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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孤牭竭@樣私密的話題,曲同秋來得及思考之前臉就條件反射地先紅了起來:「呃……」「我懷孕了?!?/br>第九章曲同秋堅持地敲了很久的門。他確認(rèn)主人是在家的,因為隱約聽得見里面的動靜。他素來小心翼翼生怕煩擾到任寧遠,但這回不一樣。門終于開了。任寧遠赤腳站著,褲腿散在腳面上,閑適輕松的模樣,看了他一眼,道:「你出院了?」「嗯,今天剛出來的?!谷螌庍h不甚在意地「哦」了一聲。曲同秋看不出他是不是生氣了,惴惴道:「老大?!埂甘裁词??」雖然這兩天已反復(fù)把這事實咀嚼消化了很久,開口的時候還是不免結(jié)巴起來:「我、我女朋友,懷孕了?!谷螌庍h驀然抬眼看他,兩人視線相對,都不出聲。曲同秋從沒有這么認(rèn)真和任寧遠長時間對視過,只覺得那缺少情緒波動的眼睛又深又黑,微微瞇起來就有著強大的壓迫感,不由得有些慌張。他沒做什么禽獸不如的事,只是初嘗禁果,沒想到一次就成功又成「人」了。任寧遠過了一會兒表情才有所變化,輕微擰起眉頭,問:「這么不小心?」「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在此之前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的人,哪還能談什么小心不小心。「找我是要我?guī)湍闶裁矗空裔t(yī)院?墮胎費?」曲同秋嚇了一跳:「不能把孩子打掉!」任寧遠望著他:「那不然,難道還要她生下來?單親mama很辛苦的?!埂肝抑馈骨镉行┚o張,對著任寧遠,就像當(dāng)時對著楊妙一樣,咽了咽口水,才說:「我、我想結(jié)婚?!乖捳f出口,不知道怎么的,他覺得好像一瞬間空氣都凝滯了,沒有聲音,沒有動作,只戰(zhàn)戰(zhàn)兢兢和任寧遠對視,那場景像極了他父親發(fā)現(xiàn)了他藏起來的不及格考卷,下手抽他之前的短暫平靜。幸好任寧遠不像他那脾氣暴躁的父親,掉開眼光之后,口氣反而平和:「那你的學(xué)業(yè)呢?」曲同秋有些猶豫,更多的是做錯事情的心虛:「那,也沒有辦法。我、我會跟家里說……」「你覺得這樣值得嗎?」沒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人要承擔(dān)自己造成的后果,必然是要舍棄一些東西。他喜歡楊妙,愿意當(dāng)父親,更該對一個懷孕的女人,對一個未成形的嬰兒負責(zé)。「老大……那我以后,就不在學(xué)校里了。」說「結(jié)婚」的時候,是緊張又欣喜,而說出這句話,就是滿心的難受。曲同秋一想到日后再也不能如從前,心臟就像被人捏著似的,呼吸都不太順暢:「老大,我會努力在這里找個工作。我們還是可以經(jīng)常見面?!箾]有回應(yīng)。看見任寧遠漠然的神色,他才想到任寧遠并不在意能否見面的問題。傷心難過什么的,都只是他自己單方面的不舍而已,便改口說:「我還是能像以前那樣,老大有什么要我辦的,吩咐一聲?!谷螌庍h「嗯」了一聲:「行了,你回去吧?!挂娝D(zhuǎn)身就要進門,曲同秋想拉他,終究又不敢碰他哪里,只抓了他的袖子:「老大……」任寧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又看看他:「怎么?」「老大……」曲同秋只覺得胸口有一大堆東西堵著,可想來想去也只是「舍不得」三個字而已。對他而言,任寧遠只有一個;而對任寧遠來說,他這樣的追隨者則有太多,多一個少一個也沒什么分別,一轉(zhuǎn)頭也就模糊在茫茫時間里了。他這種小人物難舍的心情,任寧遠是無法理解。眼巴巴望了任寧遠好一會兒,才鼻子酸酸地擠了一句:「你、你保重……」任寧遠把袖子抽了回來,笑道:「你也是?!咕瓦M屋,關(guān)了門。曲同秋難過了一陣子,他也知道現(xiàn)實的難處,一旦開始打工,成了忙碌的丈夫和父親,努力去支撐一個小家庭,那就是全新的另外一種人生。而大學(xué)生活的舞臺,他匆匆露了個臉,就要先一步退場了。只要主角們還在,中途少了一個小角色,不會有什么不一樣。只是對他來說,這最后的戲分很是珍貴,趁著還未正式退學(xué)分別,他還是想著多去看任寧遠幾次。幸而如果能在同一個城市,隔得倒也不算太遠,總算令他多了些希望和安慰。這天在蛋糕店里搶到買一送一的特惠核桃蛋糕,曲同秋留了一個給楊妙,另一個拿去送給任寧遠吃。按了門鈴之后照舊是無人答應(yīng),再伸手敲門,一敲之下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的,曲同秋有些高興于任寧遠難得的疏忽,提著紙袋子便推門而入。才剛一腳踏進,腦門上就挨了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曲同秋對這種暴力襲擊已經(jīng)形成條件反射,立刻扔了東西護住頭。還好對方只為制服他,倒沒打算揍到過癮,曲同秋一意識到實力懸殊,幾乎是馬上就放棄掙扎了,束手就擒,少吃了許多苦頭。打他的壯漢把他拎起來,看他如此孬種,鄙夷不已,扯了爛布條過來把他雙手捆在身后,三兩下綁完了事,就將他丟在一邊地上不再管他。曲同秋嚇得不輕,這一番折騰,雖然鼻青臉腫,但沒傷到要害,也已看清屋內(nèi)還有幾名大手模樣的大漢。中間的椅子上坐了個男人,而他對面坐著的任寧遠,竟然也是被綁著的。曲同秋只覺得腦子里嗡了一聲,血就往上涌,頓時憋得臉上發(fā)紫:「老大,老大!」他一出聲旁邊的人就一耳光甩過來,要他閉嘴,聽他還失控地叫個不停,干脆拿團抹布把他嘴巴堵住了。任寧遠看了他一眼,皺著眉,但沒有更多反應(yīng)。男人也沒有被他分神,只當(dāng)剛才是屋子里飛進來一只蒼蠅,繼續(xù)專心致志地對著任寧遠說話。「我喬四也是惜才的人,可惜你太不懂規(guī)矩。打傷我那么多人,砸我場子,壞我生意,」男人將一手放在另一手掌心里輕輕敲打,「初生牛犢啊?!谷螌庍h沒有吭聲,只在椅子上調(diào)整了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你說我該不該給你點教訓(xùn)呢?」措辭頗客氣,可從他嘴里說出來就讓人覺得陰森可怖。曲同秋「嗚嗚」叫著,驚恐萬分地看著他把手指伸出來,指甲養(yǎng)得很圓潤,緩緩就朝著任寧遠的眼珠探去。任寧遠眼睛眨也不眨,只一直保持微微皺眉的神情。喬四手指幾乎要戳上他的眼珠了,停了一會兒,又放下來,而后沖著任寧遠笑了。「真是一雙好眼?!骨锍隽艘槐车睦浜?,身上都軟了,心臟還在怦怦跳,拼命轉(zhuǎn)著腦子,也想不出什么辦法能把任寧遠從這地方救出去。「挺俊秀一個年輕人,就這么瞎了,未免可惜了。」喬四又笑了兩聲,五指分開,摸了摸任寧遠的臉頰,「長得真是好啊,我玩過那么多,倒真沒一個比得上你的。」曲同秋差點沒跳起來,連任寧遠的表情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