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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的柔軟黑色頭發(fā),紅色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他又一次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流暢又令人感到親切,他看著安,說:“你干這行40年了,從里面獲得了足夠多的錢,有了全銀河系最棒的廚師,最棒的管家,你會覺得你有那么一丁點宇宙責(zé)任。如果有人覺得那就是良心,那么就算它是吧,這么說對我也沒有壞處?!?/br>“你從什么時候開始做藝術(shù)品生意的?”安問。“41年?!辈槔砘卮穑皩ξ易约簛碚f,則是40年,多出來的時間是我以1/3的光速或者以上的速度飛行而帶來的時間差?!?/br>“在這個過程中你沒有遇到過合適的配對者?你一定去過很多的地方。”“因為我在存錢把那個除了做菜什么都不會的機器人領(lǐng)回家,可沒時間找對象?!辈槔碚f,他笑起來,風(fēng)吹起他深色的頭發(fā),他沉默了幾秒,微微收斂了笑容,重新開了口,“實際上,我不太相信愛情。我從發(fā)情期一開始就在用抑制劑,發(fā)情期很糟糕,你變得不像你自己,那不是愛,只是性沖動,我不喜歡自己變成那樣。我因此難過,第一次發(fā)情期時,我哭得像被人狠狠揍了。我的mama在我身邊安慰我,波爾則覺得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她是我的雙胞胎jiejie,可她和我一點也不像,性格和長相都不怎么像?!?/br>查理轉(zhuǎn)過身,看著安:“十年前我開始想找個配對者,結(jié)果我都是在注射抑制劑然后搞一夜情。你是第一個剛剛認(rèn)識就被我?guī)线b遠(yuǎn)問候號的人,因為我覺得我以后可能會很喜歡你?!?/br>7安看著查理,后者的紅色眼睛在暗色下顯出暗而憂郁的光。安認(rèn)識體質(zhì)是兔子的軍人,他們從不停止服用抑制劑。兔子體質(zhì)很麻煩,蛇和毒液都能標(biāo)記他們,他們在發(fā)情期永遠(yuǎn)處于極其弱勢的狀態(tài),沒有軍人希望自己占居下風(fēng)。“你不知道未來會怎樣,那么只有嘗試?!辈槔斫忉屨f,“所以我做出了選擇,我選擇了你。”安凝視查理,查理比他矮上十厘米,他看著他的角度剛剛好。查理的眼睛很真誠,紅色具有足夠的侵略性,但他的目光卻被柔情充滿。兔子是種安撫性體質(zhì),即使查理尚未流露出信息素,安依舊體會到舒適的安慰。他感到自己可以向查理傾訴,于是他開了口。“我從不能決定我的未來,在軍營里,行動永遠(yuǎn)要遵從上面的指示。退伍之后,我困在過去中,在航空港混了整整五年。我無法決定我的未來,我的過去為我定奪了太多的事。我想從以前里走出來,但我知道這過程會很艱難。”“我理解。”查理頓了頓,“我會幫助你……如果你需要的話。”安被查理的眼睛吸引了,那是一雙柔情又安靜的眼睛。安把手放在查理的肩膀上,他曾對他的戰(zhàn)友和弟兄們這么做,這代表足夠的尊重和信任。查理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收斂了笑容,直視著安。他就像一個新兵,以一種純粹看這個世界。而安知道對現(xiàn)在的自己來說,一個真誠簡單的人有多重要。“我會讓你幫我,查理……但我不知道會不會成功。無論如何,我都會努力重新接受這整個世界……我失去了太多的人,我愛的人和信任的人相繼死在我的面前,如今很多事對我來說很難……”安頓了頓,把那些記憶中的影像從腦海中先清除出去,“我去看過心理醫(yī)生,她幫不了我,能幫助我的只有我自己?,F(xiàn)在的我不僅害怕人群,也害怕宇宙……我害怕太多的事?!卑材暡槔淼难劬?,從那兒尋找力量,他在向他傾訴的同時也在直面自己的問題,他從未和心理醫(yī)生說過這些,他從未談及他的恐懼。“時間和空間會磨平一切。”查理凝視他,“一年,一光年,十年,十光年,一百年,一百光年……失去希望源于痛苦的過去讓你以為未來不存在任何可能,安,這個宇宙存在太多的可能性。四十年的旅行使我深刻地理解了這一點,你永遠(yuǎn)都不知道你還可以多渺小,還可以多偉大。睿智的航行者不失去希望,因為陸地就在前方。”安本來想說,如果我們不適合,那么我會選擇盡快離開,如今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他傾聽查理說話,凝視他閃著光的暗紅色眼睛,他喜歡他的聲音和他的句子,他安慰人的方式里有一種老式的浪漫,曾經(jīng)的商人就是這么追求他們心愛的女性。“我沒有失去特別的人,我并不適合說這段話。安,人們習(xí)慣記住苦痛,記住失去的瞬間,很多文明都是如此。但那些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只能選擇如何存儲這段記憶,選擇去記住什么、去忘掉什么。我見過那些在災(zāi)難中不幸失去了愛人或親人的旅行者,你可以將余下的一生都沉浸在那些痛苦中,也能用余下的所有時間回憶最美好的曾經(jīng)。我想,回憶那些好的部分會讓你好受,回憶你深愛的人的眼睛,回憶他吻你嘴唇時的觸感,回憶你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的喜悅和安心。你們曾經(jīng)那么相愛,拆散你們的是時間和空間本身,并非你們自己。我見過一些崇拜夢境的民族,他們以各種方式控制和塑造夢境。夢境是另一個現(xiàn)實,他們在那兒找回失去過的人。”查理頓了頓,“一個人離開了,他唯一存在方式就是你的記憶。是你去選擇他存在的方式?!?/br>安沒有說話,他想起了瑞恩,想起了帕克。他想起瑞恩站在他面前和游牧軍交戰(zhàn)的情景,那時他受傷了,而瑞恩在保護他,那些掠食者在他的面前刺穿了瑞恩的心臟,他的血濺在安的臉上和眼球中……他也想起了帕克的死,想起了“冰風(fēng)暴”在他面前被炮彈擊中而汽化的樣子。帕克的通訊影像在一瞬間被切斷,震驚而極度痛苦的安不能做任何事,除了進攻他無能為力,但擊敗再多的敵人都無法換回“冰風(fēng)暴”。這艘戰(zhàn)艦尸骨無存。宇宙是那一千零四十七名軍人的戰(zhàn)場,同時也是他們最終的墳?zāi)埂?/br>而并不是每一顆星球都像尤維莉安這樣祥和平靜,專制、掠食、侵略、戰(zhàn)爭、災(zāi)難依舊發(fā)生在太多的地方,人類的活動空間越大,力量越強,這些事也隨之增長,它們從未遠(yuǎn)離過人類的歷史。他與它們相遇,它們用死亡和痛苦刺穿他的身體……所有的一切都太殘酷了,安不可能不想起它們,但他會試圖回憶更之前的事。安陷入更深的回憶中。查理沒有說話,他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去久遠(yuǎn)的記憶中抓取一些不那么殘酷的東西,抓取一些能夠溫暖他的東西。安轉(zhuǎn)動著眼睛,想起了更多的事,他想起了深愛的人的眼睛,想起了他吻他嘴唇時的觸感,想起了他因他而感到的喜悅和安心……他突然意識到溫暖比痛苦更令人想流眼淚。回憶在他的身體中流淌。他流血的心臟像是被誰握在手上,那感覺既溫暖又刺痛。他突然發(fā)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痛苦和那么多的不公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