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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著他散亂的長發(fā),以玉冠束上,細(xì)心的為他整理好凌亂的衣角,穿上漆黑底鎏金勾邊的外衣,束腰之上同樣有著最華美細(xì)致的刺繡,烏黑的色系顯示著大秦的一絲嚴(yán)謹(jǐn)之風(fēng)。宮人們小心翼翼的cao作著,沒有一個人膽敢抬起頭正視這位年輕冷峻的太子殿下。所以也就沒有一個人看得到嬴政臉上微妙的冷笑。這諾大的咸陽宮,可是有一人對他真心?華美的布置,精致的擺設(shè),曖昧的香氣,上好的絲綢刺繡……這些名貴的物件在少年的眼中竟不如當(dāng)年曾在趙國城外,那一間小小的陋室中的草席來的溫暖。這些人懼怕自己的摸樣,更是抵不上那名青年一個慵懶溫柔的眼神,開口用耍賴撒嬌的語氣喚他政兒的摸樣……先生……仿佛被掀起了心中最柔軟的一角,少年閉上眼眸,唇邊的冷意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就連僵硬的面部線條也一點點的融化著。他還是沒辦法對那名青年露出這樣一幅硬邦邦的表情,嬴政對姬昊的印象始終停留在三年前的邯鄲城外。一襲老舊的白衣,一身坦蕩風(fēng)雅,染著栗色的桃花眼始終晶亮,薄唇輕彎,仿佛下一秒就能沁出一抹悠然的笑容。先生總是在用奇怪的方法、奇怪的話語和奇怪的舉動逗著他笑。先生喜歡看他習(xí)字,每天都會賴床,又喜歡吃他做的早晨白粥,每次吃過后都要露出一副幸福的摸樣,都會夸他……賢惠?嬴政失笑,對自家年輕先生的詭異用詞有些無奈,卻又拿姬昊沒辦法。先生啊先生,你可知曉,政兒很喜歡你耍賴賭氣的樣子,很喜歡很喜歡……那是連胸腔都可以涌入暖意的感覺。……“政兒,可是想到什么有趣兒的事情了?”站在門口讓宮人噤聲,呂不韋不知不覺已經(jīng)站了很久,直到少年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男人才終于忍不住開口邁進(jìn)了偌大輝煌的太子寢宮之中。讓他來猜一猜……能讓這只小冰塊露出那樣表情的,恐怕連趙姬都做不到吧?這么一想……也只有那個陪少年渡過在趙國最黑暗日子的人了。柔和,安靜,睿智,內(nèi)斂……仿佛清風(fēng)流水般沁人心田,這些——都是嬴政身邊最缺少的情感。但這些終究只是小家伙的孩童情節(jié)罷了。呂不韋挑起眉,不太滿意的看著嬴政對他露出面無表情的樣子。這樣大的差距,是不是有些太過于明顯了?身為太子,如此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男人撇過頭,其實比起隨和多學(xué)的姬昊來說,他也不喜歡這只冰冷別扭的小獅子,若不是為了自己將來的政治抱負(fù),誰會愿意去和這樣一只小鬼每天廝混在一起?呂不韋難得和嬴政扛上了,兩個人都露出了有些孩子氣的可笑一面,互相瞪著對方,就是不先開口。“……殿下,若、若沒有事情,奴婢們就先告退了?!狈路鹗歉杏X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冷氣,宮人們在整理好一切之后趕忙行以大禮,統(tǒng)統(tǒng)埋著頭不敢去看自家小殿下與丞相泛著黑氣的表情。“去吧?!