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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教室。 歐陽玨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從英語課本上擦過去,留下一個重重的印記。 那是他手上的汗。 第三百三十九章 那男人沒再來找過歐陽玨。 據(jù)李瑩說,她懇請那人不要來打攪歐陽玨,因?yàn)椤白罱囊荒?荚嚪浅V匾?,決定了高考填志愿的方向”。 那男人聽了之后,眉毛微微上揚(yáng),臉上露出很好看的笑容:“哦?那么阿玨有沒有說,他想考什么大學(xué)?” 李瑩搖搖頭:“班長沒有和人說過這事兒,但是他……他成績很好的!是年級第一!叔叔,請你暫時不要去打擾他,我們高三生這是最后的沖刺階段了,如果心情不穩(wěn)定,考試成績也會落下來的?!?/br> 她停了停,又道:“那可是終生的遺憾!” 男人優(yōu)雅的臉上,泛起一個諷刺的笑:“終生的遺憾啊……” 那天考試結(jié)束,李瑩給歐陽玨轉(zhuǎn)述這一幕時,她的牙齒還在輕微發(fā)抖,就仿佛兩個小時前所受的驚嚇,到現(xiàn)在都還沒消退干凈。 “班長,那個人……真的是你的生父?” 歐陽玨沒有回答,血色夕陽投射進(jìn)空蕩蕩的教室,他此刻的腦海一片空白,唯有歐陽菲那張驚恐萬分的臉。 “阿玨!阿玨!到時候你可得藏好了呀!別讓他找到!” 但是,他已經(jīng)找到他了。 捉鬼游戲就要結(jié)束了。 “他長什么樣?”歐陽玨突然輕聲問。 李瑩一愣,她有些結(jié)巴:“他長得……長得非常像你。但是看上去好年輕,比你那個蕭叔叔看上去還要年輕,絕對不超過三十歲,我覺得他不像你爸爸!你爸爸不可能這么年輕!” 歐陽玨不是聽不出女孩的安慰,但他又問:“還有呢?” “還有?” “你對他有什么印象?”歐陽玨又問,“他讓你感覺到了什么?” 李瑩低下頭,她努力想了想:“他很可怕。我也說不上來……但真的很可怕,他站在那兒,笑,和我說話,又往樓上看,我……我渾身都在發(fā)抖!膝蓋控制不住就發(fā)軟,我不知道為什么,但我就是覺得怕?!?/br> 她當(dāng)然要怕的,歐陽玨突然想,正常人見了喜歡殺人的瘋子,誰會不怕呢? 李瑩膽戰(zhàn)心驚看著班長那張蠟黃無血的臉,試探著問:“班長,你打算怎么辦?” 歐陽玨沒有回答他,他低下頭,倉促地說了聲謝謝,拿起書包就往外走。 李瑩又喊住他。 “班長,你還會繼續(xù)在這兒念下去,是么?”她膽怯卻又充滿期待地望著歐陽玨,“你不會轉(zhuǎn)學(xué)吧?” 歐陽玨看著她,輕聲說:“我也不知道?!?/br> 一模考試結(jié)束之后,蕭桐問歐陽玨考得怎么樣。歐陽玨搖搖頭。 蕭桐會意過來,他體諒地拍了拍歐陽玨的肩膀:“沒關(guān)系,只不過是模擬考試,又不是真刀真槍!” 歐陽玨抬起頭:“那如果,我真的……” 男孩的話沒說完,他看著蕭桐的眼神,不知怎么,蕭桐品出幾分“眼巴巴”的悲哀意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橐荒?荚嚥焕硐?,這兩天,歐陽玨瘦得厲害,本來就在抽條長個,rou不多,此刻套上寬大的校服,就像套了個松松垮垮的傘包,沒有一處撐得起來。 蕭桐看他這樣子,愈發(fā)心疼。 他這段時間和黎蕊進(jìn)展得挺不錯,品嘗到了前所未有的人生快樂,難免對養(yǎng)子有了幾分疏忽。直至此刻蕭桐才留意到歐陽玨的狀態(tài)。 他懊惱極了,在心里罵了自己幾句,又趕緊對歐陽玨說,考不好自己不怪他,千萬別有心理壓力,不管歐陽玨到時候考成什么樣,他都會坦然接受。 “我和小蕊都商量好了?!彼Σ[瞇地說,“上大學(xué)的時候不要你打工,學(xué)費(fèi)生活費(fèi),我們都替你準(zhǔn)備好。” 歐陽玨心里一動,他留意到“小蕊”那個稱呼。 “哦,原來都已經(jīng)是‘我們’了呀!”他調(diào)侃道,“哎那我可不敢當(dāng)!錢你自己留著吧,往后養(yǎng)孩子買奶粉買紙尿褲,夠你頭疼的!” 蕭桐臉頓時燙得像個熟地瓜,但他努力端出成年人的世故:“用得著你這個高三生cao心嗎!除了高考,別的你一概不用管!” 歐陽玨笑了笑,他低下頭,忽然,小聲說:“那萬一……” “嗯?” “萬一我要是離開了,”歐陽玨抬頭,望著蕭桐,“你會怪我嗎?” “離開?往哪兒離開?”蕭桐沒聽懂,“你想考外地的大學(xué)?可以呀!那算什么離開!現(xiàn)在動車又快,就算你考北京去,也不過一天的功夫!” “那萬一,我不在……咳,不在這個……”歐陽玨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蕭桐看看他,醒悟道:“哦,你還想留學(xué)?那更好了!人就應(yīng)該往上走!不管是去美國還是去歐洲,只要你想,我和小蕊都支持!只不過……唉,阿玨,如今外頭不安全,你看那些恐怖襲擊什么的,還有那些在國外失蹤的大學(xué)生……” 他說完,又覺得自己太嗦,像個沒出過門的鄉(xiāng)下老太太,蕭桐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輕聲咳了一下:“當(dāng)然,一切都以你的意愿為主!” 歐陽玨埋下頭,把臉按在濕漉漉的手心,他的眼睛干澀發(fā)燙,像是有一場嚴(yán)重的感冒即將來襲。 蕭桐體諒地彎下腰,伸手摸著歐陽玨的后腦勺。 “阿玨,不用害怕,你是個優(yōu)秀的孩子,別人都做得到,你只會做得更好。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會在這兒守著,等著你,我這兒,永遠(yuǎn)都是你的家?!?/br> 蕭桐的那番話,給歐陽玨黑暗的心底,打亮了一團(tuán)光。 他重新有了底氣。 是的,管那個人到底是誰!管他要干什么!橫豎他就是不理,就行了。 他是他自己的,他歐陽玨有自己的主意,他不會離開這兒,他也不會離開蕭桐。 如果那家伙要?dú)⑺蔷蜌桑?/br> 高考之前把他殺了,正好不用忍受黑色的六月,高考之后把他殺了,算他賺了幾個月。 想通了這一點(diǎn),歐陽玨有了一股“愛咋咋的”的氣勢,他一無所有,沒家沒業(yè)無父無母,他唯一擁有的,就是這股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