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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琰一查出愛兒所遇之事是出自何人手筆,便當(dāng)即命潛龍衛(wèi)連夜將人抓捕入了獄。蕭宸對王嬸亦是恨極,雖心切友人前程、不想因此誤了對方備考,卻終究沒有干涉父皇的安排,只是讓人借口王嬸臨時有急事回鄉(xiāng)探親,將此事在友人跟前瞞了下來。他對寧睿陽費心至此,不說因而大感吃味的帝王,就是一心等著蕭宸落入陷阱的蕭宇,也從中看出了弟弟對這名昭京舉子的重視。因潛龍衛(wèi)的存在十分隱密,蕭宇對自個兒的動靜全在弟弟和父皇掌握中的事渾然不覺,便是利用寧睿陽引蕭宸入彀的計劃最終功敗垂成,他也只以為是蕭宸沒將「好友」的話放在心上的緣故,并沒想到他自認(rèn)完美的陷阱其實早已被蕭宸摸得一清二楚。所以確定了寧睿陽仍舊是個可用的切入點后,他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卻是將腦筋動到了「科場舞弊」上頭。以蕭琰治朝之嚴(yán),除了今科主考和帝王自身,有資格在省試之前就獲知考題的,也就只有身為儲君的蕭宸一人而已。故知曉蕭宸同寧睿陽的交情遠(yuǎn)比他以為的更來得深后,蕭宇便將腦筋動到了這份「情誼」上頭,意圖誣指寧睿陽之所以能在省試上名列前茅,乃是蕭宸同其私xiele試題所致。──盡管是遭了蕭宇設(shè)計所致,可因蕭宸確實曾在省試前見了寧睿陽一面,若蕭宇單就此事提出質(zhì)疑,無論舞弊之說是否子虛烏有,蕭宸和寧睿陽都難免會因瓜田李下之嫌而遭人非議、名聲有損。但蕭宇終究太急了些。他自認(rèn)找著了弟弟軟肋,便一心想藉此將對方打落塵埃,不僅「求好心切」地讓手下門客模仿寧睿陽的筆跡整出了幾篇舞弊的「罪證」──幾張針對今科試題寫就的習(xí)作文稿──欲栽到對方書房里;還安排了落第舉子擊登聞鼓設(shè)法將事情鬧大,從而讓偏心到了極點的帝王再沒有將此事囫圇處理的可能。只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自己的動靜其實一直在潛龍衛(wèi)眼皮子底下、寧睿陽處也早早便有蕭宸安排的潛龍衛(wèi)暗中守著。故幾番部設(shè)之后,給人贓俱獲了的反倒是他派出去栽贓和擊登聞鼓的人,讓無可辯駁的蕭宇偷雞不著蝕把米,最終讓震怒的蕭琰當(dāng)庭削了爵,從原先的潁王降為了潁川郡王。但將計就計讓兄長栽了個跟頭的蕭宸,卻沒有因此生出半分得意或歡欣。他依舊盡職地做著他的太子,上午勤勤懇懇地在父皇身邊參與政事、批閱奏折;下午則到東宮衙署處理如今被分撥到他手上的各項政務(wù),或者在工部官員的陪同下檢閱興麟殿的建造進(jìn)程。蕭宸仍然清楚記得自己知曉隱能月,蕭宸雖仍清楚一座殿宇時曉父皇要他興一座殿宇時患得患失的父皇要為他興一座殿宇時,那種既有些得意驕傲、又舍不得同父皇分殿而居的復(fù)雜情緒。他曾可笑地盼著這殿宇永遠(yuǎn)沒有建成的一天;卻不想僅僅半年多過去,心底的愿望卻已徹底調(diào)轉(zhuǎn),竟有些恨不得眼前已能粗看出日后規(guī)模的興麟殿能在瞬息之間就興建完成,讓他能早一日搬出紫宸殿,再不讓自己去留意、去關(guān)注正殿里的父皇究竟有了什么動靜。