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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頗為肖似之故。當時他聽著這話也沒深想,只是慶幸于自己果然才是父皇真正在意的那個;卻是直到見著祈昭媛后,才真正意識到了父皇口中的「肖似」究竟是從何而起。祈昭媛的容貌,與記憶中的姨母有六、七分相似;而據(jù)藕花和芰荷所言,單單就相貌而論,祈昭媛更與他早逝的母親、元后樓氏像足了八、九成,不過是周身氣質(zhì)差得太過,這才不至于教人錯認而已。蕭宸從小養(yǎng)在父皇身邊、母后又早早崩逝,多年來對母親的印象一直相當?shù)?,自然不可能因祈昭媛的臉而生出什么移情的作用。只是他上一世就是栽在姨母手里,對那張臉有種發(fā)自心底的抗拒,父皇又在他離京的時候格外寵著五弟,卻讓曾經(jīng)歷過上輩子那些事兒的蕭宸如何能不在意?至少,在此之前,他從未探究過父皇對自己格外嬌寵的原因;可現(xiàn)下,他卻不禁要想:倘若父皇最開始之所以對他另眼相待,不過是因為母親……那么因為自己而得了父皇青眼的五弟,是否也會有真正被父皇放到心尖上的一日?他知道自己對父皇的獨占欲已經(jīng)強到了有些異常的地步、也知道這種防備嫉妒的嘴臉十分難看;但不論理智如何告訴自己平心靜氣以待,那些陰暗丑惡的情緒,也依舊無法徹底從心底驅(qū)離。更甚者,蕭宸雖厭惡著這樣的自己,卻始終沒有勇氣追本溯源地去探究這種獨占欲的來由。他只當自己會如此在意父皇,是因為兩世以來的父子親情、和前生那讓他痛徹魂靈的結(jié)局,接著便自欺欺人地將一切掩蓋埋藏,不去思考、不去面對。他一向善于欺騙自己,現(xiàn)下自也不曾例外。不讓自己分神傾聽正殿處的動靜,蕭宸就著沐浴的功夫默默練了下生生訣;直到心緒徹底平復,才讓宮人服侍著換上了一襲深絳常服,緩步踏出了浴殿。──因此前刻意收斂了五感的緣故,他也是出了浴間,才發(fā)現(xiàn)本該在正殿里同五弟共享天倫的父皇,竟然在他沐浴的時候來到了偏殿、還將五弟也一塊兒帶了過來……看著那個正好奇地在父皇懷里四處張望的孩童,蕭宸只覺胸口一陣緊縮,卻因那隱隱透著幾分熟悉的眉眼和上頭純真無邪的表情而生不出多少惡感,一時不由又更郁悶了幾分。但當著父皇的面,他怎么也不好表現(xiàn)出這樣的情緒來,便只得壓下了直逼至喉間的酸氣,主動同父皇見禮道:「兒臣見過父皇,恭請父皇圣安?!?/br>「起來吧?!?/br>將懷中的么兒交給了一旁隨侍的紫宸殿宮人,蕭琰溫聲叫起的同時已是一個箭步上前扶起了愛子,將少年看似纖細、實則柔韌精瘦的身軀攬入懷里輕輕抱了下。「朕還想著你該回了,怎么到現(xiàn)在都不見人影,卻原來是沐浴來了……怎么了?一回來就進了浴間?!?/br>依愛子的脾性,回紫宸殿后的第一件事怎么說都該是到正殿同自個兒請安才對;眼下一反常態(tài)地跑來沐浴,自然教事事以愛兒為重的帝王很難不多想。──因蕭宸和祈昭媛的那番小小對峙就發(fā)生在紫宸殿前,雙方才剛對上,便有知機之人主動進殿同蕭琰稟報了。但他從來只將祈昭媛當成了跳梁小丑、又想看看愛子如何應對,便不曾讓人出面干涉,而是旁觀著放任事情繼續(xù)發(fā)展了下去。