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又能怎么樣？

    就像潘靜姝說的，他和狄然，沒一絲可能。

    狄然半天才緩回來，她小聲問：“你是不喜歡我嗎？”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陸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他的眼睛通紅，充斥著血絲。

    狄然一顆心哇涼哇涼。

    她坐了一會兒，覺得教室悶得要死。

    想了想，輕手輕腳起身出去。

    狄然走后，陸川坐在位子上半天沒動。

    他垂著好看的眉眼，平時眼里神采不在，漸漸變得污濁不堪。

    狄然關(guān)門的聲音不大，但是在他耳朵里格外清晰。

    那像是一聲特殊的信號，把他和他想要的世界隔絕開來。

    狄然現(xiàn)在一定恨死他了。

    “吱——”

    狄然轉(zhuǎn)了一圈去而復(fù)返。

    她走到座位前面，陸川轉(zhuǎn)頭看她，沒有讓她進去。

    “我想了想?！钡胰灰贿呎f著，一邊把政治課本放到廖曉吉桌子上，抬腳踩了上去。

    “你不給我讓路，我可以自己進。”

    “你不喜歡我，我可以追你，追到你喜歡我為止?！?/br>
    狄然踩著課本安安穩(wěn)穩(wěn)落到自己的位子上，帶著嬉皮笑臉的神情。

    “小雞和我說過，在學(xué)校，女生都害怕敬敏，所以沒人敢追你，但我敢，我不怕她?！?/br>
    狄然笑得明媚燦爛，帶著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勁。

    那一刻陸川驀然間產(chǎn)生了一股真實而夢幻的感覺

    ——眼前這個女孩，會是他這一生，最最溫暖的艷陽。

    ☆、運動會

    “走方隊的同學(xué)和啦啦隊的女生，出去排練了！”

    晚自習(xí)第一節(jié)課上課前，韓笑笑在講臺上吆喝。

    “這是干什么？”狄然問廖曉吉。

    “下周運動會走方隊排練。”

    “運動會？”狄然來了精神，立馬坐直，“我怎么不知道！”

    她連忙跑去問體委。

    體委說：“你之前請了兩周假，沒趕上報名?！?/br>
    “沒事沒事?！钡胰缓芨信d趣，“我現(xiàn)在報名。”

    “可是名單冊已經(jīng)交上去了，你當替補吧，女生經(jīng)常會有些不方便的狀況?！斌w委說，“學(xué)校要求每人都報一個項目，多少沒搶到方陣和啦啦隊名額的人被逼報名，你想跑還沒地兒跑?！?/br>
    狄然回身問陸川：“你報項目了嗎？”

    陸川點點頭。

    從那天以后，陸川對她特別冷淡，除了必要的交流，幾乎不主動和她說話。

    如果是狄然和他說話，他能省則省，只用簡單的“嗯”，“知道了”來回答。

    “陸川，你最近對我是不是有意見？”狄然有力無處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喜歡你，你也不用怕成這樣吧？”

    陸川不回話，假裝上廁所。

    狄然跟在他屁股后面絮絮叨叨：“你以前不是這樣呀，你就算不喜歡我，我們還能做朋友吧？虧我現(xiàn)在還沒對你上下其手，我要是火力全開，你還不得……”

    陸川進男廁所了。

    狄然話說一截，自己把剩下的半句咽回去。她從地上撿了塊石子，躲在男廁所前面畫方格。

    陸川在廁所站了一會，估摸狄然走了才慢騰騰出來，誰知道狄然就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門口，看到他出來又上去了。

    “狄然?！标懘ㄕJ真地看著她。

    狄然一臉開心：“上個廁所想通了？終于肯好好看我了？你在怕什么？”

    “你別跟著我了?！标懘ㄕf，“我說過對你沒那個心思?！?/br>
    狄然：“培養(yǎng)一下不就有了嗎？你管得了我？”

    她就不要臉了，陸川能有什么辦法。

    狄然又說：“你看看我呀，你不喜歡我你還怕看我嗎？我雖然學(xué)習(xí)差了點，但我其他地方還是可圈可點?！?/br>
    陸川問：“比如？”

    狄然：“比如……比如我……”

    她一時口快，仔細想想自己還真沒有哪里可圈可點。

    陸川邁著長腿頭也不回離開。

    狄然嘟囔：“好你個陸川，就不能慣著你！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性格這么惡劣，是不是仗著我喜歡你？”

    “算了，惡劣就惡劣吧?！彼肓艘粫肿晕野参?，“喜歡你，就得接受你的全部?！?/br>
    說完，她覺得自己偉大極了。

    ☆☆☆

    張海峰那天以后一直聯(lián)系不上，也沒來上學(xué)，在運動會前一天才背著書包出現(xiàn)在教室。

    沒人敢去問他趙小楠的事，張海峰也閉口不談，和大家談笑自若，像以前一樣。

    就在張海峰回來以后，陸川靜靜地把一張銀.行卡放在他桌子上。

    張海峰盯著那卡發(fā)呆，開口時聲音嘶啞：“川哥……”

    陸川道：“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不會去要。既然要斷就斷個干凈，別有一丁點不必要的牽扯，收著?！?/br>
    那張卡里有趙小楠從張海峰那里拿走的三萬塊，也是張海峰一年的生活費，不知道被陸川用什么方法從趙小楠手里要回來的。

    張海峰沉默良久，把卡收了起來。

    宋博后來和狄然說，那天晚上張海峰一個人喝了七瓶酒，在馬路上一邊哭一邊吐，一邊吐一邊繼續(xù)喝。

    宋博問她：“物質(zhì)就那么重要嗎？”

    狄然對這些東西沒什么感覺，但狄夢很喜歡。不過狄夢的包和鞋子都是自己攢工資買的，她工作以后，狄俊華也不再給她零花錢。

    誰要是真以為狄夢是幾件奢侈品就能騙走的人，大概會被她當面上演一場“徒手撕人”。

    張海峰看他們在說話，走過來：“明天是運動會。”

    狄然耷拉著頭：“我沒有項目，只能給你們加油。”

    張海峰：“咱們班不用想，肯定文科第一?！?/br>
    “有這么厲害？”

    宋博說：“你沒聽過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嗎？我們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么久不動腦子就是為了明天能有更強健的肌rou為班級爭光。”

    狄然問：“你的肌rou有陸川強健嗎？”

    宋博很坦然，還不知道自己把陸川賣了：“沒有，你想知道可以自己去看呀，跆拳道社換衣間，我就經(jīng)?？创ǜ鐡Q衣服?！?/br>
    狄然呼吸一窒，喜形于色地笑了。

    ☆☆☆

    直到運動會那天，狄然才徹底領(lǐng)教了宋博那句“四肢發(fā)達”到底是有多發(fā)達。

    八班男生的田徑項目基本被陸川幾個人承包了。尤其是男子4×100、4×200、4×400，狄然看著參賽名單，整整齊齊碼著三行：張海峰、宋博、廖曉吉、陸川。

    全校一共六十個班，按班級劃分看臺區(qū)域，剛坐下還要經(jīng)歷整頓紀律、領(lǐng)導(dǎo)講話、觀賞方陣環(huán)節(jié)。

    老老實實坐著不是狄然的風(fēng)格，她把裝著零食的書包一放，就要偷溜下去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