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46
如果他對這些人的真情實感消失了,我恐怕此人的心理會受到重創(chuàng)。” 那當然會的,秦子澗不由想,就算是假的,好歹也還存在著,而意識層面一旦徹底崩毀,這個人就完了。 “那你有沒有探究過,為什么他的意識層面會是蜃樓呢?” “我探究了的?!辈杌Ⅻc點頭,“想知道原因,就只能一層層往里走。雖然老爺子叮囑過我,越往里就越危險,因為里面是全然不合常理的世界……” “全然不合常理?” “可不是嘛。”茶虎微微一笑,“就算是尋常的白領(lǐng),夜里躺在床上,也會希望那個總讓自己無償加班的老板明天出車禍死掉——只是在腦子里想一想,和真的干出來,肯定是兩碼事。但在潛意識里,那也是真切的、置人于死地的恨意啊,對于一個擅闖的靈魂而言,這當然是十分危險的?!?/br> 秦子澗點點頭,他能理解這種事情。作為一個殺手,秦子澗對殺氣是超級敏感的,就像鯊魚對鮮血的味道,萬分之一都能嗅出來。事實和常識永遠都有出入,在秦子澗看來,就算再普通的人,身上都會帶有一星半點兒的殺氣,甚至他常常覺得,每一個上班族,都是一個還未爆發(fā)、或者永遠也沒機會爆發(fā)的殺人狂。 “這么說,姜嘯之的內(nèi)心世界,恐怕更加危險?!鼻刈訚镜恍?,他呷了一口茶水,“這個人,自他手下所完結(jié)的人命,又何止成千上萬?” “唔,那個嘛……”不知為何,茶虎猶豫了片刻,他用手指細細摩挲著紫砂茶壺,“姜嘯之的問題卻不在于此。相較之下,這個人的內(nèi)心不像兇手,卻更像是個受害者?!?/br> 這話讓秦子澗嗤之以鼻,不過他不再追究下去。 “那你是怎么深入探究的呢?” “其實就像探井一樣啦?!辈杌⑽⑿ζ饋?,他把手臂交疊在腦后,舒服的枕著,“得先弄一個繩索,抓著繩索,才好一步步往里探——繩索是姜嘯之內(nèi)心本來就有的,所以這樣一來,就不太會讓他發(fā)覺有靈魂擅闖,我也就不至于陷入他內(nèi)心的混亂里,迷失了自己,找不到回來的路?!?/br> “那你找的是什么繩索?” 不知為何,說到這兒,茶虎的笑容變得頗有幾分神秘:“按照常理來說,這繩索,最好是我和姜嘯之之間共同度過的一段生活,或者是共同認識的一個人,我熟悉,姜嘯之也熟悉。唯有這樣,才能作為妥當?shù)睦K索。起初我覺得這事兒有點難,我和這位武功侯沒有一起生活過,也談不上有什么共同的熟人。本來我打算冒險孤身進去試試,但是很快就發(fā)覺,有一個格外明顯的繩索,就存在于他心田里很顯眼的位置,那是一個人?!?/br> “哦?那個人是誰?” “就是你,世子。”茶虎淡淡地說,“他非常熟悉你,而且認識你很多年了?!?/br> “很多年了?”秦子澗更疑惑,“那是多久?十年?” 茶虎搖搖頭:“不止。世子是在年幼時,就與這個人有過交往了,那一年,世子您應該是五歲。” 第兩百四十九章 收費章節(jié)(16點) 第兩百四十九章 “這不可能” 秦子澗馬上擱下茶杯,他搖頭道:“華胤陷落之前,我根本就沒見過他?!?/br> 茶虎沒有立即反駁他,他只是直起腰來,用手撐著腮幫。 “可那就是世子?!辈杌⒌谋砬楹軋远?,“如果只是姜嘯之嘴上說說,說他五歲就認識了世子,那我肯定也不相信。但是世子,昨天,我和他可是在用靈魂交流,rou體可以騙人,靈魂怎么騙人呢?” 秦子澗也答不上來了。 但他仍舊覺得無法理解,便還是搖頭道:“你也沒見過五歲的我,你怎么知道那個人是我呢?” “嗯,我是沒見過,但姜嘯之見過,他在那個孩子身上貼了標簽,他認為,這個人是秦子澗?!?/br> “……” “而且因為年代太久遠,他記憶里男孩的臉,也完全模糊了,但那個標簽非常分明、不容置疑。也就是說,他確鑿的知道,那個人是世子你?!?/br> “這可奇怪了?!鼻刈訚距?,“怎么我的記憶里完全沒有這回事?難道說,他只是偶爾在街上見過我,卻沒有和我有交流?” “也不是那樣的。”茶虎搖搖頭,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然后掀起眼皮,似乎有點猶豫,“五歲的你,世子,你那時和他的交情還相當不錯呢?!?/br> 秦子澗一時愕然。 “你們一同騎馬,射箭,在草地上摔來摔去,還拿著一柄竹刀互相砍……當然,那時候都有大人在身邊,我感覺整體的氛圍是十分平和友好的?!?/br> 秦子澗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這段記憶雖然久遠并且短暫,但是保留得很深,他一直記得你?!辈杌⒄UQ劬?,“十二歲的時候,他又見過你一次。然而那一次場面混亂不堪,他被你的手下毆打,他痛得很,眼前發(fā)黑,他偷了你的一塊玉,他還得了你所贈的一對金鉤……” 秦子澗叫起來:“這事兒我記得偷我的玉的是一個小乞丐原來那個人就是姜嘯之” “唔……具體事件我說不上來,因為姜嘯之記憶里的這件事,帶著太凌亂的感情,”茶虎歪著腦袋,想了好半天,才道,“他既感激世子你,又輕視你,又嫉妒你,又恨你。這不是對一個偶遇的陌生人的感情,是因為,他心里藏著復雜的過往,七年之內(nèi)世事變遷,兩廂一比較才會如此。然后,再七年,你們又相遇——就是華胤城破之際,此時你們的地位再次顛倒,他在百萬亂軍之中瞥了你一眼,僅此而已。這三次的相遇,恰恰發(fā)生在姜嘯之人生重大的轉(zhuǎn)變處,每一次都讓他印象深刻,所以他對于世子您,才會一直念念不忘?!?/br> 秦子澗呆呆看著茶虎,他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了。 茶虎說到這兒,倒像是想起什么來了,他忽然起身走到桌前,抓過一張紙一支筆,回到茶幾前。 男人低頭刷刷在紙上畫了幾筆,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一幅古裝來。 “這種衣服,世子見過么?” “見過?!鼻刈訚军c點頭,“這是大齊官員的服裝,不過你畫得太簡單了,少了好些元素,這樣不光看不出官階,連是文官還是武將都看不出。” “嗯,那是因為姜嘯之他自己都不記得了?!辈杌G下筆,“這個人,是他生父?!?/br> 這是今晚,秦子澗所聽到的,最為震驚他的消息 “怎么可能呢?”他一把抓過那張紙,“這是個齊人哪” “那我就不清楚了?!辈杌⒙柭柤?,“姜嘯之認為這個人是他的‘爹爹’——我想,一般人都不會在潛意識里對爹娘直呼其名吧?所以我也只能知道,這個人是他的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