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崇拜地開口：“是啊。你的阿遠(yuǎn)非同尋常，居然把你親自布下的陣全給破了！嘿嘿?！?/br>
    聚芳園的六試雖是從古流傳至今，然而此陣到底年月久遠(yuǎn)，因而前幾年皇帝便下令舊陣重設(shè)。新的六試，正是霍錚親自督設(shè)，比舊陣更加復(fù)雜精妙。

    霍錚低頭，在棋盤落下白子。

    黑白二子勢均力敵，這局棋下到如今，已難分勝負(fù)。

    “二皇兄？”長寧見他不理自己，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怎么？自己設(shè)的陣被人全過了，那人還是你的親親阿遠(yuǎn)，你這心里……是甜的，還是酸的？”

    “什么我的親親阿遠(yuǎn)，你別瞎說。”霍錚抬眼，輕罵一聲。

    她能六關(guān)全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霍錚以為按她的脾性，是不會去爭這個頭的。

    長寧促狹地盯著他，嘿嘿一笑，怪腔怪調(diào)道：“二皇兄，瞧你這模樣，應(yīng)該是甜的！”

    “長寧！”霍錚被她戳中心思，聲音一揚(yáng)，薄慍。

    “嘻嘻?！遍L寧怕他又罰自己，忙往外溜去，卻在門口處腳步一停，轉(zhuǎn)頭笑道，“過了初拔，她可要在宮里呆一個月。二皇兄……你還想要我?guī)湍闶裁疵?，只管說喲?！?/br>
    語畢，腳底抹油。

    “……”霍錚默。

    ……

    初拔過后，中選之人能得到一天歸家休沐的時間。

    俞眉遠(yuǎn)坐馬車從宮里出去回到俞府時，天已經(jīng)徹底暗了。蕙夫人、俞眉初領(lǐng)著人在門口等著她們兩個，從宮里出來的馬車自然要停在正門前。

    俞眉安一路都很興奮，俞眉遠(yuǎn)卻極其郁悶。

    只有一天時間，她要做的事卻很多，哪里來得及？

    可眼下的情況，她也只能慢慢來了。

    這第一件事，她要先找二姨娘何氏。

    ☆、第105章 回宮

    夏夜煩悶，又兼園子里今日一絲風(fēng)都無，房里又沒消暑的冰塊，二姨娘何氏坐在桌前抄經(jīng)抄出一身汗來，越寫心越煩。屋里的窗開著，飛進(jìn)只蛾子，撲愣著沖到燭火里，發(fā)出“嗤”的輕響，焦煙升起。

    何氏呆呆看了幾眼，心情更煩，也不叫人，自己起身到窗邊將窗子重重合上。

    “也不知道從前做了什么缺德事，天天讓人抄經(jīng)消障！”何氏罵罵咧咧。

    從長齋堂出來后，她就搬回原來的院子里，只是沒了管家的權(quán)，府里的人待她也不像往日那樣敬畏了，她只能低調(diào)做人。最近府里蕙夫人與老太太鬧得正僵，俞宗翰病得越來越重，她看不出這局勢變成，又因俞眉遠(yuǎn)的關(guān)系依附了老太太，每天都上慶安堂問安服侍，日日被老太太要求抄經(jīng)，這樣沒盼頭的日子磨得她耐性漸失。

    發(fā)泄地罵了兩句，她回了頭。

    這一回頭，她差點(diǎn)被嚇得心跳驟停。

    書案的燭光籠著個纖細(xì)的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原來所坐的位置上。

    何氏驚得杏眼圓瞪，一聲尖叫卡在喉嚨里又被她親自用手捂回肚里。書案后坐著的人已拿起一撂經(jīng)文隨意翻看著，無聲無息。

    “你……你你……怎么進(jìn)來的？”深喘了兩口氣，何氏方勉強(qiáng)定心，開口卻還是顫抖。

    她說著朝外間張望一眼，隨侍在外的丫頭正趴在桌前，不知是睡著還是暈了。

    “走進(jìn)來的?！庇崦歼h(yuǎn)似笑非笑。

    “唉喲我的娘，這大晚上的，你想嚇?biāo)牢?？”何氏按著胸脯不住喘著，背上已冷汗?jié)褚隆?/br>
    “孫盈那事，你滿意嗎？”俞眉遠(yuǎn)又垂了眼看經(jīng)文，一邊看，一邊問著。

