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
男孩子的自尊心。可是他沒有辦法,他想落荒而逃,可是他不能!于是,只堅強了兩分鐘的夏越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xù)哭,手指死死的扣著馬路牙,一直到手都磨破皮了,還是不肯松手。他想著,等他這次什么時候哭完了,他便重新站起來,此后重活一世的人生,他要為了母親,為了父親,為了孟懷遠,真正勇敢而無畏的活下去,不能像這一個多月,總是想做而不敢做,總是忌諱的那么多。可是……還沒等他哭完,突然有一雙手將他從地上抱起來。“越越你怎么來這兒了?”孟懷遠此時剛洗完一個車,已經(jīng)換下了悶熱的橡膠連體衣,正準備出來倒垃圾,卻看見夏越正在門口哭,還縮成一小團,肩膀微微顫抖,讓人看著了就很心疼。夏越愣怔怔的抬頭,見到近在咫尺的孟懷遠,哇的一聲哭的很厲害。哭的孟懷遠五臟六腑都要絞爛了,一疊聲的哄個不停:“怎么了?怎么了,誰欺負你了?你跟哥說誰欺負你了?”他此時還是個孩子,又從來沒看夏越哭的這么傷心過,一時間見哭,眼圈通紅,忍不住也要一起哭,拼命的問他怎么了。“我玩陳澤的變形金剛了?。。?!”“它夾我手!??!”“哥!!哥!!變形金剛夾我手啊!??!”“它夾了我的手?。。?!”“啊啊啊?。。?!”夏越哭的肝腸寸斷,使勁兒的朝孟懷遠舉著擦破了一丁點皮的手,眼淚跟不要錢似得往下掉,那哪里是夾了他的手,那是夾了他的心。孟懷遠現(xiàn)在還想不到夏越那么多,但是他還是知道,他的越越哭的真可憐,以后都不可以讓他這么哭了。沒想到變形金剛居然還夾手,那就不能給他買變形金剛了,但是孟懷遠還是想繼續(xù)洗車,因為在這兒洗一個月能給三百塊錢呢,到時候可以給夏越買點別的哄他,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著夏越不開心。但是自那天孟懷遠抱他回家之后,夏越就整天纏在他身邊,晚上還抱著小枕頭小被子到他家陪他一起睡,然后早上起來,堅決不讓他在去洗車場。“哥…好哥……你別去了……你陪我在家玩兒……”夏越整個人都掛在孟懷遠的后背上,最后孟懷遠沒法,只能答應(yīng)夏越不再去洗車場了,不過雖然沒干完一個月,洗車場的劉瘸子還是把他的工錢給他了,還給添了點湊個整一百的給他。鄰里鄰居的誰不知道這孩子難,而且這孩子最難得是懂事,誰也不忍心為難這孩子,除了這孩子親娘舅一家!所以能幫就幫點,那個年代的人其實還是好的。“劉叔……這錢不對吧,你多給了……”孟懷遠接過錢覺著不對勁兒,連忙推辭。“咋不對呢,就是這些,你這孩子,大人給你啥你就接著就完了”劉瘸子小時候摔斷了一條腿,此時走路得拄拐,前幾年開了洗車場,連帶著還給修車,因為山上有個水泥廠,經(jīng)常會有大車運石頭什么的,他能給修修車,順便在搭上洗車,生意也還算可以。孟懷遠知道劉瘸子是好心,最后也還是接下了:“謝謝劉叔”“謝啥”劉瘸子見他把錢接下了,才笑了,伸手拍拍他肩膀:“好孩子,別怕,現(xiàn)在苦點沒啥的,咋滴你還不好手好腳的,不比我強?好好學習,好好的,別跟你爸學,以后錯不了,好日子在后頭呢”第十四章大火由于夏越的撒嬌癡纏,讓孟懷遠終于打消了去洗車的念頭,重新的每天都跟他們在一起玩兒,基本上就是,上午陳澤和陳輝兩兄弟拿著作業(yè)可憐兮兮的趴在夏家的庭院里求夏越幫忙寫作業(yè),下午他們四個人回去烈士陵園摘櫻桃。夏越看著這些比黃豆大點的小櫻桃,拿一顆放嘴里,也挺甜的,但是他知道,以后都沒人吃這小櫻桃了,以后會有南方運來的大櫻桃稱霸市場。總是這樣的,有了好的,便誰也都不要從前的那個了,城市也是一樣的,在此后的二十年里,城市會飛速發(fā)展,雖然說不上日新月異,但總是現(xiàn)在的人們無法想象的一個世界。因為如今的這個城市,人們還停留在吃飽穿暖就已經(jīng)滿足了的地方。這個時候,就在夏越愁掙錢愁的滿嘴起泡的時候,家附近出了件大事。原來安河是這個城市的護城河,源頭就在安橋區(qū)這里,離夏越他們家不算近,也不算遠,走路的話要走個四十多分鐘,就在這安河的源頭有一家工廠,是生產(chǎn)洗發(fā)露的,那個時候城市里大多工廠還都是國營的,就比如夏老三上班的地方,就是國營的好工作,可是那個工廠幾年以后就歸了個人,之后便再也不行了,而且還不愿意破產(chǎn)倒閉,就一直茍延殘喘的支撐著。不過這家工廠是個人的,老板是南方人,平日里不僅生產(chǎn)洗發(fā)精還有香皂啊洗衣粉啊雪花膏啊都有,供應(yīng)著整個城市,大到萬興商場,小到食雜店都有在買,而且是本地的東西,人們也愿意買賬。只是可能是天氣太熱的原因還是怎么的,工廠里突然著火了,這些化學產(chǎn)品原本就愿意著火,這下整個工廠全被燒了,那場大火都要燒到天上去了,救火車都不夠用,最后部隊還調(diào)來一個排,才堪堪把火撲滅。這場大火帶走了兩個人的生命,事情發(fā)生了之后,夏越拼命的回想,隱約的好像記得小時候,家附近有過一場大火,但是也記得不太清了。陳澤最活潑,把這件事簡直當成了熱鬧看,非要抓著他們一起去看現(xiàn)場。可是現(xiàn)場是他們進不去的,等他們能進去的時候,所有事情都已經(jīng)完事了,人群也已經(jīng)散了,空氣中還飄散著黑灰。這些黑灰在安橋區(qū)整整飄了三天,而這場大火,也成了整個暑假安橋區(qū)人們的談資。夏越捂著口鼻進到工廠院里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南方老板正蹲在地上打電話,手中拿著的大哥大是這個時代有錢人的象征,他昨天還是有錢人呢,可他今天就變的一無所有,還攤上兩條人命官司。夏越無法說什么,更沒什么立場去安慰誰,他能進來,只是在外面看見院里放著幾個大箱子,里面放著一些僅剩下的洗發(fā)精,有成瓶的也有成袋的,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香皂。“叔叔……”夏越叫了一聲。那人好像剛跟電話里說完事,放下手抬頭看他,那臉上全是汗水混合空氣中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