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統(tǒng)統(tǒng)不在孟彥隋計劃之內(nèi)的，但是這樣的雨天，撐一把和傘，參神仰佛賞楓葉，倒也不失為一件自在事。

“走里面一點，剛買的衣服，淋壞了不可惜?！泵蠌┧逭f著話，搭在姚青肩上的手將人又往傘下帶了帶。

“為什么就買一把傘？”姚青不解，這雨雖不大，可這和傘著實小，兩個人很擠，和傘很貴嗎。

“再買一把的話就要算作你的私人物品了，你確定要從你工資里扣？還是想和衣服一起分期付款？”

“……”姚青無語，為什么一定要抓住這個分期付款不放啊。

沒想到這種雨天在神社里還有人在辦傳統(tǒng)的日式結(jié)婚儀式。一隊人馬，人人打著把紅色的和傘，煞是好看。

“在日本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才會在神社里辦婚禮，這種婚禮儀式叫神前式，是沒有樂隊伴奏的?！泵蠌┧褰忉尳o姚青。

“為什么有的女士和服后面有蝴蝶結(jié)，有的沒有??？那個新娘的婚服怎么看上去那么像，像……”像喪服啊，姚青沒說出口，人家是結(jié)婚，說這個太晦氣。

孟彥隋笑了，知道姚青是什么意思，“可能當(dāng)時從中國傳過來的時候，日本人搞錯了吧。至于那個蝴蝶結(jié)，有的是未婚少女，無的是已婚婦女。”

跟著人馬往神社里面走，看到殿前立著一個大大的許愿牌，上面掛了很多長方形的木塊，上木塊面都是游客用黑色水筆寫的心愿。

“孟彥隋，我們也來寫一個吧?！?/br>
孟彥隋自然說好。。

姚青取了牌子，想了一下，寫了：

1，父母健康

2，朋友平安

3，一切順利

姚青于X年X月X日。

寫好了轉(zhuǎn)過身來，孟彥隋早已寫完掛好了。

“你那么快，寫了什么？”

“秘密?！?/br>
就這么點地方還有找不著的么，姚青掃了一圈，找到了，孟彥隋的掛在比較靠上的地方，木板上的愿望只有兩個字：結(jié)緣。孟彥隋，第一年于相馬神社。

許愿牌上大部分還是日文的，孟彥隋便做起了臨時翻譯。

——中一千萬日元以上的彩票大獎。

——JR線每天只有我一個人坐。

——哆啦A夢結(jié)局重寫。

——臭腳的毛病趕快治好。

——我的愿望能實現(xiàn)嗎？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能。

“看這個?！泵蠌┧逯钢粋€許愿板，上面寫的是繁體中文：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這幾個字有可能是個女孩子寫給她的男朋友的，也有可能是一個男人寫給他的男朋友的。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春光乍泄里，何寶榮一而再，再而三地對黎耀輝說過的一句話，何寶榮說的是肯定句，在這里卻變成問句，孟彥隋想，可能這個寫愿望的人不像何寶榮那樣，對對方有那么多的自信吧。

晚飯是在下榻的酒店經(jīng)理聽了孟彥隋的要求后所推薦的一家餐廳吃的。

這家餐廳的特別之處就是所有的料理在一個旋轉(zhuǎn)的傳送帶一樣的臺子上，循環(huán)經(jīng)過客人的面前，想吃什么隨手可取，臺子另一邊有廚師現(xiàn)場制作，想吃什么也可以指定廚師現(xiàn)做。這樣一邊吃飯，一邊就可以學(xué)習(xí)日本料理是怎么做的了。

“好巧?。　痹谶@里竟有人用字正腔圓的中文來跟姚青打招呼，是兩個個子小巧笑容甜美的女孩子。

“沒想到這么有緣，又能遇見。”

這是在相馬神社的凈手池邊遇到過的兩個自助游的中國留學(xué)生。當(dāng)時下雨打著傘，凈手池的舀水勺又是那種柄很長的，所以很自然地就彼此幫忙舀水凈了手口。

——你們也是自助游??？

——這里的長腳蟹很好吃的，你們試試。

——你不能喝酒？清酒喝點沒事的啦！

——哇，你們住的那家酒店很貴也！

——這么巧我們也打算去小樽，要不要同行？

兩個女生說話十分熱情，中氣十足。在異地遇到同胞總是很親切的。

小樽，這次的日本之行，最后兩天就是在這座浪漫小城度過的。

巖井俊二的情書就是在這里拍的。

路上經(jīng)常能見到結(jié)伴而行來采風(fēng)的中學(xué)生，背著畫夾，女孩子都穿著黑色的半截長襪。

路邊有店鋪賣造型可愛的可麗餅和花畑牧場的奶糖，也有一些門面裝飾得很漂亮的章魚丸子店。

只是孟彥隋頭一日有些嚴(yán)肅，話不多，好像變回到姚青剛認(rèn)識他的時候的樣子了。

同行的兩個女孩子在小樽呆了一天便走了，說兩人是萬年銀黨，沖著洞爺湖的名頭也要去那看一看。

剩下的半日，兩人便在小樽的公園里散布，草坪上時有拍婚紗照的年輕男女，也有穿著和服跟父母出游的稚齡兒童。

晚上，在正宗的日式餐廳吃飯，推拉式和門，榻榻米，日本茶道，當(dāng)然也少不了頭戴流蘇，面施白粉只涂半個紅唇的歌舞伎。

回札幌的酒店，取行李，到新千歲機場。姚青的日本之行就這樣完美謝幕了。

19、十九章

孫湘媛今天心情很好，一直彎著嘴兒到晚上。

“不就是收份禮物嗎，看把你樂的?！泵险讶A拿下老花眼鏡，準(zhǔn)備睡覺。

“誒，你看彥隋給你買的那塊表怎么樣？咱兒子出去玩還想著你，夠孝順的吧?！睂O湘媛好心情，顯然還沒睡意，找話聊。

“買塊表就是孝順了？還一起去日本旅游。我說你啊，少cao點心。我說句你不愛聽的，你可別害了人家一家子?！?/br>
“什么意思？我害誰了？”

“現(xiàn)如今像那么大的誰家不是獨生子女。好好的一個俊俏孩子?！泵险讶A熄了床頭燈，躺下身子，半天不見孫湘媛有動靜，睜眼一看，人倚在床頭，半歪著身子，只是不動。

“怎么啦？”孟昭華伸手拉人。

“我和你幾十年了，是個什么人你莫不是到今天才清楚嗎？”孫湘媛說著話眼睛竟紅了。

“凡事不試又怎么知道？說不定那孩子和彥隋也是一樣的呢。就算不一樣，能在一起相處幾年也是好的，彥隋身體不好，那孩子又有手好廚藝，也能照顧他幾年。等過了幾年，我兩眼一閉，這世上的事情也都與我不相干，誰愛怎么樣怎么樣，全憑各人造化?！睂O湘媛說著就滾下淚來。

孟昭華自知失言，坐起身把人攬在懷里，早知她不愛聽何必要說。這些年，老伴再如何不順心也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用手去撫那泛白的鬢角，哎，青春佳人何時已垂垂老矣，幾十年忽忽而過，不知前世種的什么孽障呦，如今會生養(yǎng)了這么一個讓人鬧心的孩子。

孫湘媛坐在車?yán)镞h(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姚青從公車上下來，手里提著兩大包東西。趕緊讓警衛(wèi)員過去幫忙。

“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