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為著那個賭拼了命來，便是贏了又如何？”

    她見王璋不出聲，便接著道，“昨夜你把大家都嚇壞了，父親母親雖不曾怪罪謝jiejie，可我瞧她心里是難受的?！?/br>
    王芝打了簾子，面上是帶著平素不見的冷峭味，問王珂，“什么賭約？”

    王珂沒想到被人聽了去，又見著王芝，忙站起身來見了禮，道一聲，“姑姑來了?！辈庞终f道，“昨日謝jiejie與哥哥賽馬時，有個賭約，倒還沒說起，只說贏了的那人再說?！?/br>
    王芝看向床上的王璋，面上浮現(xiàn)個似笑非笑的模樣，“哦？那么贏了，你要如何？”

    王璋原不想回，看著她這幅模樣，冷聲說道，“能如何？難不成我說娶她，她就應(yīng)了？不過一個玩笑罷了?！?/br>
    王芝心中有氣，面上的寒氣便愈發(fā)十足，冷笑一聲，“玩笑？王璋，我與你說過什么。你如今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樣子，是想要向謝家挾恩圖報？可是，你配嗎？”

    王璋心中有氣，他何時挾恩圖報了？這一次確實是意外，只是他后來想若是謝亭因此愧疚……

    王芝看他如今這幅模樣，愈發(fā)要說起話來，“你這心思可歇歇，謝家早有與那晏琛結(jié)親的心思，他如今任帶御器械。你有什么？你除了走鳥斗雞，占了個王家子孫名頭還有什么？”

    晏琛，晏??！什么都是晏琛，那晏琛就有這般好？王璋心中氣悶，又聽她話里話外的諷意，氣的把案幾上的茶盞一摔，對王芝說道，“滾！”

    王芝把話說完，自不想久呆，她今日原是探病，如今卻聽得這等消息，又看他這幅模樣，哪里還待得下去，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王珂忙跟了步子出去，在門口輕喊了一聲，“姑姑等等”。等王芝轉(zhuǎn)了身來，才又一禮，說道，“姑姑怕是錯怪哥哥了，哥哥平時雖不著調(diào)，卻哪里會做這樣的事？姑姑，便是哥哥再如何，可他對謝jiejie的心意卻是十足十的，絕不是您所想這樣?！?/br>
    王芝一愣，王珂素來是寡言不多話的，是當(dāng)真的詩書禮儀浸出來的姑娘。見她一拘禮，往里走去，臨到門邊，又轉(zhuǎn)頭對王芝，“姑姑，我曾聽過一句話。任何一段情感都是不容褻瀆的，盡管他們多有不配?！彼痛姑佳郏闹袑η楦幸皇氯圆幻鞔_?？伤肫鹉且蝗眨母绺缫则\的心說起謝亭的時候，是作不得假的。

    如此，她又一禮，“侄女告退，姑姑慢回。”

    王珂便打簾往里去了，王璋那廂聽到聲，抬頭看人，“怎么，你也是來訓(xùn)我的？”

    王珂搖了搖頭，“哥哥不必這樣想，我從未如此想你。只是——”她繼續(xù)說道，“姑姑這話雖說難聽，卻是實在。哥哥若當(dāng)真喜歡謝jiejie，自該拿出了成績?nèi)幰换亍！?/br>
    “哥哥，謝jiejie是何等人物，這汴京城又有多少人歡喜。您如今這樣，卻是當(dāng)真比不上那晏公子?！蓖蹒嬲f完，也不看他，“meimei言盡于此，告退了?！?/br>
    人都走了，王璋卻是把那話又想了幾遍，是啊，他如今算什么，又如何配得上她？

    王璋一笑，又一嘆，竟是什么話都說不出。

    自埋頭睡去，世事不理了。

    午間謝亭接到了信，是先去王芝那頭，她如今曉得人醒了心里也寬慰，進(jìn)了門便與王芝說，“幸好世兄有福氣，他若不醒，我怕是要被我父親壓著送來賠罪了?！?/br>
    王芝還在想早間的事，方想把王璋的心思說給她，又想起王珂說的話。如今聽她這樣說，也是一笑，“難不成你父親還能讓你來端茶倒水？”