有的時候,他甚至?xí)耄憾刀缔D(zhuǎn)轉(zhuǎn),饒是他這輩子的經(jīng)歷已與前生大不相同,可臨到頭來,卻仍再次走到了一心想從父皇身旁逃開的地步。因為這樣的日子,太過痛苦。如果說那夜之前,他還能因父子倆無從介入的親密自欺欺人地抱有某些不切實際的期待;那么那夜之后,所有的期待和僥幸便都被父皇隱約但確實的疏遠(yuǎn)碎了個徹底,只余下了他滿目瘡痍、遍體鱗傷的真心。──偶爾幾次忍著痛回想當(dāng)夜,蕭宸甚至有種感覺,好像父皇其實早已看出了他心底懷抱著的悖德情思,只是因?qū)⒃捳f白了只會把他傷得更深,才會在直承「色迷了眼」后漸漸疏遠(yuǎn)了他。除了前生的悲劇重演,蕭宸平生最懼之事,便是遭到父皇的厭棄和鄙夷。是以察覺父皇可能發(fā)現(xiàn)了什么后,人性趨利避害的本能更讓他下意識地減少了同父皇的接觸,就怕有朝一日,自己真會由父皇面上看見某些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情緒。可這么做,終究不是辦法。他此前離京多年,之所以能在歸朝后迅速站穩(wěn)太子之位,元后嫡子的身分只是明面上的原因;更為關(guān)鍵的,卻是來自于父皇的無上寵愛。他看著有人有兵,但這人和兵卻無不是來自于父皇的賜與;一旦他與父皇心生罅隙之事為人所覺,那些個眼熱著太子之位的人必會如見了腥的狼群般一涌而上、見縫插針地進(jìn)一步離間他和父皇的關(guān)系,直到將他徹底打落塵埃。蕭宸不在意權(quán)位,卻不代表他能容忍那些人從他手里奪去這些;而要想真正茁壯起來,首要之務(wù),就是從根本上徹底扭轉(zhuǎn)旁人眼底他除了父皇的寵愛之外再無憑恃的印象。達(dá)到這個目標(biāo)的可行性很多,像現(xiàn)在這樣天天跟著父皇和樓相處置政事是一種;另尋機(jī)緣立下功績又是一種。尋思著眼下繼續(xù)在宮里待著也是讓自己更加痛苦、煎熬而已,蕭宸幾番思量,終究還是將心思動到了那個他原以為自己再不會作出第二次的決定上頭。他想出宮。他想離開這同父皇抬頭不見低頭見、讓他的心口時時刻刻被名為嫉妒的毒液灼燒侵蝕的宮闈,想離開那牽系了他兩世孽情、卻從一開始就沒可能得償所愿的人。他不知道已然變質(zhì)的父子親情該怎么樣才能恢復(fù)原狀,卻知道足夠的距離和開闊的天地,至少能讓他暫時將眼目由這份無望的情思上移開。只是這一回,他出宮的目的再不是為了游玩散心,而是欲以太子的身分擔(dān)綱起家國重任、接手應(yīng)對近來為患大昭的那些天災(zāi)人禍。比如瑤州的春汛,和湖山的匪患。瑤州春汛成災(zāi),除了需要賑濟(jì)、安置災(zāi)民,也要查清楚此次的災(zāi)情究竟只是單純的天時不利、還是也有人禍──比如河工堤防偷工減料、當(dāng)?shù)貙俟儇澞珵^職──的原因;湖山匪患橫行,則需得從根本上釜底抽薪、摸清匪患的原由后再加以清剿,并確保當(dāng)?shù)夭o官匪勾結(jié)之事。前者偏于民生、后者重于軍事,無論何者,對已接觸過一段時間的政事、只是在實務(wù)方面有所欠缺的蕭宸而言,都是相當(dāng)合適的歷練。當(dāng)然,歷練歸歷練,因春汛和匪患都是牽扯到無數(shù)人命的事,蕭宸此前從未真正處理過這些,自也不會托大到以為單憑自己就能解決一切。父皇心中自有處置此事的合適人選;他需要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