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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小偷”的聲音越來越近,姜嘯之快哭出來了! “我找姜月湄!”他邊哭邊說,“我娘叫我來找她……” 然后,他就聽見了一個溫和的聲音:“讓他進(jìn)來吧?!?/br> 龜奴們松開手,姜嘯之仍然在哭,淚眼朦朧間,他看見粉紅色的光影里,走出來一個濃妝的麗人。 那麗人走到他面前,低頭看了看他:“你娘叫你來找我?” 姜嘯之心里一咯噔! 這個人就是姜月湄! “是的,我娘叫我來找姜月湄……”他抽抽搭搭地說。 那麗人笑起來:“你娘是誰?為什么要你來找我?” 這下,姜嘯之答不上來了,他當(dāng)然知道母親的名字,可是此刻大庭廣眾之下,他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世。 就在他張口結(jié)舌之際,那麗人神情微微一滯! “難道說……”她抽了一口涼氣,“你是……” 姜嘯之不懂她的意思,仍舊懵懵懂懂看著她。 “我知道了。”麗人低聲說,“你先跟我來?!?/br> 在周圍人一片詫異的注視之下,姜嘯之被那名叫姜月湄的麗人帶到后面。 他跟著她,走過曲曲彎彎的石頭小路,姜嘯之能聽見四周傳來的嬌笑聲,劃拳聲,以及絲竹之聲……這是姜嘯之從未來過的地方,他不免心生好奇。 然而很快,姜月湄就把他帶進(jìn)一間屋子。她關(guān)上了門,又親自取了水盆和毛巾,給姜嘯之擦干凈了臉。 姜月湄小聲道:“放心,這兒沒人了。這么說,你是靳大人的……兒子?” 姜嘯之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叫什么名字?” “……靳愷?!苯獓[之小聲道。 臉上的污垢被擦拭掉了,姜嘯之原本的模樣也露了出來。望著這張相似的臉。姜月湄的淚水涌了出來。 “你這半年去了哪兒?”她忍住啜泣,輕聲問,“夫人托人帶了話。說你逃出來了,可我到處找你……也沒找到。亂墳崗那兒,我也托人去挖了。他們說,連尸首都沒瞧見?!?/br> “我從那兒爬出來了。”姜嘯之臉頰發(fā)燒。“我……我走錯了,去了巖松口?!?/br> 姜月湄的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這半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彼氖?,哽咽道,“我不能有負(fù)夫人的囑托。往后,少爺你就跟著我吧?!?/br> 那之后,蓄雪樓就傳出了一個大新聞:頭牌姜月湄,竟然有個八歲大的私生子。 姜月湄對外宣稱說。這孩子是她早就生下來的,只是一直隱瞞著不曾公之于眾。如今撫養(yǎng)他的人過世了,自己只好把孩子領(lǐng)回來,親自撫養(yǎng)。 她和老鴇說,不管怎樣,她都要養(yǎng)著這孩子,只要有她在,就得有這孩子一口吃的、一張床睡。 老鴇知道姜月湄是個死心眼,自己勸不動她,也只得作罷。 姜月湄甚至給姜嘯之改了名字。她說他不能再姓靳了,如今為了安全,只好跟著她姓。她給他改名叫姜嘯之,姜嘯之自己。很喜歡這名字。 但是,每天呆在妓院里無所事事,那也不妥。姜月湄琢磨了兩天,去買了些學(xué)童用的書給姜嘯之,她想讓他繼續(xù)念書。 那些都是基本的啟蒙教程,姜嘯之六歲時就倒背如流了。 他看看面前的書,垂下眼簾:“……這些,我早已經(jīng)念熟了?!?/br> 姜月湄臉上一紅,趕緊把書收起來:“明兒我再去買新的?!?/br> “不用了?!苯獓[之頓了一下,才道,“我不想再念書了?!?/br> 姜月湄一皺眉:“那怎么行!不念書怎么行?。“⑿δ闶菚汩T第出來的,你父親文武雙全,就連詩詞歌賦都是頂尖的,你怎么能不讀書呢?!” 姜嘯之苦笑了一下:“我還讀書干什么呢?難不成,要去趕考么?” 他這么一說,姜月湄卻愣了! “……文武雙全又如何?”男孩繼續(xù)冷笑,“到最后,還不是被人砍了?!?/br> “啪!” 姜月湄一個耳光打過來! 姜嘯之捂著臉,愕然望著養(yǎng)母! 姜月湄臉色青黃,兩眼含著淚,她瑟瑟道:“……不準(zhǔn)你這么說你父親?!?/br> 看著她哭,姜嘯之也想哭,他想說,我有哪里說錯了呢! 但是,身為娼妓,卻養(yǎng)著一個孩子在身邊,旁人總是會有閑話說。就連老鴇都時不時諷刺兩句,說這么大的小子,成日坐著吃飯,什么都不干,原來蓄雪樓積了德,供了個活祖宗。 這話落到姜月湄耳朵里還沒什么,讓姜嘯之聽見,他臉上就掛不住了。 他也**歲了,有極強(qiáng)的自尊心,之前沿街乞討那是迫于無奈?,F(xiàn)在被姜月湄收留,花著她的錢,成日吃飯睡覺啥事兒不干,也難怪人家要戳脊梁骨。 他和姜月湄說他不念書了,他要干活,他看見那些小打雜的年齡都不大,人家能干,他也能干。 他能給自己掙下一碗飯吃。 姜月湄拗不過他,只得答應(yīng)了。于是,姜嘯之就在這蓄雪樓里,給龜奴們打起雜來。 那是一段比沿街乞討好不了多少的痛苦生涯,在妓院里做著最下等的粗活,其中有一般人想像不到的痛苦,臟和累都還是小事情,雖然一天下來,也累得姜嘯之渾身筋骨疼、翻來覆去睡不著。 最讓他痛苦的,還是各色人等投射過來的鄙夷的目光。 他聽見有人說他是來歷不明的私孩子,不知哪個嫖客留下的“野種”,他還聽見有人恥笑姜月湄,說她“想混進(jìn)大戶人家做姨娘卻沒成功,結(jié)果只得了這么個孩子”,甚至還有酒醉裝瘋的嫖客抓著他的手,嬉皮笑臉叫他喊爹。 那次姜嘯之發(fā)了狂,一拳打過去,把那嫖客的鼻子給打出了血! 這一拳的后果是。老鴇沖過來,扇了姜嘯之幾個耳光。因?yàn)樗麣虻氖恰百F人”,那人是朝中某官員的兒子。 姜嘯之覺得這真是錯亂:他知道那人的名字。他甚至記得他父親來自己家里巴結(jié)自己父親時,那張諂笑的臉。 老鴇那幾個耳光,打的姜嘯之左耳好長時間聽不見聲音。姜月湄嚇壞了,以為他的耳朵聾了。又是請大夫又是熬藥,生怕落下一點(diǎn)后遺癥。 姜嘯之卻不肯喝藥,他說,月湄,你不用cao心我了。 人前,他管姜月湄叫“娘”,人后。卻直呼其名,因?yàn)榻落夭哦⑷龤q。 姜月湄為此極度自責(zé),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hù)好姜嘯之。自從姜嘯之來了她身邊,無論是吃的還是穿的,她都選最好的,姜月湄這態(tài)度,是依然把他當(dāng)做兵部尚書家的公子來看待呢。 夜里,坐在床沿上,臉腫得老高的姜嘯之,淡淡對姜月湄說。別忙了。 “把以前都忘了吧?!蹦泻⒄f,“再記著那些,只會徒增煩惱。” 他的口氣云淡風(fēng)輕,姜月湄卻落了淚。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