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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借我用用。你武功高強,想必不用騎馬也趕得上我。” “不要!”魏眠曦臉色頓驚,他高呼一聲,旋即飛身上前,心中疑思全拋。 追電脾氣暴烈,除了他之外無人能駕馭得了它,生人別說騎上它背,便是靠近一些也要惹它不快。她冒然騎上去,必引得追電大發(fā)雷霆,不把她掀下勢不罷休。 果不其然,俞眉遠才一躍上馬背,追電便暴躁地原地躍跳,一邊不斷打著響鼻,一邊要將俞眉遠掀下。 俞眉遠俯身攥緊馬韁,雙腿夾/緊馬肚子,追電鬧騰了幾下發(fā)現(xiàn)無法甩下她,便發(fā)起狂來朝前躥出,往山下奔去。 就見她的人跟著馬的動作上下左右顛箥著,仿佛隨時要被甩出,身后的魏眠曦沒有片刻遲疑地飛到她身側(cè),身形一晃便穩(wěn)穩(wěn)坐到她背后。 俞眉遠人一僵,不自覺地往前挺直了背。 有雙手從她腰側(cè)繞到前方,緊緊抓住韁繩,往后一拉。追電嘶鳴一聲,前腿凌空而起,馬背上的兩人都往后倒去。她人往后一傾,靠到了魏眠曦胸前。 俞眉遠眉頭緊蹙,咬了牙不想過去,只一心專注于眼前。 因為魏眠曦的關(guān)系,追電的脾氣被壓制,奔出數(shù)丈之后終于改成緩行,除了偶爾打幾個響鼻表示不滿,它倒也沒再有別的暴烈舉動。 魏眠曦卻已被她驚出一身冷汗。 以前她喜歡他時,在他面前乖巧安份,他可從來不知這丫頭的脾性比追電還野。 兩人共騎一馬,他圈著她,在山路上緩緩而行。她腰肢纖纖,又不同于其他女人那樣柔軟,總是挺拔有力,后頸與發(fā)間有淡淡的白蘭香,一絲絲鉆入他鼻間,叫人意亂情迷。 十八年……不,不止了,他已經(jīng)算不出有多少年沒靠近過她。她這樣的脾氣,寧死不屈,當初他強迫了她一次,她便再也沒讓他近身過。 今日這樣的親近,叫他不想松手。 就這么一直走下去,多好。 “你下去!”俞眉遠喝道。魏眠曦身上一股龍涎香,醇厚幽香,仿佛一旦沾在身上,就永遠都洗不掉。 她討厭這香味。 “阿遠,別鬧,追電不是你能駕馭的。我?guī)慊厝ゾ褪??!蔽好哧馗┰谒呡p聲道。 她縮了縮,沒退步。 他想,這個不是上輩子與他劍拔弩張的那個可遠。若是她真的回來了,必不會讓他靠近,也不會再同他笑,更不可能這樣與他說話。 她這脾氣里有姑娘家特有的任性,只會對信任親近的人發(fā)作。 “誰稀罕你帶我回去。一見面就沖我擺臉色,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上哪兒去與你何干?你離我遠點?!庇崦歼h嬌斥道。 “我只說了你兩句,你就發(fā)我脾氣,到底誰沖誰擺臉色?出來一趟,你這性子真是越來越烈了?!蔽好哧責o可奈何哄道,“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危,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出來之前為何不同我說一聲?我可以幫你。” “就是不想你幫我,也不想讓你們擔心。我若說了,你們肯定不會同意我出來。東平府情勢危急,將軍愿意留在東平施以援手,已是大義,這種情況下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我不想你們把人力浪費在我身上?!庇崦歼h“哼”了一聲,才向他解釋,“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父親的正確位置,只是來碰碰運氣罷了?!?/br> “你是出來找令尊大人的?他在雞鳴山?”魏眠曦摩娑著韁繩,眼里全是她半側(cè)的臉龐。 “嗯,他帶著人在棗溪附近的山里勘測地形、視察水利。輿圖我拿到了,給你?!彼龔膽牙锩镙泩D拓本遞給他,“你收好了,等回到東平我再向你細說,東平府后續(xù)的事可全仗將軍了?!?/br> 說起正事,她便收了先前的任性。 魏眠曦收下輿圖,圖紙上尚帶著她的體溫,他細心收入懷中,妥善放好。 “對了,我和二殿下是在父親那里撞上的,離開時他送我一程,你別誤會。”俞眉遠側(cè)身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眸巴巴盯著人。 魏眠曦被盯得心似要化開,既驚且喜。 她向他解釋這些,是怕他誤會?在意他的感受?她心里有他…… 俞眉遠見他一語不發(fā)盯著自己直看,不知他在想什么,便甩開他的袖子轉(zhuǎn)回去。 剛才他提及霍錚時的神情透出殺氣,不知是否將霍錚與她聯(lián)系在了一塊。若是因為她的關(guān)系讓霍錚莫名添了個對頭,就是她的罪過了。 她只是想解釋。 “我沒誤會?!蔽好哧啬樕下冻鲞@半日來的第一個笑,“阿遠,你說的,與我同生共死,此話可作數(shù)?” 她嬌俏的模樣讓人愛不釋手,他胸中氤氳著喜悅,仿佛要將兩輩子的溫柔全都給她。 “將軍,東平的水患,如無意外已經(jīng)被我父親解決了。我們不會死,自然都會好好活著?!庇崦歼h不回頭,只看著前面漫漫長路。 地動的亂象未去,山間路上全是落石與塌陷。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別裝傻,阿遠。你及笄了,已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紀?;亓司?,我就上門求娶你。阿遠,嫁我可好?”魏眠曦將頭湊到她耳邊,呢喃蠱惑道。 俞眉遠偏頭避他,嘴里道:“我若說不好,你能不找我嗎?” “不能?!蔽好哧厝χ氖忠痪o,“這輩子,你只能嫁我?!?/br> “那你還問我做什么?多此一舉!”俞眉遠聲音冷去,劈手奪過他掌中韁繩,“將軍,這馬雖是你的,但韁繩在我手中,且看我如何駕馭這烈馬。叱——” 她說著一甩韁繩,雙腿緊/夾馬肚,催行追電。 追電嘶鳴一聲,揚蹄飛奔。 “你可要坐穩(wěn)了,別被摜下去。從這里摔下,可會疼到你心里!”她揚聲,挑釁笑道。 想娶她? 那便試試好了。 寶馬絕塵而去,轉(zhuǎn)眼不見了蹤跡。 青山之間,雪青身影如煙霧一抹,穿林過葉,一路疾掠跟著二人。 霍錚的心,已是霜雪遍生。 僅管他早已清楚自己終有一日將要面對這樣的局面,可看到了仍是痛到窒息。 他給不了她完整的愛情,他的姑娘終會得遇良人,從此依偎相守,長安無憂,便不是魏眠曦,也還有其他人。 逃不開的結(jié)果,連看一眼,他都覺得痛。 這段情,未曾有過花開,便已結(jié)作苦果,誰也不知,誰也不曉。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甘之如飴。 這杯攙了糖化了毒浸了苦又堆滿冰的酒,他可以獨自飲到此生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