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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小卒原本是軍中的,不是錦衣衛(wèi)的人手,所以一見錦衣衛(wèi)前來,才嚇成了這副模樣。 而其余人等的吃驚,卻并非因此了。 游麟定了定神,趕緊向姜嘯之道:“侯爺,我先去看看?!?/br> 說罷,他先一步?jīng)_出軍帳,還沒走多遠(yuǎn),迎面上來一群人,臉都還沒看清楚,游麟就看見那一身紅綢絲繡雜花,正是錦衣衛(wèi)的衣裝 而領(lǐng)頭的,卻是蕭錚。 “蕭僉事?!彼s忙迎上前,躬身為禮。 蕭錚一見是他,便停下腳步:“游千戶,侯爺呢?” 他的聲音雖如往昔那般溫和,但游麟聽在耳中,渾身一震 姜嘯之離京出征,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一職,就由蕭錚暫為代理,也就是說,如今蕭錚才是錦衣衛(wèi)的頭兒,這次他千里迢迢匆匆而來,到了軍營,第一句就要找姜嘯之,看情形決不是好事情 游麟心里打鼓,臉上卻不敢露出來,只笑道:“侯爺正與屬下幾個商議要事。僉事遠(yuǎn)道而來,是有什么事么?” 蕭錚聽出他的阻攔之意,他微微一笑:“游千戶,麻煩你,請武功侯出來接旨即可。” 游麟這一下,如同聽見晴天霹靂 他自己是錦衣衛(wèi)的,跟在姜嘯之手下這么多年,豈會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游麟一時面如死灰。但此刻他知道,不能表露出來,只得強(qiáng)撐著道:“是。卑職這就去通知侯爺?!?/br> 他踉蹌著奔回軍帳,向其余人等一說,眾人皆嘩然 這幾個都是錦衣衛(wèi)的,他們都明白蕭錚來是干嘛的,這架勢,分明是來逮捕姜嘯之的 一團(tuán)亂中,唯有姜嘯之,在一霎的極度錯愕之后,面色很快就恢復(fù)平常,就好像他早料到會有這種事——霧雀的主人,當(dāng)然不可能只有那一只霧雀。 “各位,請隨我一同出去接旨?!彼馈?/br> 香案齊備,姜嘯之身著鎧甲北向而跪,游麟游迅及所有在場人員,無不跪下,蕭錚走過來,冷冷掃了一圈眾人,目光最終落在跪著的姜嘯之身上,過了一會兒,他這才拿出詔書,朝南站在香案后面,開拆黃封,大聲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功侯、總督楚皖軍務(wù)姜嘯之,自受任以來,廣征江南四縣等地軍士聽用,而師老餉糜,曠日無功,致流寇肆虐。察其所為,無非畏賊。似此大負(fù)委任,何以解朕之憂、紓社稷之禍?姜嘯之即行革職,著由錦衣衛(wèi)鎮(zhèn)撫司亟遣緹騎,星夜拿問到京。所管軍務(wù),著由千戶游麟暫行攝理;皖浙等地知州及總領(lǐng)兵,并應(yīng)各就職守,和衷共濟(jì),俾得蕩平匪寇,克竟全功。欽此” 詔旨念完,隨蕭錚同來的幾名校尉,已如狼似虎奔至姜嘯之身邊,剝下他的盔甲,頃刻間,姜嘯之便已鐵索在身,木枷加頸了。 這一下變故非同小可,所有人都驚呆了 游麟幾人面如生鐵,跪在地上,想出聲卻已經(jīng)不能。所謂曠日無功,畏懼賊寇,這種說法又是從何而來?姜嘯之帶著他們打通了皖州叢林,逼得叛軍后退二三十里,只能躲進(jìn)南坪城中不出,難道這都不算是功勞么? 在眾人的惶惑驚恐中,唯獨姜嘯之一臉坦然,只見他復(fù)又俯伏在地,從容行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起身向蕭錚道謝。 “姜大人,咱們這就動身吧?”