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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頭。 還沒等晴雯回話,王夫人便忙道:“老太太,這丫頭如此膽大妄為,怕是,不適合繼續(xù)留在寶玉身邊了。” 老太太沉吟著,沒有立刻開口。而站在一旁的賈寶玉,聞言臉色都嚇白了。他立馬依偎到老太太身旁,一氣兒的撒嬌耍癡,哀求道:“孫兒再也不敢了,原也不關(guān)晴雯的事,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晴雯向來服侍得很好,盡心盡力的,還請(qǐng)老太太不要攆走她……” “寶玉——”賈寶玉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王夫人厲聲喝止了。他一向害怕自己這個(gè)母親,聞言立即噤若寒蟬,不敢再開口了。賈母很是不虞,瞪了王夫人一眼,說道:“那么大聲作甚?仔細(xì)嚇到寶玉?!?/br> 第95章 誰是告密狗 王夫人聽了賈母這話,連忙站起身來, 垂首道:“是媳婦太心急了, 還請(qǐng)老太太不要生氣, 仔細(xì)身子。” 賈母壓下心頭的怒氣,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晴雯, 又看向王夫人,道:“今兒個(gè)是鳳丫頭的好日子, 不好喊打喊殺的,依我看,就罰晴雯丫頭三個(gè)月的月錢,你覺得如何?” “這……”王夫人有些不甘心,但視線接觸到賈母有些凌厲的眼神,不覺心頭一震,只得說道:“媳婦知道了,只是,這丫頭如此膽大妄為,以后難免挑唆著寶玉生事, 還是不要近身伺候了為好。” 王夫人退了一步,賈母自然也得給她幾分面子,便說道:“也行,晴雯, 你以后不必近身伺候了, 管著小丫頭們就是, 知道了嗎?” 晴雯聞言, 屈膝福身,回答道:“奴婢知道了,一定謹(jǐn)記在心?!?/br> 賈母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了,你且下去吧。最近幾日不必出門了,待在自己屋子里好好反思一下?!?/br> “是?!敝t恭的聲音,平靜的神情。這樣的晴雯,令熟悉她的人不禁感到有些陌生了。這還是那塊一遇到事就暴跳如雷的爆炭嗎…… 在寶玉擔(dān)憂的目光中晴雯退出了花廳,朝著怡紅院一路行去。半路上遇見了行色匆匆的鴛鴦,安慰了她幾句。晴雯笑著說自己無事,目送她離開之后,方才繼續(xù)往前走去。 回到怡紅院,她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院子里的襲人,一臉憂色的看著她,說道:“晴雯你回來了?受罰了吧,要不要緊?——要我說,你膽子也太大了,怎么能在這樣的日子里,攛掇爺出去呢?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擔(dān)待得起?” “二爺出府究竟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被我攛掇的,你難道還不清楚?”晴雯冷冷的看著襲人,說道:“從來兩面三刀的小人是不會(huì)有好下場(chǎng)的,你可明白么,襲人?” 聽了晴雯這毫不客氣的話,襲人的臉色瞬間變了,聲音也尖利起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說著,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十分可憐,仿佛被晴雯欺辱了一般?!拔医駜簜€(gè)一直待在院子里沒有出門,麝月秋紋她們都可以替我作證。你要是不相信,去問問看好了?!?/br> “我去問她們干什么?誰不知道,你們都是穿一條褲子的。再說了,沒有出門,也證明不了什么?!箓€(gè)小丫頭出去,還不容易么?”晴雯冷笑著說完了這一番話,而后便頭也不回的進(jìn)了屋。留下襲人一個(gè)人站在院子里,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她的雙手情不自禁的緊握起來,涂著鮮紅鳳仙花汁的長(zhǎng)長(zhǎng)指甲陷進(jìn)了皮rou之中,她都沒有察覺到。 晴雯盡可以放肆,她花襲人卻不可以。這是為了自己長(zhǎng)久以來建立的形象著想。只是,忍啊忍,忍字心上一把刀啊……進(jìn)了屋的晴雯從窗口看到外面襲人難看的神情,不由得十分暢快的笑了。賢惠人也有賢惠人的難處,不能像她這樣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氣,活該氣,氣死了才好呢。 晚間寶玉回來,見晴雯果然沒有過來伺候,心中十分不安。換了衣裳之后,他來到晴雯屋子里,見她正坐在床上刺繡,便坐過去細(xì)看起來。卻見她手中繡繃雪青色的綢緞之上,刺著一幅快要完成的魚戲蓮葉圖,栩栩如生,十分好看,便不住口的贊揚(yáng)。末了又道:“好雯兒,你繡完了,便給了我吧?!?/br> 晴雯抬起頭來看向賈寶玉,笑道:“這是一條手帕子,可有爺們隨身攜帶手帕子的道理?——也不怕人笑。” 賈寶玉見她笑了,忙也跟著笑,說道:“白天發(fā)生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照舊過來伺候就是了。這屋子里也沒有外人,不會(huì)叫太太知道的?!?/br> 晴雯臉上的笑意斂了起來,道:“沒有外人?既如此,今兒個(gè)的事,卻是誰傳出去的?” “這……”賈寶玉聞言一時(shí)無言可對(duì),訥訥無語起來。只聽晴雯又說道:“所謂一仆不侍二主,便是身為奴婢只能認(rèn)一個(gè)主子。否則,便是背叛。那告密之人如此行事,我倒是無所謂,可是寶二爺你呢?那人可有真的將你視為主子,將你真的放在心上?” 賈寶玉聽了這話,臉色頓時(shí)變得白了起來,眼神也有些恍惚了。默然無語半晌,他方才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再?zèng)]有跟晴雯說一句話。晴雯知道,自己說的那些話,他是聽進(jìn)去了。 襲人覺得自從璉二奶奶生辰之后,寶二爺對(duì)自己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似乎,沒有從前那么親密了。有的時(shí)候,還會(huì)用一種讓她覺得很陌生的眼神看著她。這是為什么呢?難道說……一想到那個(gè)可能,她的心臟就猛的一縮。不,不可以,她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寶玉的信任和寵愛,那幾乎是她為之奮斗的全部目的了。 該想個(gè)法子來打破這個(gè)僵局了。最好的法子,便是將那個(gè)告密的人找出來,送到賈寶玉面前去。對(duì)于她自己來講,那便是,找一只替罪羊。應(yīng)該找誰呢…… 這一日,賈寶玉從北靜王府回來之后,剛一進(jìn)門,便看見襲人等在院子門口,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 “怎么了?”沒有像從前那樣拉起她的手輕言蜜語的疼惜她,賈寶玉自顧自的朝著屋子那邊走去,一邊解開身上大紅色的披風(fēng),一邊隨口問道。 襲人跟在他身后,低聲說道:“二爺可還記得前段時(shí)間,晴雯被罰月錢的事?” “自然記得,怎么了?”賈寶玉的腳步微微一頓,隨即又繼續(xù)往前走去。 襲人亦步亦趨的跟著他來到屋子里,道:“那人,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br> 賈寶玉聞言身子微微一震,甚至都忘了身上的披風(fēng),任由它滑到地板上去。碧綠鑿花的地板映襯著紅艷艷的披風(fēng),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