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然想把包子塞進(jìn)書包，又怕它味道太大散一書包油味，索性將塑料袋叼在嘴里，扒開草叢，蹲下身就要往里鉆。

    “昨天有學(xué)生跟我打報告，說學(xué)校圍墻有個洞，她好幾次看到有同學(xué)晚自習(xí)時間從這出去上網(wǎng)?！?/br>
    “說不定就是那些同學(xué)為了逃課故意破壞的，等我抓到他們，非得好好說道說道。”

    “師傅，麻煩你今天上午把這堵上，需要什么和陸川說，我辦公室還有事。”

    狄然頭已經(jīng)進(jìn)洞，屁股還在外面，忽然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大驚失色正要退出去，一個鐵锨迎面拍來，毫不留情地拍在她叼著的包子上。

    同時一個粗獷的男人聲音響起：“沒問題，孫主任你忙去吧?！?/br>
    孫耀德正準(zhǔn)備離開，聽見動靜折了回來，像招財貓一樣圓滾滾的兩頰肥rou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得不停哆嗦，眼睛瞪得比銅鈴大。

    陸川看上去波瀾不驚，但微微張開的嘴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詫異。

    狄然被修墻師傅連拖帶拽揪出狗洞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塑料袋被拍得炸開，rou包里的湯水濺了狄然一臉。

    狄然抓著師傅的手從地上爬起來，優(yōu)雅地用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包子油，干笑：“呵呵呵呵……嚇到你們了吧？不好意思啊……”

    ☆☆☆

    教導(dǎo)處。

    “現(xiàn)在幾點了？遲到一節(jié)課還不走大門？你想干什么？！”

    狄然用陸川遞給她的濕巾認(rèn)認(rèn)真真地擦著臉，對孫耀德的批評教育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

    陸川是學(xué)生會主席，經(jīng)常輾轉(zhuǎn)老師辦公室處理事情，教導(dǎo)處因此特意為學(xué)生會主席開了一個臨時座位。

    陸川正在辦公桌前核對昨天的班級衛(wèi)生檢查和執(zhí)勤記錄情況。

    狄然立在窗戶前面，被孫耀德訓(xùn)話。

    “我問你話，為什么遲到？”

    狄然：“起晚了?！?/br>
    孫耀德：“起晚了，這是理由嗎？”

    狄然心想：你說不是就不是咯。

    “不是?！?/br>
    “別的同學(xué)都能按時起都能按時到校，就你特殊？用不用明天我叫你起床？”

    狄然：那你怕是要嚇?biāo)牢摇?/br>
    “不用麻煩您了，我明天肯定不會遲到?！?/br>
    “你大門不走去走那里干什么？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個洞？”

    “我偶然看見就走了，走大門只能看見執(zhí)勤同學(xué)的大臉，換條路說不定能看到別的風(fēng)景，生活要保持活力，敢于嘗試嘛。”

    陸大臉：“……”

    狄然把逃避遲到記名的行為說得清新脫俗，孫耀德卻狐疑地問：“你是不是之前從那出去過？”

    狄然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怎么會呢?！?/br>
    孫耀德明顯不信：“太惡劣了你！干這么惡劣的事情，下周一升國旗給我在大會上檢討，還有你這校服，那個改校服的人就是你吧？你像樣子嗎你？”

    孫耀德把狄然罵得狗血噴頭，絲毫不給女孩子情面。

    狄然倒是毫不在意，只是配合地裝作低眉順眼的模樣，任他罵也不還口，看上去可憐極了。

    孫耀德罵了一會，想起來還要開會，對陸川說：“叫你們班主任來領(lǐng)她，你整理完先回去上課?！?/br>
    陸川點頭，等孫耀德走了，狄然看四下無人，一屁股坐在陸川身邊的椅子上，頓時一股豬rou大蔥包子味沖進(jìn)了陸川鼻子里。

    陸川快要無法呼吸，停下手里的動作：“這是你想的辦法？”

    狄然：“雖然計劃中途出了意外，但總體來看還是成功的，我相信只要我持之以恒，不懈努力，天山童姥絕對抓不到我?！?/br>
    陸川一盆冷水扣在她的頭上，把她潑醒：“嗯，今天洞就封嚴(yán)實了，明天你鉆哪個進(jìn)來？”

    狄然一怔，隨即笑容凝固：“對哦……”

    陸川收拾完手頭的東西，站起來：“回去上課。”

    狄然說：“招財貓說了，要讓班主任來領(lǐng)我呢?！?/br>
    “不要給老師起外號。”陸川說，“這個時候知道聽話了？我領(lǐng)也一樣，你走不走？”

    “走?！?/br>
    狄然站起來，一臉沮喪看起來可憐兮兮，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教導(dǎo)處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可陸川知道，狄然的乖巧都只是看上去的，誰信誰是傻瓜。

    ☆☆☆

    狄然當(dāng)天去找畢莉莉進(jìn)行了一次秘密談判，具體內(nèi)容不詳。但她回來的時候整個人很喪，背靠著窗戶對陸川說：“經(jīng)過我不懈的努力，天山童姥同意了?！?/br>
    “同意什么？”

    以陸川對畢莉莉的了解，他不信狄然能在她手下走過三個回合。

    果然，狄然說：“她同意我早上和你一起打掃衛(wèi)生，不過條件是加了一個人得掃整間辦公室，我覺得哪里不太對，但是想了想，不能讓你一個人太孤獨，就答應(yīng)了?！?/br>
    陸川咬牙切齒：“哪里不太對？我一個人收拾一個辦公桌，兩個人收拾十二張辦公桌，你說哪里不太對？”

    狄然一愣：“那個辦公室有這么多桌子？”

    陸川沖她招手：“你過來，我告訴你個秘密?！?/br>
    狄然遍體生涼，踩著數(shù)學(xué)課本，跳出廖曉吉的桌子，逃之夭夭。

    ☆、檢討

    陸川從沒有對一個人恨得牙癢癢。

    哪怕敬敏干了那么多說不出口的垃圾事，他也沒有過這股子沖動。

    陸川是一個挺淡的人，鮮少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挑起他心里一點波瀾。他一直活在自己密不透風(fēng)的世界，用一張冰冷的塑料薄膜隔絕開自己與其他人。

    但狄然的出現(xiàn)不僅像一顆石子打進(jìn)了他心底的那片湖里，激起一片片激蕩的漣漪，更有隱隱撕開那層薄膜的趨勢。

    陸川從很小的時候，就學(xué)會怎么收斂情緒，可他最近越來越發(fā)現(xiàn)，情緒這種東西，到了狄然面前好像變得收放自如，不用再遮遮掩掩。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狄然一看就是沒干過家務(wù)的，癱倒在畢莉莉的軟椅上：“好累呀！陸川，我為你簡直犧牲太大了！”

    陸川在拖地，沒好氣地說：“你只是擦了桌子而已。”

    狄然抬起兩只潔白如玉的小手，放在眼前仔細(xì)看了看，半晌又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然后迅速地拿走：“嘔——這個抹布太臭了，我早飯都要吐出來了?！?/br>
    “你用什么擦的？”陸川走過來。

    狄然遙遙一指地下那塊黑不溜秋的東西：“那個?！?/br>
    陸川沒眼看了，告訴她：“這是擦地的，你看不見它臟？”

    狄然狡辯：“我以為老師都不怎么愛干凈?！?/br>
    陸川抬手示意她停住：“從現(xiàn)在開始，你什么也別做。回去上課，不想上課就在那邊看書，等我弄完?！?/br>
    “好的?！钡胰还怨宰^去看書。

    沒坐下多久，狄然又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