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的一小會兒阿蘭撞得我踉蹌，她厚顏無恥地抱住我，就是一個小無賴。

    看來在沒有找到阿素之前，這個阿蘭甩不掉了。

    我認(rèn)命地回土房睡覺，故意對做出阿蘭差勁的態(tài)度，我相信等她受不了會自行離去的。

    阿素和斧頭下落不明，我也不知該去哪里找，最好的方式就是等。我在等待的日子里，遇到了血光之災(zāi)，那晚我和阿蘭照舊歇息，孰不知有兩個小偷早就暗中盯上了我們，夜里我們睡下，小偷來盜包袱里的珠寶。

    爭奪之中，對方拔劍刺阿蘭，我當(dāng)時替她擋了這劍，包袱就沒搶回來，于是剩下的日子我們悲催的喝西北風(fēng)。

    阿蘭變賣身上的首飾幫我抓藥，我在破土房里養(yǎng)傷，她悉心地照顧我吃喝拉撒，喂我喝藥時，她眼眶紅紅地說:“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從不是壞蛋，你是英雄救美的俠客?！?/br>
    我嫌她喂的婆婆mama，端過小碗將藥一飲而盡，我依然不給她好臉色，刻薄無情道:“拜托，你醒醒吧，我說我是俠客那是騙你玩的，我等的人也不是什么俠客，她是我最愛的人，她叫阿素，你們長得很像，所以我第一次親你是把你認(rèn)成了她，你明白了沒？”

    阿蘭捂住耳朵不肯聽，她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傷心地說:“不明白！不管你等的是誰，我也是你的阿素，我可以做你的小阿素，你答應(yīng)過我，要帶我浪跡天涯的！”

    阿蘭是個死腦筋的古代女子，她愿意與多個女人共侍一夫，不算意外。我很后悔當(dāng)初招惹上了她，她期盼的生活是和俠客私奔天涯，可我并不是俠客，我屢次告訴她事實(shí)，她只認(rèn)為我想趕走她才這么說的。

    我的假話她相信得入魔，我的真話她完全屏蔽。

    特別是在我替她擋了一劍后，她鐵了心死皮賴臉地跟著我。

    我躺下閉目養(yǎng)神，不由地把阿素、阿蘭、小蘇對比起來，她們都長得一模一樣，卻不是同一個人。

    而我遇見的林臻都是同一個人。

    我覺得每個人似乎都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或許有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

    我養(yǎng)了幾天傷，勉強(qiáng)能散散步，我每天會派阿蘭去街邊等人，我跟阿蘭說，只要遇到一個跟她長得一樣的女人，就要把人帶過來。

    阿蘭臉上的笑容近來少了幾許，她會聽話地去幫我等人，她會完成我的一切吩咐，她會將我照顧的一絲不茍，她卑微仰慕我的姿態(tài)讓我壓力巨大。

    她說，只要我不拋棄她，她什么都愿意為我做。

    我今日給她的任務(wù)是等人還有買酒，她賣首飾換來的錢幣所剩無幾，我安之若素地花她的錢，并且準(zhǔn)備花光她的錢。

    我要讓她明白，愛情不是只有夢幻和誓言，剩下的茶米油鹽才是愛情的樸素模樣。

    她追求的夢幻，追求的執(zhí)著，追求的轟轟烈烈，在我眼里太過虛浮了。

    我想，她清醒過來就會明白，除了愛情，人還得生活。

    今天阿蘭依然沒等到人，她提著兩個籃子彎腰進(jìn)土房，忐忑地看了我一眼，她低聲說:“今日沒等到，對不住，這是我準(zhǔn)備的酒rou，快吃吧?！?/br>
    她之所以忐忑，是因?yàn)槲颐看卧诼牭绞拇鸢负螅蜁⑵夂翢o保留地發(fā)泄在她身上。

    我盡量扮演著一個渣男的角色，“等不到人，又準(zhǔn)備了這么便宜的菜，你的錢也快花光了，我拿你來有什么用？嗯？？”