    何氏想起孫盈的下場來。孫盈鬧出那等丑事，竟還妄圖攀咬燕王世子，結(jié)果卻被棄，如今已讓蕙夫人送回家去。失了名節(jié)，沒了利用價值，她被她那貪財(cái)好利的父母以十兩紋銀賣給了五十來歲的富商為姬，日子怕是難過得很。

    不過對她而言，最關(guān)鍵的就是孫盈再也勾引不了俞章華了。

    “滿意，滿意極了！”想起這事，何氏臉色一喜，忽又驚疑地走到她身邊，“這事……是你安排的？”

    她一直不知道孫盈的事是誰出的手，莫非是這小霸王？

    “滿意就好，那么我要的東西呢？”俞眉遠(yuǎn)扔下經(jīng)文，笑著朝她攤開手心。

    何氏一滯，想起她要自己找的東西來。東西倒是已經(jīng)找好了，可這樣乖乖交給她，倒顯得自己好拿捏，可待要與她唇舌討還一番，卻又覺得自己在她面前拿不出從前的厲害勁來。

    這小霸王今晚一直笑吟吟的，臉上毫無脾氣，與進(jìn)宮前相比又是一番變化，沒了煞氣，卻又顯得神秘莫測，讓人心里沒底。

    斟酌一番，何氏轉(zhuǎn)身從斗柜的暗格里翻出個木盒，遞到俞眉遠(yuǎn)面前。

    “你要的東西，我們兩清了。”

    俞眉遠(yuǎn)擰開銅扣，目光從盒中裝著的冊子掠過，又掃向何氏。

    “兩清？二姨娘，清不了了?！庇崦歼h(yuǎn)從盒里取出冊子，笑得更大一些，“除非你不想讓章華活命了?！?/br>
    “你說什么！”何氏大驚。

    俞眉遠(yuǎn)挑了本冊子取出，口中淡道：“別大驚小怪?！?/br>
    冊子紙頁泛黃，墨跡有些暈開，年月已久，紙上的字跡亦非出自何氏之手。她一頁頁翻過，看得粗略。這是用來記錄這些年府里大項(xiàng)工程支出的冊子，包括俞府東園的幾次修葺，西園的購置與修葺，以及田地莊子的買賣。

    俞眉遠(yuǎn)粗略掃過，在某一頁上停了目光。

    嘉康九年，老太太的慶安堂動過一次大工程，重挖火道修建地龍。時間很巧，正是徐家出事，徐家管家?guī)еy子進(jìn)京求救的那年。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警告你，若是你敢傷害我章華，我……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你?！焙问习l(fā)狠道。

    “噓。別吵?！庇崦歼h(yuǎn)以指點(diǎn)唇，“要是打草驚蛇，讓真的想害章華之人發(fā)現(xiàn)了我們的交易，他就真的性命堪虞了?！?/br>
    “你是說……蕙夫人？”除了孫嘉蕙，何氏想不出還有什么人有害俞章華的理由。

    俞眉遠(yuǎn)闔了冊子站起，并不回答這問題，只道：“你再做兩件事，盯緊老太太的一舉一動，看看她都與府里哪些人來往密切，她若吩咐你做什么事，你先來回了我?！?/br>
    “你后日不是又要進(jìn)宮？”不知不覺間，何氏被她牽了鼻子走。

    “有了消息你告訴前院馬房的俞森，他會想辦法把消息傳給我?！庇崦歼h(yuǎn)說著轉(zhuǎn)了轉(zhuǎn)拇指之上戴的翡翠扳指。

    俞森？前院的人？好像從前是跟著俞宗翰的？

    何氏聞言詫異，而這詫異在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