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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口雌黃、不分青紅,這便是你何家的教養(yǎng)?”蕭飛骕冷著面孔,盯視著何宛清,“平日你愛四處惹麻煩便算了,如今卻污蔑云兒,又是想做什么?!她是怎樣的人,本王還能不知道嗎?” 何宛清極是不可思議,她尖叫起來:“王爺!妾身何必騙你?這是真的!這個小賤人就是個私通外男的賤婦……” 她言辭粗鄙,絲毫沒有貴女的模樣,令蕭飛骕難以容忍。他本就因玉璽之事心煩意亂,如今更是怒上心頭,竟然揚(yáng)起手來,對著何宛清便是一巴掌。 “你打了云兒一次,本王便打你一次?!彼稽c兒都沒手下留情,喝道,“我看你是瘋了、癲了,這才會滿口胡言亂語!來人!將王妃帶回房,禁足十日!” 蕭飛骕手勁大,何宛清被抽了一記耳光,竟然天旋地轉(zhuǎn)著向后踉蹌跌去了。恰好,她腳后有一顆石子;疏忽之下,何宛清便絆著了自己,朝后仰著重重地摔了下去。 “成日只知道添麻煩。”蕭飛骕冷哼一聲,轉(zhuǎn)身便要走。 就在此時,他聽到婢女們的驚呼來。 “王妃……這血……” 蕭飛骕側(cè)過頭去,卻見到何宛清的裙上有了一灘淺淡的血色,看著極是奇怪。 “不過是小傷罷了!”蕭飛骕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去扶平朝云,道,“云兒,你先回去休息便是。” 毫州王府的熱鬧便這樣散了。 側(cè)妃與正妃爭寵,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下人們討論了幾句,便也各自回去做事了。 *** 久居西宮的陸皇后,延請競陵王妃去宮中坐一坐,說是近來有個極好的戲班子,擅唱南調(diào),定要競陵王妃來看上一看。若是姜靈洲愿意,將世子蕭逾璋一同帶來便更好。 姜靈洲其實是不大想見陸之瑤的,但又怕她想折騰什么事兒,便還是依言去了。 西宮里墻紅瓦晶,長階上青紅凈掃。陸皇后倚著細(xì)欄,垂眸望著寂寞庭院,如云廣袖低垂,似泛開了菖蒲色波紋。四下并無戲梆曲樂之聲,唯有風(fēng)卷過丫杈,作出悄然葉音。 “見過皇后娘娘?!?/br> 姜靈洲的見禮之聲,叫陸皇后陡然回了神。她扶了扶鬢上一枚銜珠鳳釵,恢復(fù)了端正大方的神色,笑道:“競陵王妃坐下便是。都是自家人,無須見外?!?/br> 兩人在庭中石凳上坐下,陸皇后招了招手,讓抱著蕭逾璋的侍女上前一步。她瞧了一眼熟睡的孩子,便道:“世子真是好模樣,將來定是人中龍鳳?!?/br> 她說這話時,頗有一分落寞。 她身為太延最尊貴的女子,卻可能一輩子也得不到屬于自己的孩子,又豈能不落寞? “皇后娘娘召臣妾來,想必也不只是為了看一看逾璋吧?!苯`洲抿了唇角,沉靜問道,“娘娘與我相識甚久,彼此也都心知肚明。若是有什么話,不妨敞開來說?!?/br> 她實在是不愿和陸之瑤打機(jī)鋒了。 這陸之瑤向來是個會審時度勢、見風(fēng)使舵之人,哪一頭對她有利,她就靠向哪一頭。做的件件、樁樁事,都只是為了穩(wěn)固自己在西宮中的地位。與這樣的女子相談,不如直截了當(dāng)?shù)貙嵲拰嵳f。 “本宮知道……競陵王妃對本宮心有芥蒂,因著攝政王被削職那事?!