    阿蘭埋低了腦袋，她抓住我的手，淚眼婆娑，微笑道:“我可以學(xué)會做很多很多的事，只要你別丟下我，等你病好了，我們離開樓蘭，我們可以劫富濟(jì)貧，可以做商人，賺錢的方式有很多呀。”

    我取掉酒罐子上的紅塞布，懶懶地靠在墻邊，喝著酒吃著小菜，反問道:“掙錢？你以為掙錢很容易??？不管是中原還是西域，餓死的人一把抓，你跟著我到底要什么？我要錢沒錢，要心沒心，我一顆心都在真正的阿素那兒，你覺得我能給你什么？你難道就愿意跟著一個沒錢又不上進(jìn)的窮鬼嗎？往后的日子不是一朝一夕，是遙遙無期的，你得過很多個窮日子，你每天都要忍受我的差脾氣，忍受無盡的窮苦，茶米油鹽會磨光你以為的愛情，你會變成一個只會吐苦水的黃臉婆，你能忍受一輩子嗎？”

    阿蘭啃著馕餅，她咀嚼的動作越來越慢，眼角的清淚緩緩流下，她慢吞吞地說:“我知道，以后的日子沒有榮華富貴，我若想要榮華富貴，今日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小阿素很喜歡你，我娘生前說過，如果一個男人肯用性命護(hù)你，那他定會護(hù)你一世，在你用血rou之軀替我擋劍的時候，我就決定要追隨你到天涯海角，我也不曾忘你替我抓強(qiáng)盜，還有你...親我的那一下......。”

    簡直是在對牛彈琴。

    我吃光了rou沒給她留一點(diǎn)，她抱著馕餅看我吃，我嚼著嘴里的rou，挑釁道:“你要是跟著我，一輩子不許吃rou，我林臻的女人，是不吃rou的！還會吐！”

    阿蘭的反應(yīng)讓我頭疼，她堅定地點(diǎn)頭，鏗鏘有力道:“嗯！我絕不吃rou！”

    阿蘭和阿素都令我肝氣郁結(jié)，我一罐接著一罐地喝酒，悶悶的心情稍微有所緩解，酒喝多了以后，后勁兒有點(diǎn)大，我丟了酒罐子躺下睡覺。

    夢里我跌入了那熟悉的溫柔鄉(xiāng)，阿素的味道游移在我鼻下，她的身體在我身下承歡，那漫步云端之感既飄然又真實(shí)，她的婉轉(zhuǎn)低吟在耳畔淺唱，我的淺進(jìn)深入在心中蕩漾。

    次日，初陽照進(jìn)破房中，我頭昏腦眩地睜眼，右邊的胳膊麻木得沒知覺，我轉(zhuǎn)頭一看，心臟轟然一跳??！

    那女子嘴角微勾，臉頰上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她細(xì)膩地肌膚在日光的照耀下更顯白皙，她一絲.不.掛地貼在我身邊，我?guī)е缓玫念A(yù)感稍微拉起棉被，被窩里的紅色血跡讓我無力癱倒。

    我的小弟弟有點(diǎn)兒疼。

    如果沒有阿素，我和阿蘭做了也就做了，算我撿了一個便宜。現(xiàn)在我特么酒后亂性，把阿蘭當(dāng)成阿素做了，真有種要被天打雷劈的感覺。

    完了完了，我出軌了......

    別說阿素原不原諒我的話，我自己都沒法原諒自己。

    “你今日醒的真早?！卑⑻m羞紅了臉，她的頭枕在我胸膛上，小手環(huán)著我的腰，她手上全是緊張的熱汗。

    見我沒說話，她小心瞟了我一眼，緊緊握著我的手，溫柔念了一句敦煌詩，“枕前發(fā)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黃河徹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br>
    我正處于茫然無措之中，她念得詩我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

    我只是在想怎么給阿素一個交代？？

    我昨晚是因?yàn)橄阄秲赫`以為阿蘭是阿素，她身上的香很濃郁，雖濃郁卻和阿素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