鄙倌瓴痪o不慢的開口允諾,黑眸依舊冷冷的盯著呂不韋看,直到偌大的寢宮之中只剩下一個男人一個少年大眼瞪小眼,呂不韋才舒出一口氣,不情不愿的打破了兩人之中的沉默:“你也聽說了,王上對于其他六國的態(tài)度為謀求天下之和平,對此,政兒有何看法?”不管怎么說,他都是秦國的一國之相了——如此為了一個教書先生和一個小孩子賭氣,傳出去像什么樣子?!現(xiàn)下他與嬴政是一條船上的人,必須以大局為重。這樣安慰著自己高傲的自尊心與傲氣,呂不韋走到了寢宮之中的矮桌旁,徑自的坐下為自己斟了一杯清酒,獨自慢悠悠的啜飲著,并不看面無表情的嬴政少年:“戰(zhàn),還是和?”“伯父心中不是早已有了打算?”嬴政站起身,整理著一身厚重的宮服,精美的刺繡,漆黑與鎏金的完美相稱,為少年平添了一份高高在上的氣度。在冊封結(jié)束之后,他身為下一任秦國的王,秦宮的太子,自然是對現(xiàn)下朝廷的狀況有一些了解的,同樣,嬴政也知道呂不韋現(xiàn)在面臨著怎樣一個難題:“秦國自開國以來定下的規(guī)矩,無功之人斷不得封爵位——伯父為了坐穩(wěn)這丞相的位子,想必早已有了決定。”“不錯。明日我就會動身,往前線去??峙乱幸欢稳兆右姴坏秸毫??!眳尾豁f唇角帶笑,鷹眸中卻始終冷清深邃,酒液在唇齒中留下辛辣香醇的觸感,如同男人現(xiàn)下一身野心般狂妄炙熱。“趙?……”“不,攻周?!卑淹嬷种芯碌木浦?,男人對這秦宮之中奢華的布置十分的滿意:“目前王上懦弱求和,只有我一手殲滅名存實亡的周朝,讓王上認(rèn)識到戰(zhàn)爭所帶來的成就與財富……如此,即可坐穩(wěn)這丞相之位,又可改變王上現(xiàn)下的想法,秦,必滅六國?!?/br>呂不韋唇邊的弧度愈加擴(kuò)大,灼熱的眼眸中流露出無盡的野心與抱負(fù):“眼下,周——我勢在必得?!?/br>……“如此,政兒敬伯父一杯,愿伯父早日凱旋歸來?!鄙倌昱e起呂不韋遞給他的酒盅,唇邊扯出一抹毫無誠意的笑容,被男人不屑的瞪了一眼。嬴政倒是一點不遮掩自己的沒興趣,依舊毫無誠意的飲下酒盅中的液體,慢悠悠的說出自己的決定:“明日政兒也會動身,往趙國去,接母后回秦?!?/br>“哦……好一個‘接母后回秦’!”呂不韋大笑,將臉龐的重量倚在自己的左手上,忍不住吃笑,完全不留情的點破嬴政的那點小心思:“恐怕,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政兒真正想接回來的,另有其人吧?”偌大奢華的寢宮之中,檀香與絲帳環(huán)繞,只剩下呂不韋與嬴政坐在矮桌旁,一個面帶假笑,一個面無表情。一大一小意外的和諧。少年頷首,輕輕松松無視掉了男人的嘲笑,自顧自的為自己斟酒,心中已被那一抹風(fēng)雅的白衣所占滿,就連語氣中都不自覺的染上了抹柔和:“是,我要接先生回來?!?/br>……趙國與現(xiàn)下勢頭正勁的強(qiáng)秦不同,jian臣當(dāng)?shù)?,小人惑主,常年的?zhàn)爭不僅耗光了國庫中原本便為數(shù)不多的錢財,加重勞役更是苦了整個邯鄲城的百姓。殘垣斷壁,集市荒蕪……這一個月以來,貧困潦倒的居民越來越多,米面的價格卻被黑心的商人囤積肆意上漲,甚至就連官府都停止了接濟(jì)百姓的舉動。戰(zhàn)爭,戰(zhàn)爭消耗了人力物力,更是消耗這個國家最后的一丁點生機(jī)。以至于這樣殘喘的國家對于自己的內(nèi)部政治開始力不從心,甚至讓孱弱的燕國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