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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拿刀會濺到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了一下,冷下臉,嚴厲的說道:“以后不要再提那些事情了!”周至青面無表情,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來他眼睛里的委屈,周平安深吸一口氣。他不是想對他發(fā)脾氣,而是那段日子是他這輩子最擔驚受怕的時候,每個月去驛站收信,都害怕收到的是噩耗,他至今不敢去看那些信,只要確定上面沒有代表噩耗的紅封就夠了,他害怕,是真的害怕,所以本能的想要逃避。周至青小聲的說道:“弟弟對我不好?!?/br>周平安把他手里的刀奪過來,把他的衣服一件件的穿好,嘆了一口氣:“不好就不好吧,你也沒地方去了?!?/br>誰說的?周至青心里有些得意的想,他還有好多的干弟弟,每一個都跟他說要養(yǎng)他一輩子,對他好呢!弟弟對他不好,他就去找干弟弟,等弟弟對他好了,他再回來。打著這樣的算盤,周至青安心的睡下了,夢里,好多的弟弟在對著他招手。第54章守歲今年春節(jié)有一年國喪,加上漠北正在打仗,所以江衍決定一切從簡,即使這是他改元后第一個春節(jié)。大臣們也沒有什么不同意的,每年過年事務(wù)繁雜,尤其是官員,又要跟著祭天,又要去宗廟祭祖,國宴差不多就是跪跪跪,拜拜拜,回來之后沒過多久就正常上朝了,主要是天氣冷,人都懶,能在家里休息最好不過,這不辦也有不辦的好處。大雪連綿,皇宮里到處都是雪地,江衍裹得厚厚的,站在回廊下看雪,他以前不明白為什么父親和皇祖父都喜歡在這里看雪景,現(xiàn)在依然不明白,只是莫名的覺得,站在他們站過的地方,看著他們看過的風(fēng)景,心就會慢慢的平靜下來。身后有腳步聲輕輕響動,江衍已經(jīng)能聽出這是誰的腳步聲了,他轉(zhuǎn)過頭,果然是殷姜。殷姜眉眼帶著笑,抖了抖手里的傘,傘是紙傘,很薄,畫著山水人物,上面沾滿了雪花。“見過陛下。”他低聲的說道。不知道為什么,和殷姜說話,半邊耳朵總是會熱得發(fā)燙,江衍輕輕咳了一聲,點頭:“起來吧,朕那天跟你說的事情,考慮好了沒有?”殷姜充滿感激的笑了:“多謝陛下抬愛,臣沒什么不愿的,只是怕耽擱陛下?!?/br>“沒什么,這件事情還多虧你給朕提的醒,這是你應(yīng)得的?!苯茉緶蕚湎窳鍖Υ龑傧乱粯优呐囊蠼募绨?,手伸出去一半,才發(fā)覺自己想要拍到殷姜的肩膀,需要靠近一些,再踮一下腳,這個高度……他心中存了一份懷疑,手不著痕跡的收回。殷姜微微的笑了一下,突然說道:“陛下,回廊風(fēng)大,吹了頭疼,還是早些回去罷?!?/br>江衍興致正好,不大情愿,便道:“一會兒就走,聽雪亭里架了火盆,正好守歲。”按照原本的流程,小宴過后,皇帝應(yīng)該是和皇后妃嬪以及皇子公主們一起守歲的,但是江衍孑然一身,就只能一個人守歲。過了新年,他就滿十五了,在大顯,正是娶妻生子,頂門立戶的年紀。江衍對于自己的感情沒什么期待的,他只是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公子時,可以想娶什么人就娶什么人,沒人會在意,他成了皇帝,反而沒了這個自由,無非就是選秀了,區(qū)別只是在于,選誰家的姑娘罷了。顧棲已經(jīng)給他看好了幾個女子,他也見過了畫像,心中沒什么屬意的人選,卻也知道,他未來的皇后,非要在這幾人中決斷不可。不期然想起了小竹林里遇見過的那位寒江公子,江衍面上一熱,隨即好笑起來,莫非他還愛慕男子不成?這定然是他見人家生得好,心中便多了幾分旖旎的情愫罷了。“陛下?”殷姜的聲音將他拉回現(xiàn)實,江衍頓了頓,看著他。“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妥?”殷姜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臣只是見陛下也是一個人,所以冒昧了,臣,臣能和陛下一起守歲嗎?”他問的期待,江衍想起他剛剛和家里斷了關(guān)系,又是一個人住,回去指不定多么凄清,心中軟了幾分,說道:“只是怕你覺得無聊。”他沒有觀賞歌舞的興趣,也懶得讓人彈琴作詩,只是給自己準備了幾樣小菜,一壺酒,準備在聽雪亭里看看雪景,守上一夜也就罷了。殷姜唇角上翹:“有幸和陛下一起觀賞雪景,怎么會無聊?”幾樣覺得這話有些輕佻,但是看著他那真誠的眼睛和欣喜的笑容,只覺得他是一時失言,說錯了話,搖搖頭,作罷。聽雪亭就在回廊一側(cè)的盡頭,遠遠的四面已經(jīng)讓人圍好擋板,風(fēng)透不進,雪打不進,但是還是能觀賞到大雪漫天的景色,也許是因為過年的緣故,今天倒也出奇,出了月亮下雪,月亮還非常的亮。江衍見過幾次太陽雨,月亮雪還是第一次見,抬著頭,張著嘴,有些震撼。殷姜垂下眼簾,喝了口酒,喉嚨干渴的不像話,一口酒下去,更是火上澆油,他深吸一口氣,暗暗問自己為什么要和江衍一起守歲。微微抬起的眼眸,卷翹的睫毛朦朧間帶著幾分期許的亮光,粉色的唇瓣微張,露出一點貓兒似的小紅舌頭,這哪里是個人,分明就是妖物,無聲無息的誘惑,即使是圣人,也抵抗不住。江衍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了視線,他捧了一捧紅棗,挑了顆最小的來吃,下一顆仍然挑的是那一捧里最小的,他吃得歡快,殷姜卻挑了挑眉。他曾經(jīng)聽人說過,吃東西有三種吃法,一種人挑剩下的食物里最好的,一種人挑剩下的食物里最壞的,還有一種人不挑,吃到什么算什么,江衍是第二種人,他每次挑到的都是剩下的紅棗里最壞的,但是他剩下的食物卻都是最好的,這種人總是會滿懷著希望,但同時很多疑,因為他總是他要守著手里的食物,生怕被什么人給奪走。殷姜笑得意味深長,他看了看江衍,忽然說道:“陛下備了酒,為何不喝?”江衍愣了愣,這才想起來,他原本是打算開個酒葷的,一來二去竟然忘了,他隨手把剩下的幾顆紅棗放在一邊,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是江南那邊的貢酒,去年的桃花釀,酒味略淡,但是十分清香,帶著桃花的微苦,喝起來別有一番風(fēng)味,當然,這是對于懂酒的人來說,江衍一口下去,酒味沖上頭,頓時臉都紫了,礙著殷姜在旁邊,勉強咽了下去,喉嚨里立刻一路火燒火燎起來。江衍連忙吃了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