标懟屎髴賾俨簧岬貙⒛抗鈴氖焖氖捰忤吧砩鲜栈貋?,柔聲道,“只不過,本宮料想競陵王妃也懂得,女子身在西宮,如何不易。今日,本宮邀王妃來,便是想與王妃冰釋前嫌?!?/br> 說末了四個字時,她微挑了眉,語氣里是淡淡的試探。 “噢?”姜靈洲不動聲色,“陸皇后與我有何前嫌可釋?釋了又如何?” “本宮確實做過愧對競陵王妃之事,可那也只不過是為了保住這搖搖欲墜的皇后之位罷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競陵王妃必然也明白一二吧?”陸皇后起了身,手捻一片低垂枝葉,口中喃喃道,“如今想與競陵王妃重修舊好,自是因為……時局有變,不得不為?!?/br> “皇后娘娘不如說一說,到底為何不得不為?”姜靈洲卻絲毫沒被她打動。 “競陵王妃,本宮只說一句?!甭坊屎蠖溉晦D(zhuǎn)身,群裾一曳,語氣也沉了下來,“毫州王已傳了話來,要陛下早些讓位于他。如此,競陵王妃還能熟視無睹么?” 她說這句話時,胸口起伏不停,眼里滿是惱意。 為了將西宮抓在手心,她與毫州王搭上了線,在蕭武川的補(bǔ)藥中添了幾味毒,令蕭武川的身子一日弱愈一日。只要蕭武川始終是那般臥病在床的病弱模樣,她便不必憂心有人自她手上奪走皇后之位。 可如今,毫州王坐不住了,竟是要蕭武川先禪位于毫州王,再令蕭武川斃命。 如此一來,她又何去何從?! 她必然不再是皇后,興許還會陪著蕭武川一道死! 她費盡心思與一眾姐妹爭奪,才得了這千載難逢的機(jī)會,嫁入太延為后;她熬死了房太后與梁貴妃,趕走了謝如鶯等妖妃,又令攝政王妃不得不返回競陵去。如此艱難,好不容易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又豈能輕易拱手交出去? “皇后娘娘,信口拈來的話,誰都會說?!苯`洲卻不緊不慢,“陛下是個有主意的人,若是他不愿禪位,天下又有誰能迫他?” 陸皇后面有怒意,質(zhì)問道:“競陵王妃莫非是要眼睜睜看著這天下易主么?” “那倒不至于?!苯`洲抬了眸,悠然道,“只不過,皇后娘娘若誠心要與競陵王府和解,總得有些誠意罷?!?/br> 陸皇后的手絞緊了廣袖。 “……本宮知道了?!标懟屎笮α诵Γ?,“那擅唱南調(diào)的班子已候著了,競陵王妃可得好好聽一聽才是。” 說罷,她便拍拍手,叫戲曲班子上來;婢女們又端了果品茶水來,往來身影如魚。一時間,原本落寞的宮廷又熱鬧了起來。 *** 姜靈洲回府時,宋枕霞正在競陵王府前等著她。 “王妃,王爺想請你去個地方?!彼握硐夹ξ模變舻耐尥弈樕贤钢侏M之意。 “去哪兒?”姜靈洲微奇,問道。 “王妃去了便知道?!彼握硐即?,“王爺說了,不用捎世子,只留兩個人便好?!?/br> 姜靈洲聽了,不由失笑。 他前一日對蕭逾璋還愛若珍寶,今天就嫌棄起蕭逾璋妨礙了二人世界了。 她跟著宋枕霞上了馬車,一路到了城外,登上一座小山,才見到蕭駿馳的身影。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分了,天邊懸著半輪臣日,烏金之色染遍層云,似絲絲縷縷的黃綢紅緞在天地交接之處相繼鋪開,極是壯美。 傍晚時的風(fēng),吹的蕭駿馳衣擺獵獵作響。他聽見腳步聲,扭過頭來,道:“王妃來了?站這兒便是?!?/br> “怎的?”姜靈洲走上前去,與他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