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憤怒，欲摔榴蓮。

張白楊從氣味上被壓倒：“好好好，大爺，您開心就好，以服務(wù)您為第一要務(wù)。”

“對了……你幫我打聽打聽，”于少爺極其不爺們地擤了把鼻子，“陸燁到底為什么去西北？”

張白楊彈煙灰的手一頓，“你不會就為了這事跟你爸鬧翻了，想不開出柜了吧？”

于少爺瞥他：“老子有這么傻嗎？”

張白楊靜靜地看著他，不言而喻。

于少爺暴躁砸榴蓮：“草！滾你媽的小白楊！老子是想知道又怎么了？自作多情又怎么了？你個直男憑什么看不起我！”

直男張白楊無辜躺槍，心中很累。

“我說，你行了，”張白楊說，“你現(xiàn)在鬧翻了，之前又是相親又是泡吧的，迷惑敵情，合著就算白費了？這回又不怕你爸濫用職權(quán)，給陸局長小鞋穿了？這級別可不一樣。”

于少爺搖搖頭：“一直都是我纏著他，我爸明事理，陸燁工作做得好，我爸不會不分青紅皂白折騰他。”

張白楊踩痛腳：“那西北呢？”

于少爺一哽。

這才是他突然發(fā)瘋鬧事的原因。

不管以前如何，他始終都相信他爸絕對不會去動陸燁，什么三百萬離開我兒子，他相信對他毫不感冒的陸燁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真金白銀三百萬，無視他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他爸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

但現(xiàn)在，他又不確定了。

至于不確定的原因，他惶恐至極，不敢深思。

“這個事你好好想想吧，”張白楊安慰了下，靈機(jī)一動，“哎，等等！正好啊，借著這個受傷的機(jī)會，苦rou計一把！你不是說陸燁現(xiàn)在上了你，對你挺負(fù)責(zé)任的嗎？那這回你又受傷了，讓他照顧照顧你，他肯定不會拒絕！”

“是個好主意，”于少爺沒有半點興奮，反而消沉地垂頭，苦笑了下，“可我后悔了?！?/br>
張白楊一時摸不準(zhǔn)這話里的意思，覺著于小少爺出回柜思想境界都與他等凡人不同了，深沉得能出本八百萬字的書。

他又點了根煙，“反正你的事，你看著辦。你住院一時半會也出不去，陸燁萬一找你……”

于少爺搖頭：“他不會找我的?！?/br>
預(yù)言技能點滿的于少爺出口成真，在于少爺無緣無故抽菊落跑長達(dá)三天之后，陸局長也依然沒有一個電話過來。

似乎是連虛偽的問候都不屑于做了。

張白楊瞅著于少爺從第一天抱一個榴蓮干嚎，到第二天翻倍抱倆嚎，再到第三天榴蓮已經(jīng)滿足不了他了，他非要推著輪椅去醫(yī)院臭水溝嚎，真是為傷感非主流事業(yè)的發(fā)展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把人送到臭水溝，張白楊跑去勾搭小護(hù)士。

“這兩天醫(yī)院好像人多起來了，有點忙？”張白楊看著一波一波行色匆匆的人，閑聊。

小護(hù)士在臺子上趴著，點頭：“可不嘛，這兩天進(jìn)來可多。11.7爆炸案，知道不？就他們的傷員都送過來了?！?/br>
張白楊漫不經(jīng)心地回憶了下：“前天那個？聽說是報復(fù)社會的傻`逼，要炸幼兒園？”

小護(hù)士唏噓：“對啊，煞筆自己爽快了，害得別人提心吊膽，我表哥家的小孩就在那個幼兒園?！?/br>
“哎？這個新聞上說的不是沒傷亡？”

小護(hù)士說：“是沒普通人傷亡，離得近的警察有好幾個。當(dāng)時歹徒都狗急跳墻了，要同歸于盡，幸好咱們這邊警察局長穩(wěn)住了，但還是給炸了，也不知道拆彈的都干什么吃的……”

