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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么的接近。那明晃晃的亮黃色衣擺, 只要她伸出手去, 似乎就能一把抓住……再給她一點時間,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一定能給他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只可惜,時不我待??! 似乎上蒼終于聽到了寶釵心中的祈求,路途上,她們再一次遇見了君王?;实垡トA安宮跟元春用晚膳,因此,又碰到了賈母三人。 賈母領著黛玉寶釵躬身下拜,皇帝只是隨意罷手叫她們免禮,便欲要從她們身旁經(jīng)過,朝著華安宮的方向走去。當皇帝與寶釵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她一狠心一咬牙,突然發(fā)出哎喲一聲嬌呼,身子猛的歪倒,朝著皇帝投懷送抱而去! 皇帝一時不察,竟將寶釵抱了個滿懷。一陣與眾不同的冷冷寒香撲鼻而來,使得他心懷一蕩。懷中麗人抬起剪水雙瞳,似怨似嗔的睨了他一眼。萬種風情,盡在不言中。兩個人四目相對,不過剎那間,仿佛卻已是經(jīng)過了天長地久。 見此情景,賈母大怒,卻不得不收斂情緒,顫顫巍巍的跪了下去,請罪道:“這孩子不是有意冒犯陛下的,還請陛下恕罪……”說著,已經(jīng)磕下頭去。溫熱的肌膚觸碰到冷硬的磚石,卻無法使她心頭的怒火平息下去。 這白眼狼,這白眼狼,竟然敢肖想君王!這不是明晃晃的,要跟他們家的元春搶男人嗎? 黛玉有些不知所措,便跟著賈母跪倒在地,深深的低下頭去。寶jiejie她,真的只是無心之失嗎…… 看到賈母和黛玉都跪了下去,寶釵只得離開君王的懷抱,也跟著跪了下去,叩頭道:“寶釵不是有心的,不知道怎么的,腳底下一滑,便站不穩(wěn)了……陛下恕罪……”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很是惶恐,然而她垂下去的眼眸里,卻露出志得意滿的神情,亮得可怕。她嗅到自己的衣襟上,似乎染上了皇帝身上的龍涎香味道。悠遠清淡,卻是世間最為尊貴的味道…… 為了她的青云之志,冒一些危險,絕對是值得的!她會爬得比賈元春更高,她一定會牢牢抓住君王的心。 只要,給她一次機會…… 皇帝看向跪在地上的眾人,面上不動聲色,看不出是喜是怒。他背著夕陽金紅色的光芒,仿佛一座沒有情緒的雕像一般。所有的想法,都藏在暗影之中。過了好半晌,他終于開口了,和顏悅色的說道:“無妨,起身吧。時候不早了,老太君早些回府歇息吧?!闭f完,他便抬起腳來,沒有回頭沒有停頓的離開了此處。 賈母三人站起身來,看著那一行人離開的背影,直到他們完全消失在道路轉(zhuǎn)角處,她們才又再次邁步,朝著宮門口走去。一路上,賈母都沉著一張臉,一句話都沒有說。凝重的氣氛,彌漫在四周。 薛寶釵低垂頭顱,看著自己裙擺上繡著的暗花,隨著自己的步伐時而出現(xiàn)時而消失。——她成功了嗎?還是說,還是失敗了呢?如今已經(jīng)是徹徹底底的得罪了賈母,再想成為寶二奶奶,恐怕,更是會難上加難了。她斷了自己的退路,是否,給自己開辟出一條新的道路來了呢? 目前,一切都還不得而知……但是,若是能重來一次,她薛寶釵,還是會做出同樣的事來。 次日下午,御書房之中。 一名太監(jiān)小心翼翼的步入內(nèi)室,看見君王正伏案批閱奏折,便屏息凝神,安靜的等待著。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方才放下御筆,喝了一口茶之后問道:“查得怎么樣了?” 那面白無須,身著高品級太監(jiān)穿的藍色仙鶴補子服的內(nèi)官開口回稟道:“啟稟陛下,都已經(jīng)查清楚了。那位薛家姑娘,原是……”他敘述得詳盡清晰,將薛寶釵的身份詳細說了一遍,又說了她欲要進宮選秀,卻因家中兄長犯過人命官司而被刷下去了的事情。聽完了他的話,皇帝似笑非笑的問道:“哦?竟是如此么?她既住在榮國府里,這點子小事,榮府應該會幫忙吧?” 那太監(jiān)腰身彎得愈發(fā)低了,回答道:“的確如此,薛家原是拿出了大筆的銀錢,請榮國府二太太轉(zhuǎn)圜此事的??墒恰?/br> 皇帝靜靜看著自己這個心腹太監(jiān),一語不發(fā)。那太監(jiān)尷尬的笑了笑,自己將話接了下去:“榮府二太太拿了人家的錢,卻不替人家辦事,將人家的姑娘蹉跎在她們府里,一住就是好些年了?!?/br> 皇帝聽完了太監(jiān)的回報,點了點頭道:“朕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br> 太監(jiān)告退之后,皇帝又開始繼續(xù)批閱奏折。直到將那些堆成小山一樣的折子都看過了,方才站起身來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而后走出御書房,朝著華安宮的方向行去。步入殿門后,他一眼便看見賈元春正站在院子里,昂著腦袋看著天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皇帝揮退左右,自己走到賈元春身旁,親昵的攬住她,問道:“愛妃在看什么?” 賈元春斜斜瞥了皇帝一眼,道:“臣妾在看天上的飛鳥,真是自在得緊?!?/br> 皇帝笑道:“莫非愛妃是覺得,身在宮中不自由了?” 秀秀氣氣的打了個呵欠,賈元春懶洋洋的回答道:“并非如此,只要心是自由的,那么無論身在何處,都沒有關系?!闭f完了她又看向皇帝,問道:“陛下今日怎的來得如此早?——嗯,不對啊,今日是十五。照規(guī)矩,陛下應該去鳳儀宮的。” 皇帝笑而不答,繼續(xù)說道:“你們家那位薛姑娘,倒真是有趣得很。” 賈元春微微勾起嘴唇,說道:“怎么,陛下把人家這么一抱,就抱上心了?”昨日發(fā)生的事就在華安宮不遠處,賈元春自然是知道了。 皇帝臉上露出一點尷尬的神情,摸了摸鼻子后笑道:“愛妃這是吃醋了嗎?” 輕輕推開皇帝,賈元春搖著雪青色縐紗團扇晃晃悠悠的朝著宮室里面走去,嘴里說道:“陛下富有四海,三宮六院如此多的姐妹。臣妾要是吃醋的話,怕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都得泡在醋缸里頭。這樣下去,還能活得出來嗎?” 皇帝也不介意賈元春推開他的舉動,跟著她的背影朝屋子里面走去。兩人坐定之后,皇帝欲言又止的看著賈元春,似乎等著她問自己。然而賈元春卻不肯遂了他的意,兀自拿起茶盞來品茶,又捻了旁邊小幾上擱著的點心,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皇帝等了半晌,終于不耐煩了,開口說道:“愛妃就不想問點什么?” 賈元春正眼也不朝他看,只是品嘗著手中的點心,道:“御膳房新做的這豌豆黃,倒是不比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