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隱約帶了點笑意。

    柳舒茵不知道他是不是笑了，大概是黑暗給她的勇氣，她伸出手指摸上了他的臉，然后從他臉頰上滑倒了他唇邊，仍然是跟鋼鐵一樣筆直的唇線，“你干嘛笑？”她輕聲問。

    葉鳴舟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用的力氣不大，只是虛虛地用三根手指捏住了她的手腕，不知道是不是柳舒茵的錯覺，她覺得他有些緊張，她手肘抵著的他的胸膛剛才有一瞬間的緊繃。

    “干嘛笑啊？”柳舒茵聲音越來越輕，她的手指從他的唇邊滑到了唇間，柔軟的富有彈性的嘴唇散發(fā)著微熱的溫度，似乎燙到了她心底。

    她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柳舒茵能感覺自己的心跳跳得越來越快，剛才的動作幾乎是她頭腦一熱的選擇，但她不后悔，她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她只是遵從她身體的渴求而已。

    他的力氣大了些，幾乎整只手都貼到了她手腕上的皮膚，柳舒茵回過神來，她彎起手指，蜷曲著收進了手掌心。

    “算了，早點睡吧?！彼f。

    “嗯?！比~鳴舟松開了握著她手腕的手。

    柳舒茵躺倒，卻沒有再抱著他的胳膊睡，她側(cè)了個身子，背對著他，她不是一個很敏感的人，但很容易多想。

    葉鳴舟其實不是很喜歡她親近她吧？她能感覺到他的抗拒，當然也可能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

    過分，可能真的是過分了，他們在談朋友嗎？他也沒這么說過，但上次他親了她，不就說明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談朋友的那種關(guān)系了嗎？柳舒茵有些茫然疑惑，還有些委屈，她覺得他們還能再親近些，還能再親近更多，但他再也沒有動作，她稍微主動了些，他卻是這樣抗拒的姿態(tài)。

    算什么嘛，她想。

    *

    軍訓(xùn)很快就過去了，她措施做的好，幾乎沒有黑，

    軍訓(xùn)過后，分了班，她也拿到了校服，她很喜歡元高的校服，她買了三套，這樣就能天天穿了。

    關(guān)文西很巧得跟她分到了一個班里，開始還沒排座位，她就跟柳舒茵坐到了一起，關(guān)文西是個很健談的人，也很貪玩，她不知道從哪里借來了一個手機，下課時間都在摸手機，柳舒茵隨意看了一眼，問:“你在干什么？”

    “看啊?！标P(guān)文西說。

    “？”柳舒茵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沒怎么看懂，就沒再理會。

    柳舒茵上課沒幾天，就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幾斤幾兩，她幾乎聽不懂數(shù)學課，還有物理化學。

    這好像跟她學的，完全沒有可以連續(xù)下去的地方，她第一次在葉鳴舟之外的事情上感到了焦慮。

    關(guān)文西看起來愛玩，但比她好多了，作業(yè)每次都按時寫完，柳舒茵看了一眼批改，基本都是勾，而她的基本都是叉。

    關(guān)文西看見她的作業(yè)本，隨口說我教你啊，柳舒茵連連答應(yīng)，還沒兌現(xiàn)，他們班就換座位了。

    她在高一三班，是重點班，班主任是個年紀有些大的男人，她能看見他眼角的細紋，但長得很儒雅，戴著一副眼鏡的樣子看起來也很斯文，很溫和，聲音也好聽，看起來是個很好相處的老師。

    他大概是知道她的底細的，看她的眼神，她總覺得有些奇怪。

    換好位置，關(guān)文西已經(jīng)從同桌變成了她的前桌，同桌變成了一個有些矮的男生，細皮嫩rou的，有些漂亮，大概這就是男生女相了。

    這個男生和關(guān)文西一樣很健談，叫張越，她什么話都沒說，他已經(jīng)把自己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和關(guān)文西倒有很多話說。

    柳舒茵沒話插進去，也沒想插進去，她現(xiàn)在很焦慮，她聽不懂上課講了什么，但周圍的人都是一副懂的樣子，每次老師問懂了嗎知道了嗎，大家都說懂了，都說知道，這讓她的“不懂”完全說不出口，好像班里就她一個異類一樣。

    她有聽到身邊的張越和關(guān)文西聊天，說月考分數(shù)出來，會按分數(shù)排座位，這讓她更焦慮。

    也許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進重點班，她完全跟不上，而且重點班進程都是偏快的。

    她現(xiàn)在也說不出來讓關(guān)文西教她的話，只能自己悶悶地琢磨。

    “完全聽不懂。”中午她沒有回去，一個人癱在桌子上，小聲地嘟囔。

    她的淚腺發(fā)達，她還不想因為這種事情哭，那樣太弱了，所以一旦鼻子一酸，她就憋氣，繃住，慢慢地等那種感覺褪去，再吸一口氣，吐出來，就會好很多。

    高中作業(yè)多，柳舒茵回去，因為不懂，作業(yè)一做就是很久，她也沒時間去碰手機，也沒時間去想葉鳴舟了，她現(xiàn)在整個人都被高中的學習任務(wù)給壓倒了。

    她可能讀不上大學了，她有些崩潰地想，原來她是這么笨的嗎！

    越焦慮，越不行，上課一旦聽不懂就越慌，越慌越聽不進去，聽不進去就越完蛋，只是高一第一個學期，她卻好像看見了高考的末日。

    “完了…………”她聲音發(fā)飄地嘀咕道。

    高中生活過去了兩個星期，她迎來了第一次考試，考了三門，數(shù)學物理還有英語，她被數(shù)學物理虐得死去活來，考得一塌糊涂，一回到家就抱著葉鳴舟崩潰大哭，“我考不上大學了！數(shù)學好難完全聽不懂?。?！物理完全就是在坐飛機！一點都聽不懂！我不要上學了?。　?/br>
    葉鳴舟抱著她，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別哭了?！?/br>
    他聲音都輕柔了幾分。

    “怎么辦，完全聽不懂！”柳舒茵打著嗝，鼻子里又吹出鼻涕泡泡，然后“啪”的一聲破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及不到這個了，“考不上大學了！完了，根本不會…………”她一邊哭一邊念叨著這些話，緊緊地摟著葉鳴舟的脖子。

    “我教你，我教你?！比~鳴舟一連說了兩邊，語氣都變了，想來是被她的反應(yīng)弄慌了。

    “你會？”她這句話問出口，自己恍然察覺到不妥，馬上又說:“數(shù)學還有物理很難的，你還記得？”

    葉鳴舟拍了拍她，輕聲道:“嗯，我教你，別哭?！?/br>
    柳舒茵擦了擦眼淚，打了一個哭嗝，大概是她聲音太大了，王爭那邊都聽見了，將門敲得震天響，在外面叫葉鳴舟的名字。

    葉鳴舟沒有理他，柳舒茵也不想開門見他，太丟臉了，就在屋內(nèi)說沒事沒事，讓他走了。

    “以后有事，別哭，先和我說?！比~鳴舟似乎真的被她的反應(yīng)嚇到了，話也多了起來，“考不上大學也沒有關(guān)系，不要有壓力?！彼曇舻统?，平穩(wěn)，厚重，有一種能讓人安心的力量。

    “我真的、”她聲音還滿是哭音，“真的第一次覺得我好蠢，完全聽不懂，有些東西我都沒有學過，但大家都一副知道的樣子，我都不知道…………”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背抹著眼淚。

    葉鳴舟若有若無地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