張白楊嘴里的煙掉了，“你、你說警局局長？”

小護(hù)士眨眼：“對啊，他就住在我們醫(yī)院，ICU，還沒醒呢，當(dāng)時好像離得挺近的……”

張白楊穩(wěn)了穩(wěn)，心里飛快地琢磨著怎么跟于小少爺打馬虎眼，一轉(zhuǎn)頭，于洛推著輪椅，就停在他身后。

一盆巨大的狗血，兜頭把張白楊同學(xué)澆了個透心涼，心飛揚(yáng)。

第9章09.

陸燁醒過來的時候，周遭黑沉一片，烏壓壓的孤寂與撕裂胸腔的劇痛在瞬間將他襲擊。

要不是戴著氧氣罩，他估計緩不上這一口氣來。

門縫那邊透出一線光來，伴隨著一些動靜。

“你別這樣啊，老于，又不是……又不是真醒不過來了，”張白楊那獨具特色的公鴨嗓穿透力極強(qiáng)，“都轉(zhuǎn)進(jìn)普通病房了，這肯定是往好的方面發(fā)展了，對吧，咱得向前看……”

于少爺?shù)穆曇衾涞玫舯懢珠L從沒聽過這么高貴冷艷的調(diào)調(diào)，一時被炸得缺根弦的腦袋還有點轉(zhuǎn)不過彎來。

“植物人也住普通病房?！?/br>
張白楊訥訥：“醫(yī)生說會好的。換句話，說個不好聽的，他就算醒不過來，你在這兒干瞪眼有什么用？”

于洛冷笑一聲：“他要醒不過來，老子就把他氧氣罩拔了，以后都別醒了?！?/br>
“草！”張白楊震驚，“這不是你啊老于，你被刺激瘋了？”

于少爺沉默。

沉默的時間太久，久到陸燁渾渾噩噩間，以為他已經(jīng)走了，于少爺才聲音顫抖地說了一句，“我跟他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張白楊不知道罵了句什么，扔下句“昏頭了吧！不管你了，你瘋吧”，就走了。

聽著那腳步聲遠(yuǎn)了，陸燁沉重的眼皮也撐不住了，虛虛地向下墜。

最后一絲光亮泯滅前，門被推開，光芒大盛。

陸燁看不見，也聽不大清，只感覺有人來到了身邊，握住他的手。

這人淘氣得不行，一根一根捏他的手指頭，用指尖戳他的指腹。然后又萬分珍重，像把玩精貴的玉石般摩挲著他的骨節(jié)，把他的手翻過來，一筆一畫，描摹他掌心的紋路。

或許是身體的疼痛與昏沉太過強(qiáng)烈，以至于使這些觸感的美好與柔軟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

一股安心的力量傳遞過來。

唉，真是個讓人心疼的小東西。陸局長又心酸又幸福地想。

陸燁醒醒睡睡，再睜不開眼，不知過了多久，有護(hù)士的聲音：“……我來吧?！?/br>
“沒事，”于少爺說，“我會，我來?！?/br>
護(hù)士阻止他：“可您身體也不方便，這是我們分內(nèi)的事，我們只當(dāng)他是病人，沒有男女?！?/br>
“我醋勁兒大，”于少爺聲音里帶了點嘚瑟的笑，清湯寡水里終于恢復(fù)了點往日的意興飛揚(yáng)，“他是我愛人?！?/br>
護(hù)士似乎愣了愣，卻沒多說：“您小心，不行再叫我?！?/br>
護(hù)士走了。

陸燁感覺到一雙手掀開他的被子，在下面摸索著什么。

他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腦子里仍在鈍鈍地思考著，剛才什么意思，護(hù)士怎么說于洛身體不方便？他生病了？

也對，發(fā)燒可能還沒好，有幾天了吧……

陸燁亂七八糟地想著，忽然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