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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想讓他們保護我,怕被狄虜追查才不敢露出痕跡??蛇@也太過了些我本來是比信任誰都更信任你們,結(jié)果倒好把我變成如今這副懦弱模樣,成天畏畏縮縮、怕這怕那,想起來,真是愧對祖宗” 厲婷婷這番話,說得林展鴻夫婦唇青面白 就在這時候,任萍敲了敲病房門。 “婷婷,阿沅來了?!彼⌒囊硪砜粗畠?,“哭得跟什么似的,非要進來看看你……” 厲婷婷微微嘆了口氣:“好吧,讓她進來。” 那晚厲婷婷不斷被親情轟炸,好容易哄走了哭哭啼啼的表妹阮沅,她讓父母都回家去休息,自己卻獨自一人留下,鎖好了病房的門。 這場車禍是有預(yù)謀的,厲婷婷能感覺到這一點,雖然她什么證據(jù)都捕捉不到。她很懷疑,接下來那群狄虜就得現(xiàn)身了。 厲婷婷把這憂患告訴了林展鴻夫婦,卻沒有告訴父母。她知道,他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替她擔心以外。 夜晚,查房的護士也離開了,走廊的燈都熄滅了,黑暗中,厲婷婷獨自躺在病床上,她依然在檢索著白日回想起來的一切細節(jié)。 忽然間,她覺得不對勁,一回頭,卻見窗外站著一個黑影 厲婷婷差點尖叫 黑影靜靜佇立在窗外,他看出厲婷婷發(fā)覺自己的存在,就拉開窗戶,從外面翻了進來。 厲婷婷縮在床頭,篩糠似的抖 進來的,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徑直走到門口,按開房間的燈。 厲婷婷緊緊抓著被子,死死盯著那人的臉。 男人五官凌厲,眉眼剛毅,他走到厲婷婷的床前,躬身下拜。 “皇后?!?/br> 厲婷婷抖得幾乎無法出聲,她的腦海里,一個遺忘了許久的臉孔,慢慢和眼前之人重合。 “你、你是錦衣衛(wèi)的姜……” 記憶重組還未完全適應(yīng),名字她想不起來了。 黑衣男人恭敬回答:“皇后果然恢復(fù)了。臣是錦衣衛(wèi)都指揮使姜嘯之?!?/br> 厲婷婷恐懼得直想哭,記起自己的身份,又想冷笑以示輕蔑。 “怎么?你們陛下趕著要來殺我?。俊彼穆曇舾蓾で?,表情十分古怪。 地上的男人沒有回答。 “白天沒把我撞死,他還嫌不夠,所以現(xiàn)在要你親自來動手?” “陛下并未吩咐這種事?!蹦腥瞬槐安豢旱卣f,“皇后所遇車禍,也并非陛下指使?!?/br> “不是你們又會是誰?”厲婷婷眼淚都迸出來了,“分明是宗恪搞的鬼我要是死了,你們什么都別想得到” “車禍一事,確有蹊蹺。陛下也吩咐趙王殿下去追查了……” “趙王?”厲婷婷一抖,旋即又冷笑,“原來你們都過來了啊” 男人不動,不出聲。 “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皇后,陛下與臣等幾個,并非為皇后而來,卻是為丹珠而來?!?/br> “沒門”厲婷婷尖叫起來,“叫他去死吧” 得到了意料中的回答,姜嘯之卻沒怒,他沉吟片刻,才道:“今日臣前來,只是確認皇后平安,至于更多的,陛下自有安排,非臣所能知曉?!?/br> 他停了停,才又道:“皇后最近,還是盡量少與林展鴻夫婦接觸,以免誤傷?!?