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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無需帝王贅述,蕭宸也能由對方深深凝視著自己的溫柔目光中判斷出來。「那父皇此前說的、等五弟大了之后就讓他搬出承歡殿,是……?」「另尋一處宮殿讓他住著罷了。朕雖不想讓祈昭媛壞了那孩子的根子,卻也不愿讓人因此生出什么錯誤的聯(lián)想。能天天在紫宸殿住著、讓朕親手撫育大的,始終只有宸兒一人而已?!?/br>說著,蕭琰抬掌摸了摸愛子幾乎掩不住喜色的端美面龐,略帶促狹地笑問:「這樣的答案,可還令宸兒滿意么?」「……嗯?!?/br>「那么,還吃你五弟的醋不?」「暫時不吃了?!?/br>蕭宸搖了搖頭,卻沒有將話說死。如此反應雖暗示了他日后還有可能小雞肚腸地吃上類似的醋,但這樣的話聽在帝王耳里,卻不僅不覺頭疼、反倒還格外身心舒暢。當下一個低首輕吻了吻愛子發(fā)旋,溫聲道:「好了,今晚就歇在父皇這兒吧……這等待遇,可是容兒絕對沒有的?!?/br>「嗯?!?/br>「你要累了就先安置了。朕去沐浴,晚些便來?!?/br>「好。」少年一臉乖巧地頷首輕應過;心下雖有片刻躊躇,終究還是沒在父皇轉身離去前將那句「我?guī)湍帘嘲伞顾统龃介g。他只是目送著父皇漸行漸遠,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才微帶怔忡地一個抬手、隔衣?lián)嵘狭祟i間垂掛著的平安扣……第五章時光,總是在忙碌中消逝得飛快。蕭宸于九月初抵京,之后先是忙著準備冊立大典、接著又陷入了紛亂繁忙的東宮事務中;待到詹事府和衛(wèi)隊均已配置完整、有條不紊地開始運作起來,一年之中最為重要也最為忙碌的時節(jié)──新年──卻也于焉到來。此前數(shù)年,蕭宸不是臥病在床、就是遠在他鄉(xiāng),雖也正正經經、熱熱鬧鬧地過了年,卻終究比不得京中新年朝賀時的偌大陣仗。尤其他如今已被正式立為太子,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之儲君,身上所肩負的責任,較昔年仍只是個幼年皇子的時候,自不可同日而語。從臘月封印前的兵荒馬亂,到年節(jié)期間的各種儀式祭祀,但凡需要帝王出席的場合都少不了蕭宸,身上亦是各種冠冕禮服輪番上陣。饒是他早已將諸般禮儀熟稔于心,也讓接二連三的儀制步驟弄得暈頭轉向,只能如傀儡般由著身邊的宮人和禮官隨意擺弄,在一片忙亂中度過了正旦的朝賀、初二的祭天,以及其他大小不等的諸般儀式和飲宴。等到他終于能夠稍喘口氣,已經是元宵過后了。也是直到這個時候,不再滿腦子練兵挑人的蕭宸才恍然記起:往年曾與他一道在昭京共度春節(jié)的好友,這個新年也是在盛京城里度過的。想到好友抵京數(shù)月,自己不僅沒去探望、甚至連想都不曾想起對方,便是事出有因,少年也不免生出了幾分愧疚來。好在元宵過后,他忙碌的日子也算是暫時告了個段落,遂在確認了寧睿陽的落腳處后差人上門投帖,邀對方往城郊的梅園一會。因蕭宸至今仍未告知友人自己的真實身分,名帖上署的自仍是「沐昭榮」之名。只是見面之后,該直接坦言身分、還是在友人應考前繼續(xù)瞞上一陣,便成了少年眼前不得不面對的一大難題。事實上,蕭宸才剛將名帖送出不久,就意識到自己有些沖動了。按說以兩人的交情,先前他外出歷練、不得不隱姓埋名的時候也就罷了;眼下既已無了原來的顧忌,自然便該將真相坦誠以告……只是他身分敏感,就怕貿然行事,會將敏行牽扯進他身邊的麻煩當中──他那位「好大哥」可是隨時在一旁虎視眈眈呢──不僅幫不上好友的忙,反倒要因此害了對方。可轉念一想,就算繼續(xù)隱瞞下去,等友人中了進士,遲早也是會和身為太子的自己在御林宴上見面的。到了那時,只怕對方生出的便不是他鄉(xiāng)遇故知的「驚喜」,而是實實在在的驚嚇甚至憤怒了。畢竟,倘若今日易位而處、讓他發(fā)現(xiàn)原先以為是摯友的人竟對自己欺瞞若此,就算事出有因,心下也難免會落得幾分不痛快。敏行是他兩輩子以來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漸漸成長、逐步擺脫前生陰影的一大見證。他對這份友誼十分珍惜,自然不希望彼此之間的關系會因此落下疙瘩。況且,只因擔心旁人可能的算計便畏首畏尾、甚至放棄這段友誼,豈不等同于因噎廢食、自斷臂膀?蕭宸本是外柔內剛之人,平素瞧著溫和,不過是那些事尚未觸及他的底線罷了。當年他尚且能面不改色地建議父皇杖殺高崇華,又豈會是心慈手軟之輩?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他不會在事情未發(fā)生之前就出手對付那些曾生生將他陷于死地的「仇人」,卻也不會傻到非要等對方動手了,才疲于奔命地出手應對。只有防患未然、料敵機先,又牢牢保持著大義名分,才能真正稱得上是穩(wěn)立于不敗之地。而要想做到這一點,光靠東宮詹事府和太子衛(wèi)隊,是絕對不夠的。詹事府是有正式編制的官方衙署,太子衛(wèi)隊則是實實在在的軍隊,有什么動靜幾乎很難瞞得過旁人。要想暗中監(jiān)視、調查周遭潛在的敵人,自仍得靠那些不在明面上的力量。蕭宸離京多年,光組建個東宮就已費去了無數(shù)心神,卻哪分得出功夫另外組上一批專司見不得光之事的人馬來?好在蕭琰老早料想到了這一點,不光直接將當年伴隨愛子外出歷練的那隊潛龍衛(wèi)正式交到了他手中,還給了他一定的權力,讓他可以隨意調閱潛龍衛(wèi)掌握的情報、并在必要時指派人馬進行調查,這才讓少年不至于陷入捉襟見肘、無人可用的窘境。當然,因潛龍衛(wèi)真正的主人仍是蕭琰,蕭宸所下的一切指令均會被記錄成冊,供帝王隨時查閱。換言之,蕭宸如今的權力雖然不小,卻全都是建立在帝王的恩寵上的。除非他能在帝王眼皮子底下偷挖潛龍衛(wèi)的墻角,否則一舉一動盡在對方的監(jiān)看下不說,一旦帝王收回了相應的權利,他也立時就要被打回原形。今日若換作旁人,只怕不僅不會認為這是帝王給予的恩寵,反倒要將之當成是對方的監(jiān)視與防備。但蕭宸這輩子幾乎可說是為了父皇而活著的,他的一切全都來自于對方,也不認為自己有什么需要瞞著對方的──就算有,那也是他永遠不會說出口的秘密──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對這位儲君來說,父皇的信任與寵愛,是比任何權力和地位都要來得重要的事物。若有一天,他于父皇心底的地位再不復前、甚或受到了父皇的厭棄,那么太子之名也好、潛龍衛(wèi)的調用權力也罷,在與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