照曹允轉(zhuǎn)述,宸兒的應對棉里藏針、從容得體,不過幾句話就將祈昭媛氣得臉色發(fā)白,他聽著自豪的同時,也擱下了心底隱隱約約的一絲擔心;不想宸兒看著沒事,卻遲遲未到正殿來……他左等右等等不著人、終究還是壓不下心底的擔憂,便主動尋了過來。聽父皇語帶擔憂地如此一問,蕭宸先是一楞,隨即心下微暖、搖搖頭解釋道:「孩兒在校場待了大半天,一身風沙又帶著汗味,自不好打攪父皇?!?/br>「你呀……父皇又豈會在意這些?」頓了頓,「祈蕓娘不過是個丑角,無需放在心上。等容兒再大上一些,朕自會讓他離開母親身邊,省得好好的孩子被人帶歪了。」「父皇──」沒想到帝王會就這么當著五弟的面說祈昭媛的不是,饒是蕭宸心下頗為解氣,亦不由拉高嗓音提醒了聲,同時有些緊張地瞥了眼一旁給宮人抱著的孩童。他不看還好,這一看,卻正巧同孩童滴溜溜轉(zhuǎn)著的大眼對了上,讓本就存著幾分氣虛的少年心口重重一跳;偏生還沒來得及轉(zhuǎn)開視線,那孩子卻突然像是給戳中笑xue似的「咯咯」笑了起來,還伸直了兩只小手朝蕭宸的方向拼命扭動,竟似想掙開宮人的懷抱到兄長身邊去一般。后者尚是頭一遭經(jīng)歷這等陣仗,整個人不由微微僵了下,不知是該想辦法將自個兒從五弟眼皮子底下挪開,還是直接當作沒看到的好──可還沒等他想出合適的應對方式,一旁含笑瞧著這一幕的帝王卻已先一步抬了抬下巴,示意宮人將么兒交到愛子懷里。這下可好,蕭宸根本還沒反應過來,懷里便驀地多了個軟軟熱熱的小身板;衣領外露著的一節(jié)白晰頸項,亦就此為孩童肥短的小手牢牢箍了住。蕭容雖才三歲多,但畢竟是個能走能跳的孩子了,分量怎么也輕不到那兒去,蕭宸雖半點不想接手這個「重擔」,仍不由因身上驟添的份量下意識地調(diào)整了姿勢,將懷里再不復先前躁動的小身子抱得更牢一些。始作俑者的蕭琰本還期待著愛子手忙腳亂的模樣,不想蕭宸的動作瞧著生疏,卻只調(diào)整了下手臂和施力的位置后就掌握了正確的抱法……看著愛子懷中一臉滿足地癡癡望著兄長的么兒,帝王一時有種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的辛酸感,卻因顧及著顏面而只得故作無事地笑了笑,道:「抱孩子可是個技術(shù)活兒,宸兒著實聰明,竟三兩下就找著了訣竅?!?/br>「只是學著父皇方才的動作而已?!?/br>蕭宸抱孩子的技巧自然不是現(xiàn)學的,而是前生到姨母殿里去時、抱另一個五弟抱出來的……只是如今時移世易,他也只能腆著臉將自己的技巧說成了現(xiàn)學,同時低頭看了看懷里自「如愿以償」后就安分了許多的孩童。他回京至今雖有兩月余,可同這個五弟見面的機會卻是少之又少,自然不明白對方因何對自己表現(xiàn)得如此親近??刹湃龤q的蕭容如何會曉得兄長心底的困惑和糾結(jié)?只是睜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用臉頰蹭了蹭少年面龐,童言童語地道:「太子哥哥,容兒不重,你繼續(xù)抱著容兒好不好?」沒想到五弟會來上這么一句,本已打算將人遞還給宮人的蕭宸不由又是一僵,強忍著心頭的別扭和尷尬出聲問:「容兒……喜歡太子哥哥?」「嗯!」「為什么?」「太子哥哥又聰明又厲害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