuǎn)頭看楊如心。

    楊如心果然已經(jīng)失神。

    鄰桌的對話卻還沒停。

    “陳家鬧上府衙，官府已經(jīng)下旨拿了李三，但這又如何？女人哪，名節(jié)一毀，就什么都沒了?！?/br>
    “可不是，恐怕陳二丫這親事不保。”

    “豈止是不保？陳家的族長第二天就上門，說陳二丫不能死守名節(jié)，已是不貞不潔之人，有辱門風(fēng)，決不能再留在家中，要送去庵里絞發(fā)做姑子。這陳二丫隔日就跳河自盡了?！?/br>
    “倒是個烈性女人，可嘆?！?/br>
    ……

    “啪?！?/br>
    楊如心拍筷而起。

    “我飽了，你們慢用，我先走一步?！彼樕钒?，眼神如冰，與先前的溫柔模樣判若兩人。

    “楊jiejie？怎么了？”俞眉遠(yuǎn)跟著站起，擔(dān)心望去。

    楊如心卻誰都不理，只轉(zhuǎn)身離去。

    “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