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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還未等入夜回房便陰錯陽差地互訴了情衷;可一時的熱血沖頭過后,回想起自個兒先前在氣些什么的蕭宸仍是在平靜下來的同時瞬間板起了臉,三言兩語便將父皇趕回了臥房歇息;自個兒則留在書房里,接續(xù)著處理起了早晨之事的善后事宜。如此這般,待到年輕的太子終于得了閑,也已是傍晚時分了。蕭宸今兒個起身的時間雖不比平時來得早,可這些日子來天天記掛著父皇的安危、白日里又好一通折騰,即使眼下遠未到安寢的時候,體內(nèi)卻已是一股nongnong的疲憊涌上……尋思著父皇目下仍未醒轉(zhuǎn),他索性直接回了房,于除下鞋襪外袍后悄聲上榻、將身子偎入了猶自沉睡著的帝王懷中。這一睡,便是一個時辰的光景。卻到酉戌之交、華燈初上,難得地睡了個安穩(wěn)覺的蕭宸朦朧睜眼,就見身旁的父皇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過來,正背靠著床首低頭翻看些什么。似曾相識的情景讓瞧著的少年心神一時有些恍惚,甚至隱隱生出了一種時空倒錯之感,就好像他與父皇之間的關(guān)系從未生變;而那柳暗花明、如夢似幻的一番剖白,也僅僅是出于他的臆想。可還沒等他從這種虛幻迷亂之感中醒過神來,一旁留心到愛兒動靜的帝王卻已先一步一個傾身低首,于少年有些怔忪的目光中輕輕吻上了那雙形色誘人的唇。感覺到唇上貼覆著的、那如今已越漸熟悉的溫軟觸感,即使父皇眼下的動作并不像白日里在書房時那么有侵略性,自個兒正給父皇親吻著的事實卻仍讓少年一時心跳如擂鼓,周身血氣亦隨之上涌,在那張白里透紅的清美面龐上更添了幾分令人炫目的瑰色。卻到好半晌后,已有些情動的帝王才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愛兒粉唇,像是看透了他心思一般地含笑出聲問:「如何?可相信了?」這話乍聽有些沒頭沒尾;可聽在少年耳里,自然明白父皇指的是什么……當(dāng)下微染羞意地一個輕輕頷首;卻又在回憶起事情發(fā)生的經(jīng)過后,于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間無可避免地升起了幾許疑惑。因書房里那突如其來的一吻,他不僅該發(fā)的脾氣沒發(fā)完,整個心神更讓父皇的一言一行全盤占據(jù)牽引,卻那里還記得去思考、探究對方在闊別數(shù)月后態(tài)度大改的原因?只是此時、此刻,迎著父皇那寫滿了寵溺與愛憐的溫柔目光,蕭宸遲疑半晌,終還是忍不住語帶躊躇地開口道:「孩兒自是信的??伞?/br>「怎么了?」「總覺得有些突然。」頓了頓,「畢竟……孩兒離京之前,父皇明明半點跡象也不曾……」「……朕只是比宸兒更善于掩飾而已?!?/br>明白愛兒的未盡之意,蕭琰微微苦笑了下,「若非早對宸兒有了覬覦之心,那晚,朕也不會一時把持不住、失控地對你做出那樣的事兒了?!?/br>「但……」父皇早就對自己動了心原是值得高興的事兒;可若真是如此,事情發(fā)生后,父皇為何不順?biāo)浦鄣刂苯犹拱祝瑓s反而用那句「色迷了眼」瞞下了自身的真心實意?這番疑問蕭宸并未脫口;可便無需坦言,始終關(guān)注著愛兒的蕭琰也猜得到少年在意的是什么。這事兒他原就有坦白的打算,但想著解釋起來頗費一番功夫,便只道:「此事說來話長,用過晚膳再說吧?!?/br>「好?!?/br>經(jīng)帝王這么一提,蕭宸也感覺有些餓了,便也從善如流地一聲應(yīng)過,同父皇一道下榻用了膳。──卻到飯飽,又往庭院里走了幾圈散步消食后,父子二人才雙雙回了屋;而已藉這段時間好生醞釀了一番的帝王,也在輕摟著愛兒歇坐上榻后籌措著言詞緩緩開啟了話頭。「朕做了一個夢?!?/br>「夢?」沒想到父皇張口卻是如此一句,少年微微怔了下:「是……什么樣的夢?」「……一個很長很長,且真實到令人生怖的夢?!?/br>「──夢,是從三個多月前、你自請出外前來瑤州后開始的?!?/br>「每個夜晚、入睡之后,朕便會以看客的身份來到另一個似是而非的大昭。在那里,朕依舊是大昭的第七代國主,你也依然是朕唯一的嫡子,朕擱于心尖上百般呵護、極盡縱寵的愛兒??刹煌氖牵∨d七年──也就是你六歲的時候──夢境里同樣遭了高氏算計的宸兒卻并未如朕記憶里那般得著岐山翁之子托夢,自也沒有所謂的代父收徒之說,更別說是那至關(guān)緊要的生生訣了?!?/br>「沒了生生訣,宸兒給毒質(zhì)重創(chuàng)的身子便沒了治愈的方法,卻是當(dāng)真應(yīng)了孫元清那句年壽不永、且將一生纏綿病榻的診斷。」蕭琰敘述的聲調(diào)尚算平靜;可深深凝視著愛兒的鳳眸,卻已在「回憶」涌現(xiàn)的同時難以自已地染上了一層痛惜。蕭宸早在聽到那句「隆興七年」時、心底就已陡地一跳;如今迎著父皇這樣的目光,卻哪還不明白對方已知道了些什么?——父皇……竟也記起了前生的事么?意識到這一點,蕭宸只覺一顆心瞬間跳得飛快;因震愕而有些蒼白的雙唇幾度張闔,卻縱有萬語千言、也終究什么都沒能說出口……好在蕭琰提起這些,也只是想解釋一下自個兒的心路歷程而已,并沒有讓愛兒主動交代前生之事的打算。當(dāng)下遂自憐惜地低首輕吻了吻少年發(fā)際示意對方無需在意;隨即雙唇又啟、接續(xù)著說起了那漫長而又刻骨銘心的「夢境」。「──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夢中的一切,與朕記憶中的過往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br>「宸兒病重至此,朕原先擱在你身上的期許,自也成了足以催命的重擔(dān)。所以朕只能熄了讓你承襲大位的心思、開始將目光投往你那些不省心的兄弟身上。」「朕雖照舊將你養(yǎng)在了紫宸殿中,可因需得分神他顧的時候多了,你又年幼失恃、不似其他兄弟有母親在旁照拂,所以幾番思量過后,想著小樓氏與你母后一母同胞、怎么說也是你血脈相系的至親,應(yīng)該能好好照顧你才是,便在納淑媛、廣子嗣的同時又迎了她入宮為繼后,以便在朕力有不逮時多一個看顧照料你的人?!?/br>「朕對小樓氏并非沒有防備之心;只是幾年下來,見她確實對你關(guān)愛至甚、你也同她頗為親近,原有的戒心便也慢慢放了下來,甚至存著恩賞的念頭讓她有了孕育皇嗣的機會。」「──但這卻是個天大的錯誤?!?/br>「可笑朕千算萬算,卻偏偏在這事兒上忘了人皆有私的道理;忘了當(dāng)小樓氏有了自個兒的子嗣后,你便不再是她賴以于后宮傍身的倚仗,而是阻礙她親生子登位的眼中釘、rou中刺;以至于你大病初愈、還沒來得及過上幾天安生日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