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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在皇上面前說話頂用,趕緊幫那個周子秦吹吹耳邊風,周庠去蜀郡就任時,皇上一定要親自指定他兒子跟去蜀郡當捕快,成全了周子秦的一片癡心!” “正是正是!”李汭簡直笑倒,“皇上如此英明,到時周子秦若成了欽點捕快,看周大人還能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 最喜歡的配角終于出現啦~~ 二 菩提四方(二) 李潤又想起什么,說道:“只是不知前蜀郡刺史黃敏大人的案子,如今進展怎么樣了?!?/br> 李汭是消息最靈通的,立即便說:“那個黃梓瑕怕是早隱姓埋名逃走了。天下之大,一個人要是在窮鄉(xiāng)僻壤過一生,恐怕不容易抓到。” “真沒想到,黃大人這樣敦和謹慎的人,最后居然落得這樣下場,真叫人唏噓?!?/br> 黃梓瑕站在他們的身邊,聽他們談論著自己和家中的血案,神情平靜得近乎冰冷,只有胸口不知不覺泛起一種令人窒息的疼痛,那里有一根弦,正勒著她的心臟,正在緩慢緩慢地絞緊。 李舒白也不去看站在自己身后的黃梓瑕是什么神情,只淡淡地說:“或許黃梓瑕膽大包天,反其道而行之到京城來了也不一定?!?/br> “那就是自投羅網,必死無疑了?!崩顩I說。 李潤則低聲嘆息道:“我記得黃梓瑕當年被京城譽為女神童,真沒想到如今竟會變成這樣,真是可悲可嘆可恨?!?/br> 在座的人中,康王李汶年幼,不知道當年的故事,好奇地問:“那個黃敏的女兒,到底有什么奇異之處,為什么好像大家都知曉她?” 李汭笑道:“她曾幫時任刑部侍郎的父親黃敏破過幾個案子,頗有點意思,到現在這案子還被坊間說書人津津樂道呢?!?/br> 李汶好奇道:“我卻不曾聽說過,九哥,你說給我聽聽吧,看你和坊間說書人哪個說得好?!?/br> 在眾人的笑聲中,李汭也真的像模像樣地端坐著,清咳一聲,說:“好,那我就話說從頭。記得五六年前,某天傍晚刑部忽然接到消息,說興德坊有女子懸梁自盡。仵作趕到現場一看,原來是個新嫁娘,據說因為昨天與丈夫一言不合,一個人跑到外面去生了半天悶氣,晚上回來后就尋了短見?!?/br> 錦奴虛掩自己的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嘆道:“世間女子心眼狹窄的,真是令人可氣可嘆?!?/br> “是啊,當時仵作驗尸,確實是上吊身亡,于是刑部就準備如此結案,時任刑部侍郎的黃敏前去審視結案,那時年方十一二歲的黃梓瑕也在出事的宅子外面,跟著她的哥哥一起等著黃敏回家。長安人愛熱鬧,見這里發(fā)生了命案,外間人來人往,全都是看熱鬧的。有布商說這家娘子出嫁時沒他家買嫁衣料子,出嫁時穿的那件嫁衣顏色不正,才釀此慘劇;有首飾商問下午她在自己店中定了一對銀釵式樣,男主人還要不要;有算命先生說自己早就算出他家今年該有紅白喜事,可惜沒有早來找自己……總之一片喧鬧。就在黃敏要落筆定案的時候,黃梓瑕忽然隔著門叫他:‘爹爹’!” 李汭說到這里,輕咳一聲,像坊間的說書人一樣看著面前眾人:“諸位,話說至此,可有人知這位黃梓瑕黃姑娘叫她爹爹何事?” 李潤笑道:“你才剛剛說了個開頭,又沒有提示,我們怎么知道這位黃梓瑕叫她父親什么事?” 李汭笑道:“確實只說了個開頭,但那時黃梓瑕已經知曉新嫁娘死因與真兇了,而且我剛剛也已經提示過了。” 眾人面面相覷,李汶搶先說:“依我看,那位算命先生很有可疑,難道是為了讓自己得個活神仙的名號,所以不惜害人?” 李汭哈哈大笑,又轉而問李潤:“七哥覺得呢?” 李潤略一沉吟,說:“這個我倒不知道了,莫非是布商與那位新娘子在嫁衣上起了爭執(zhí)所以懷恨在心?又或許是首飾商人在那位女子去買首飾時發(fā)生了什么齟齬,所以下的手?” 李汭笑著,不置可否,又轉而問李舒白:“四哥認為呢?” “是丈夫下的手。”李舒白隨口說。 李汭頓時震驚了,露出“哥哥請受我一拜”的表情:“四哥,你怎么能猜出來的!” “以前在刑部看過卷宗,所以大略知道真相?!彼降恼f。 李汭松了一口氣,說;“正是。當時黃敏正要在卷宗落筆,卻聽到黃梓瑕叫了一聲‘爹爹’。他抬頭一看,問,你一個小姑娘家,過來這邊兇案現場干什么?快點回去!黃梓瑕卻一指正站在旁邊的那個首飾商,說:‘爹爹,你聽到他說話了嗎?所以那位夫人絕不是自盡的,而是被人裝成自盡的模樣,她其實是被人害死的!’” 李汶一臉不信,說:“九哥,你說她當時十一二歲,年紀比我還小,這個小一個小女孩,說的話會有誰信??!” “正是如此,當時黃敏也覺得她一個小小女孩說這樣的話真是不可理喻,低斥了一聲‘顧自玩兒去’,就不打算理會她。誰知她卻將自己的手按在父親的案卷上,說;‘爹爹,你曾經在家與同僚聊天的時候,說起人之將死,心如死灰,那么,你見過哪個心如死灰的人,會在自盡前還去首飾店里定制銀釵的?而且,還只是挑選了樣式,并沒有拿到手呢!’” 李汭這一句話,殿內鴉雀無聲,連那個一直抱著琵琶的錦奴也一時出神,手無意識地在琵琶上一劃,一聲輕響,但誰也沒有注意她,眾人只是各自恍然大悟,然后才擊節(jié)稱贊。 李舒白抬手輕點桌面,示意身后的黃梓瑕。她會意,緩緩跪了下來,提起桌上的酒壺,將他的酒杯里注滿。 他微微轉過眼睛,看見她的側面,長長的睫毛濃且卷翹,低低覆在她那雙幽深如潭的雙眸之上,陽光透過窗欞,在她的眼睫上滑過,光華幽微。 李汭的講述還在繼續(xù):“黃敏驚覺女兒言之有理,便立即喚來仵作二次檢驗尸身,經過仔細檢驗后,終于發(fā)現繩索勒痕有細微移位,是一次勒住之后,再次在原來的印痕上勒住才能疊加的痕跡——所以,推斷死者是先被人勒死之后,再吊在梁上偽裝自盡的,而能這樣做的人,自然就是第一個發(fā)現了她尸體,又報官說自己妻子自盡的,她的丈夫了?!?/br> 李汶睜大眼睛,問:“她丈夫招供了嗎?” 李汭點頭,說:“她丈夫見仵作驗出尸體破綻,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當下就跪地求饒,招認了自己罪行。原來是他懷疑妻子與街上某人婚前便有私通,見她與自己吵架后上街,以為是她找jian夫去了,于是被怒火燒得失去理智,趁妻子回家后轉身去關門時,抓起旁邊的繩子就勒死了她。等清醒過來,又趕緊將她懸在梁上,偽裝妻子自盡的假象,企圖蒙混過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