    謝亭便坐在人對側(cè)，倒了杯茶，“這事是我沒想周全，若當(dāng)真要端茶倒水，又有何不可？”

    王芝便把謝亭的眉眼細(xì)細(xì)看了回，她素來知道，她們幾個人里謝亭面容最是明媚。如今看來，當(dāng)真是明艷不可方物，又想起她那侄子，心下一嘆，又問起她，“你與那晏琛的事，你想過了？”

    謝亭一聽這話，又想起那個夜里，晏琛那句“我心悅你”，面上一紅，忙低頭喝茶。吞吞吐吐才說道，“我父親的意思是等他來提，再說?！?/br>
    王芝握了謝亭的手，笑嘆一句，“阿亭，你如今這樣真好，嫁心悅之人，做中意之事。”

    那頭謝亭總覺得王芝今日有寫惆悵，可她也沒多想，覺著她約莫又是多看了幾首酸詩。便說要去看王璋，問王芝要不要一道去。王芝因著早間那樁事便說不去，讓丫頭陪她去了。

    王璋那廂聽了謝亭來，忙坐起身，又讓人端來水盆、銅鏡，梳洗一番只覺有些模樣了，才請了人來。

    一見謝亭先露了笑，“世妹來了。”

    謝亭那廂便做了見禮，兩人離的不遠(yuǎn)不近，謝亭才道，“不知世兄如今可好了？昨日是我魯莽，疾風(fēng)烈性未去，又傷了世兄，著實是我的錯。那廝如今已被我揍了一頓關(guān)進(jìn)馬廄了，世兄若覺不解氣，來日我牽了它來，要打要?dú)⒅?jǐn)隨世兄。”

    王璋自說不必，又道昨日是他的錯才傷了疾風(fēng)，若不然也無事的話。

    謝亭便更覺不好意思了，又想起昨日兩人作賭，“世兄如今贏了，不知世兄有什么想要，或是有什么需我去做？”

    王璋端著笑，眉目風(fēng)流，看著謝亭眼也不眨，說的十分正經(jīng)，“若說我要娶你，世妹又當(dāng)如何？”

    謝亭那廂正在作揖，只道，“一切謹(jǐn)從世兄——什么？”抬頭對著他一雙桃花眼，一愣，似是沒聽明白。

    王璋仍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又重復(fù)道，“我要娶你，你當(dāng)如何？”

    謝亭面色一正，抬臉看他，“世兄切莫亂語?！?/br>
    “謝亭，”王璋是真真第一次叫他全名，面色也很正經(jīng)，“我沒開玩笑?！?/br>
    謝亭面色不好，勉強(qiáng)維持著臉面說，“我把世兄當(dāng)做兄長?！?/br>
    王璋卻好笑的問道，“那晏琛呢？他與你從小長大，難不成于你倒不是兄長了？”

    謝亭一怔，面色愈發(fā)不好，冷聲說道，“我看世兄是沒好全，才會胡言亂語。今日叨擾，待世兄好全了再來拜會。”說完作勢要走，便又聽得那頭王璋說道，“謝亭，我心昭昭，你躲不了的?！?/br>
    步子驟然一頓，謝亭轉(zhuǎn)頭看他，面上十分冷峭，眼中也是寒意十足，“世兄若想當(dāng)一回?zé)o賴，我自是躲不了。只是世兄，你心昭昭，干我何事。”

    她說完這句，再不看他，把門簾一摔往外走了。

    原是想去王芝那，如今卻是沒了心情，往日雖覺著他在外名聲不好，總歸有幼時長大的情分。如今一看——果然如外頭所言，一副無賴樣。

    又想起那日晏琛于她的表白，她心下是緊張與歡喜的?？山袢?，卻只覺著萬分難受，唯恐他再說什么壞了身份。謝亭搖了搖頭，翻身上馬卻是不想這一番了，心里卻是想著，這王家近期還是不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