蕭錚神色淡淡。“上頭定了限,咱們按驛站走。下官也不好耽擱?!?/br> 姜嘯之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一切聽從僉事吩咐?!?/br> 錦衣衛(wèi)當(dāng)然不會放姜嘯之在此停留多久,這是一貫的規(guī)矩,是怕犯人“畏罪自殺”,這之前不是沒有先例。 于是接下來,游麟他們就只有眼睜睜看著昔日同僚,以手銬腳鐐押走了他們的上司。 第三百三十章 第三百三十章 一整個白天,都在沉默的行進(jìn)中度過了。 到了夜晚,投宿逆旅,待身邊旁人都退下了,蕭錚拿著鑰匙來到燈下,默默將姜嘯之身上戴著的木枷給打開鎖,拿下來。 手腕被捆了一天,血液不暢,姜嘯之輕輕撫摸著烏青的腕部,沉默不語。 蕭錚又親自去打來熱水,服侍姜嘯之洗去一路的塵土。 “侯爺,今日多有得罪了?!笔掑P說。 姜嘯之抬起眼睛,看著他:“僉事是為圣上當(dāng)差,何必說什么得罪不得罪?” 蕭錚輕輕嘆了口氣,苦笑道:“卑職在大人手下,也有十多年了,連卑職的功夫都是大人您啟蒙的,這些,卑職哪里敢忘記?” 姜嘯之卻忽然道:“手伸出來?!?/br> 蕭錚一怔。 “我叫你把手心伸出來?!苯獓[之又道。 蕭錚不明就里,只好把手伸出來。 燈光雖然黯淡,但姜嘯之也能清楚地看見,蕭錚的兩只手心正中,有那么微微一點發(fā)黑。 他點點頭:“七蛛掌。” 蕭錚的手往回一縮 “那次打傷皇后的人,就是你,對吧?”姜嘯之說,“你跟著她去了華胤,眼見她和元晟會面,然后趁其不備打傷了她——你竟對一個日日照顧你三餐的人下毒手?!?/br> 蕭錚的神色改變,臉頰發(fā)白,但他仍舊冷冷道:“如果當(dāng)時,侯爺肯聽卑職勸,即刻去東北拿了丹珠,那么往后的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了。” 姜嘯之點頭:“對你而言,皇后的性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唯有丹珠,不,唯有拿回丹珠的任務(wù)是第一位的?!?/br> “是。侯爺所言不錯?!笔掑P淡淡地說,“卑職不想與眾位兄弟翻臉,更不想眼見著侯爺成階下囚??墒呛顮攬?zhí)意要走人家設(shè)計好的這條路,卑職也攔不住?!?/br> “什么?”姜嘯之錯愕,“設(shè)計好的什么路?” “丹珠在皇后手中,她幾番揚言要毀掉它,我們投鼠忌器,不能來硬的。只能從皇后的性格弱點著手。” 姜嘯之聽到這兒,忽然明白蕭錚的意思了 “……不能來硬的,就只能來軟的,想要皇后心甘情愿交出丹珠,只有一個辦法,她會為她愛的男人舍棄丹珠?!笔掑P停了停,才又道,“這項任務(wù),井遙能完成,卑職也能完成,但最合適的,還是大人您?!?/br> 原來這是個陷阱 姜嘯之終于明白,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掉進(jìn)了別人挖的陷阱里 “此事,是陛下的意思么?”他啞聲道。 蕭錚搖搖頭:“陛下并不知情,太傅不希望他知道?!?/br> 原來是養(yǎng)父的計策……這可真是,人盡其用、一箭雙雕 “至于丹珠回舜天給皇后造成的危險,這一點,太傅也考慮到了?!笔掑P說,“侯爺盡管放心,不會硬來,畢竟陛下還不想致皇后于死地,畢竟她也是儲君的生母?!?/br> 姜嘯之一驚:“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蕭錚沉默片刻,才低聲道:“大人,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