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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了好一會兒,劉琮才道:“我看河陽的身孕也很久了,大夫說你脈象穩(wěn),這一胎也可能是個男孩兒。這魚藻宮里吃的、住的,可有不喜歡的地方?” “談不上什么喜歡不喜歡?!彼曇魶]什么起伏, “只是在這里乞口食罷了。人在屋檐下,怎可不低頭?” 劉琮握著詩文一角的手微微一緊,那好不容易撫平的詩紙又皺了起來。他將目光落向書格,又道:“我挑的這幾本書,都是你從前想看又沒法子看的。大魏抄本貴,也少存本,你可以在魚藻宮里用這些書來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姜靈洲聽了,語氣冷淡地答道:“競陵王待我很好,但凡我有想要的書目,他都會找來。更何況,時過境遷,如今我已經(jīng)不大喜歡看這些東西了?!?/br> 聽了她暗暗帶刺的話,劉琮失笑。許久后,他才幽然一嘆,道:“你也沒必要句句話都梗著我,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競陵王現(xiàn)在就橫軍白嶺關(guān)外,我可不敢隨意動彈?!?/br> 姜靈洲第一次從劉琮口里聽到了蕭駿馳的消息,忍不住靠近了他,追問道:“你說什么?王爺……他做什么了?” 劉琮折起了那方詩文,收入袖中,淡淡道:“若是我動了你一根手指頭,玄甲軍下一刻便會破了召城的城門?!?/br> 頓了頓,他望向窗外飛雪,緩緩道:“你父皇當年帶兵攻打華亭,城破之日,兵荒馬亂??v使我還小,那日的景象也著實無法忘記。若是再要經(jīng)歷一次城破之險,那可真是折磨人。” 姜靈洲低低說道:“那你乖乖做你的安慶王,不就好了?” 聽聞此言,劉琮竟然笑出了聲來。 許久后,他搖了搖頭,像是在感慨什么:“河陽,我從不知你是個如此天真之人。……我也想依你所言,只做個醉心書畫的文人墨客,可是我不能。舊朝文武、父皇部將,每一日都在告訴我,這江山本是我的。若不將其奪回,便是對不起劉家列祖列宗。我又能如何?” 話末,劉琮又是重重一聲嘆,清俊的眉眼上浮出一層倦意。 姜靈洲啞口無言。 她也知道,剛才自己的話太過天真莽撞了。于姜氏皇族來說,能給予劉琮一條活路,再令他做一輩子的富貴閑王,已經(jīng)是極大的恩賜;可是對于劉琮來說,卻不然。他本就該是天之驕子,是姜家叛兵扭折了他原本的命運軌跡。 可是這成王敗寇,又豈是他們這樣的晚輩可以說清的?古來爭權(quán)奪勢之事,便沒有絕對的正誤。若劉琮覺得她父皇是逆賊,那她尚可稱劉琮之父荒政失道,乃天下百姓之敵。 “我要匡復(fù)劉氏一脈,須得借助魏國兵力。雖毫州王愿助我,可他到底也只是個手無兵權(quán)的小王。若想要競陵王將玄甲軍借給我,也只能……勞你一用?!彼嘈α艘魂?,道,“果真,河陽好用的很。只要知道你在我手上,他便同意將玄甲軍借給我了。” 頓了頓,他又道:“他待你……是真的好。你父皇知曉你在魏,卻仍要討要城池;可他知道你在我手上,無論什么無禮要求都會答應(yīng)?!绱耍冶惴判牧?。” 姜靈洲愣了一會兒,輕聲問道:“劉琮,你不但要占據(jù)這召城,莫非還要一路南下,重奪回華亭不成?” 劉琮撇過頭去,低聲道:“我乃劉氏后人,別無選擇。” “劉琮,你真是白讀了那么多書?!彼湫α艘宦暎?,“古來舉旗奪位者,又有幾個是在太平盛世登上龍椅的?天子不失道,你又以何理由攻打華亭呢?只不過是給百姓帶來更多苦厄罷了?!?/br> 姜靈洲的父皇之所以能入主華亭,便是因為劉齊皇帝昏庸無道,民怨紛紛。渭陽姜氏被逼得無法存活下去,這才成了所謂叛軍。而如今天下太平,她嫁去魏,又恰好換來齊魏修好,正是國泰民安、修生養(yǎng)息之時。劉琮要在此時掀起戰(zhàn)爭,真可謂是…… 嫌火燒得不夠多。 無論劉琮勝敗,苦的都還是百姓。 “我今日不是來同河陽吵架的,我只不過是來坐坐罷了。”劉琮撣了撣衣上融雪,站起了身,道,“我看河陽心情尚好,便不打擾了。有玄甲軍在關(guān)外,我是無論如何都動不得你的?!?/br> 說罷,他便起身離去。 染紫、澄碧彎了背,低身行禮:“恭送陛下?!?/br> 姜靈洲一聽,心里還咯噔了一下——這家伙,在召城竟然已當起了“陛下”。 劉琮離開了魚藻宮,自有婢女上來為他打傘。那婢女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不去皇后娘娘那兒看看么?今夜可是您的大婚之夜?!?/br> 劉琮望向大紅的傘面,視線掠過傘外的飛雪,緩緩道:“你把傘給我,讓我自己走一陣吧?!屎竽莾?,就算了,她不大想見到我?!?/br> 婢女應(yīng)了喏,就將傘交給了劉琮。 劉琮獨自持著傘,著一身喜服,于大雪中穿過漫漫宮道。 這召城的皇宮原本是前朝行宮,乃是劉齊皇室夏季避暑納涼之地,如今卻做了他的宮闕。劉齊亡朝時,劉琮才兩歲,根本不記得是否來過此處,只是聽舊宮人偶爾提起時才知曉,當年的皇后是抱著襁褓中的他來過的。 但是,他的母后生的什么模樣,劉琮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城破之日,前朝皇后一把火將華亭宮殿燒了一小半,遺骨都不曾找到。對于劉琮而言,曾經(jīng)的家人與故國,都像是遠在華胥之中,遙不可及。 他穿過光禿的小林,走到了一處靜湖旁。雖大雪盈山,湖面卻并未結(jié)冰,倒映著天上一輪金澄滿月,猶如清澈無雙的銀鏡。劉琮見了,便止了步,心底止不住地有什么字眼冒出來。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大抵是與這類似的字眼。 他見到那湖邊牽了一葉浮舟,看模樣,年歲仿佛比劉琮還要大些,搖搖晃晃的,覆著一身白雪,也不知是不是前朝時一直留下來的舊物。他撩起衣帶,跨入舟中,將傘擱在船頭,仰面躺了下來。 有月,有雪,有夜,只差一壺酒與一知己了。 只是如今,并無人可與他煮茶論詩,或者紅泥醅酒了。 小舟搖搖晃晃的,松了系繩,向著湖心慢悠悠蕩去。他將頭枕在傘下,雙眼斜斜望著滿夜空的飛雪,腦海中悠然浮現(xiàn)出過往之事來—— “阿琮,我有個妹子,性格比較……不聽話,很難管教,像個小子似的。一會兒她要過來接我,你要是見到了,莫要覺得奇怪。我們姜家的女兒,其實還是很知禮的?!?/br> 姜晏然與劉琮說這話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年級小小的男娃娃。他年紀雖小,卻做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來,白白嫩嫩的面頰儼然一團肅意。兩人坐在書堂里,用一本擋著太傅視線,偷偷摸摸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