/br> 厲婷婷的瞳孔一縮 “你們要殺林展鴻?你們怎么敢有膽子沖著我來呀” 沒有回答,姜嘯之干脆起身來,他往窗戶那邊走了兩步,停下:“既然皇后無恙,那臣就先告退了?!?/br> “你們這群狄虜馬賊下流胚子畜牲不如的東西……” 厲婷婷的話沒什么效果,黑衣男人沉默著,在她高聲怒罵中拉開窗戶,跳了出去。 之后整整一個月,厲婷婷在極度恐懼中度過。 林展鴻夫婦,厲婷婷很快就聯(lián)系不上了,她無法,不過厲婷婷知道他們自有保命的途徑。眼下,還是先顧著自己要緊。 她不能再在家里住了,萬一宗恪打算對她下手,還是不要牽扯父母比較好,她保不住林展鴻夫婦,至少得保住自己的父母。她搬家,連趕來陪伴的表妹也不要,遷居幾次,最后只剩一個人。 她知道宗恪沒放過自己,無論厲婷婷走到哪里,都能看見那些眼熟的面孔,包括曾經(jīng)在珠簾之外,秘密接了她的懿旨去殺人的那幾個…… 但是現(xiàn)在,沒有珠簾了,也沒有了懿旨,只剩下無數(shù)雙眼睛,在明處或暗處盯著她,冷冷的。 事發(fā)之后兩個月,厲婷婷一直無法安然入睡,幾乎每晚都會頭疼,只能迷糊一兩個小時。她也嘗試過適量飲酒、灌牛奶什么的,但是效果都不大,厲婷婷走投無路,只好求助一個在心理醫(yī)院工作的好友,悄悄給她開些安眠藥。 朋友還是她在雜志社畫插畫時,偶然結(jié)交的,是老板程卓峰的侄女,名叫程菱薇。 “這些藥,不好吃太多?!彼龑栨面谜f,“如果是別的問題引起來的,還是盡量去醫(yī)院查一下吧?!?/br> 厲婷婷苦笑,她不知該怎么解釋,只說自己沒什么病,一般醫(yī)院又很難開出這些安眠藥劑,所以只能求助熟人。 “你是心情太差了,過分焦慮,睡眠才不好的?!睂Ψ秸f,“還是把阿沅叫來一塊兒住吧,彼此也有個照顧?!?/br> 彼時,阮沅早已搬去了藍灣雅苑,但是這些細節(jié),厲婷婷不好對外人說起。 “總睡不著,人容易發(fā)瘋,我還是先把失眠癥搞定再說。”她勉強笑道,“放心,保證不給你惹亂子?!?/br> 出來醫(yī)院,厲婷婷依然看見那些黑衣人,他們站在對街角落里,戴著墨鏡,無表情的望著她,幽魂般久久不散。她甚至記得其中一個的臉,那是姜嘯之的手下干將,名叫游麟的。 ……甚至當初,也一度是她的手下干將:明禎七年秋天,游麟曾在皇后的授意下,設(shè)計構(gòu)陷了靖海公的一個政敵,最終讓那人鋃鐺入獄、死在錦衣衛(wèi)的酷刑之下。 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周太傅等元老的堅決反對,宗恪不得不禁止了皇后的干政。 想著這些陳年往事,厲婷婷拎著包,站在醫(yī)院門口,不由神情恍惚。 她還依稀記得,那人叫蘇毓鶴,也是降臣,但和林展鴻不同,是那種真心歸降、一心渴望借新舊交替的機會往上爬的官員。所以當年他抓林展鴻的把柄,也抓得格外兇狠,大概是期待以昔日同儕的尸骨,贏得新主子的歡心。 然而可惜蘇毓鶴弄錯了,宗恪性格寧折不彎,這種君王,不可能喜歡出賣故人的臣子,所以厲婷婷當年才敢肆無忌憚的下手。蘇毓鶴和蓄雪樓的名ji李眉娘相好,某日趁著蘇毓鶴酒醉,李眉娘哄他隨意寫下幾句諷刺狄虜、感懷過去的詩,又親自作證說,蘇毓鶴酩酊大醉之后,抱著景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