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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夜襲慕容定那一箭射中了手臂,主將受傷,不管輕重,都是撼動軍心。所以楊隱之才會火燒火燎的請慕容定出來親自巡營。過了三兩日,慕容延這邊抓到了兩三個做軍官打扮的逃兵,逃兵是從慕容定那邊逃出來的。前段日子雪下得有些大,導致幾個人分辨不清方向,誤打誤撞跑到了慕容延這邊,被一塊捉了。那幾個被抓的人立刻被看管起來,不多時就被問出一些話來了。例如主將負傷,已經幾日沒有見到人了,軍心有些不穩(wěn)。他們也有些擔心這次打仗出來是白白送死,撈不到任何好處,所以腳下抹油逃了。、這幾人的級別不高,再問也問不出什么。話送到慕容延那里,慕容延當夜令人上了酒。行軍打仗,一切從簡。但是從簡兩個字只是對下面的人而言,對慕容延等人是不存在的。當夜,慕容延叫人上了酒,他和賀拔盛幾個喝酒喝的酣熱。慕容延持著酒杯,想起了清漪。那天夜里,她面帶譏諷,話語如利劍,說出來句句如刀,扎在他心頭上。想起慕容定為他所傷,慕容延心底又說不出的痛快,不僅僅是因為這一慣的死對頭終于在自己手里摔了跟頭,他終于可以對死去的慕容諧說,他當年說的那些話都是狗屁。慕容延手里持杯,笑的敞懷,他依著手邊的憑幾,看向面前已經有些醉了的幾人。“當年先丞相說我甚么來著?”慕容延目光迷蒙,他仰起頭來,仔細思索,“先丞相說我好大喜功,才能有限,實在是不堪大任?”賀拔盛喝的迷瞪瞪的,他直著身子,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聽到慕容延此言,米瞪著眼,“先丞相那話怎么能當的真呢?他當時被六藏阿娘都迷昏頭了。那老娘們厲害,十多年來,把丞相迷得那叫一個狠。順帶著喜歡六藏勝過喜歡你,他說出來的話,自然不算數?!?/br>于孟也在一旁搭腔,“賀拔將軍所言甚是,誰都知道先丞相是被迷住眼了,昏頭之下才做出的決定。這不,他一走,六藏就徹底翻臉,多少老兄弟都折在他手里了?當年就算是先丞相在世,都沒有這么做?!?/br>王侜在一旁聽著于孟這樣抱怨的話,哂笑不說話。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位者上任伊始,總要有動靜,敲打那些不聽話的下屬,建立威望。王侜和慕容定有仇,但這點還是看的清楚。“大將軍,如今慕容定手上,軍營中軍心不穩(wěn),正是大好時機?!蓖鮼D頭對慕容延道。這話點醒了慕容延,他坐起身來,酒杯擱置在一旁,臉色都沉穩(wěn)下來。慕容定受傷了是沒錯,軍營里頭也有幾個小頭頭逃跑沒錯,但是他的大軍還在,他人還活著。“王先生說的沒錯,現(xiàn)在正是大好時機?!蹦饺菅幼?,他仰起頭來,“說句實話,慕容定的軍力要勝過我,”慕容延說著,拳頭在膝頭握緊,哪怕不甘心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認,慕容定的實力在眼下來言,比他強。于孟聽后,捶胸頓足,“五原自從朝廷和蠕蠕聯(lián)姻之后,兵力就不如以往了。要是以前沃野鎮(zhèn)還在,舉鎮(zhèn)之兵力,恐怕拿下六藏都不在話下。”賀拔盛聽說,想起當年六鎮(zhèn)兵力之盛,連朝廷都不得不叫來蠕蠕一同幫忙,不由得唏噓。慕容延沒有跟著他們一同回憶當年,他只是聽說過六鎮(zhèn)當年的輝煌,卻沒像慕容定那樣扎扎實實的去當了幾年的兵。慕容定在草原上到處打仗的時候,他還在晉陽騎馬。“好了,說這些也無濟于事?!蹦饺菅犹值溃把巯碌募笔?,是先把慕容定鏟除。”幾人聞言,立刻連連說是。王侜聽到慕容延終于要對慕容定下手,頓時雙眼精光四射,喜形于色,“大將軍英明!此刻正是除賊之時!”賀拔盛倒是保留有幾分腦子的清明,沒有和王侜一樣,聽到要攻打慕容定就來精神,他聽到慕容延這話,一翻手,不小心打翻了手邊的酒杯。酒水灑了一地,他面色酡紅,抬起頭來,“不過六藏那邊的軍力大過我們,如果要打他的話,不能像上回那樣。不然被他包圍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br>于孟連連點頭,“沒錯,六藏那邊,要打,但是要怎么打,還是好好商量?!?/br>慕容延頷首,“沒錯,此言甚是。”“若是論軍力,慕容定勝過我軍,大將軍上回雖然傷了慕容定,敵軍士氣也有所下降……”王侜說著沉思了起來。雖然說有以少勝多的例子,但那畢竟還是少數。絕大多數還是要雙方對陣,若是軍力弱于地方,那么就不能正面作戰(zhàn)。慕容定受傷,他們個個都高興??墒切睦锒记宄?,慕容定是被流矢所傷。只能說是他們運氣好。如果作戰(zhàn),總不能一心希望上天垂憐,運氣多好幾次。“孫子兵法有言:敵則能戰(zhàn)之,少則逃之……”王侜立刻閉上了嘴。果然慕容延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慕容延似笑非笑,“這可不該是王先生該說的話,之前不是力求和慕容定一戰(zhàn)么?”王侜冷汗如雨,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慕容延話語一轉,“不過,王先生的話應該是要我不要和慕容定正面相對吧?”正面交鋒,如果不能事先謀劃一番,戰(zhàn)勝的幾率太小了。“在下正是此意。”王侜來不及擦拭額頭上的汗珠,立刻回道。“……”慕容延靠在憑幾上,他看向面前的幾個人,“既然不能正面交鋒,那就只能智取了。”慕容延這話叫賀拔盛幾人齊齊看了過來。“六拔,你的意思是……”賀拔盛吞了一口唾沫問道。慕容延只笑不語。冬天是慕容定最喜歡的季節(jié),他以前駐扎在草原上,草原上的氣候變幻莫測,連最有經驗的牧民都不知道一天里會有幾次變化。清晨起來的時候,冷的撒尿褲子都脫不下,但是到了中午,熱的人恨不得當場脫光了,好好涼快涼快。只有到了寒風凜冽的時候,大雪紛紛,草原一夜之前成莽莽雪原,站在外頭一看,沒有什么變化,只有一片純粹的白。當然草原上風雪大,有時候外頭的牛羊指不定要死一片。所以只有那會,他可以小小的休息一下,躲在穹廬里頭,暖一暖身子。但是等到自己帶兵打仗,下雪這事就成了他焦躁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