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觀潮又看了幾眼，忽然覺得自己這個怕小鬼的點(diǎn)莫名消失了。

……

沙蕊哭著說：“哥哥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搗亂了?！?/br>
她現(xiàn)在出不了抱陽觀不說，還要被摁頭寫題，只覺得生不如死，做鬼都不快樂。

謝靈涯：“不行，哥哥給過你機(jī)會的，現(xiàn)在試卷都買了，不做不可以哦。”

商陸神幸災(zāi)樂禍：“嘻嘻，哈哈哈……”

小孩本來是喜歡這種小耳報神的，但是被嘲笑之后就不開心了，心想壞人的朋友，壞人養(yǎng)的耳報神，也都是壞的……

謝靈涯看到施長懸給沙蕊列公式，感覺對師兄更滿意了，“有長懸哥哥這樣老師補(bǔ)課，你就偷笑吧?！?/br>
沙蕊把頭埋下去更多了，連頭頂都在散發(fā)著不開心的氣息。

施長懸聽了卻是意義不明地看了謝靈涯一眼。

謝靈涯心中一動，想到當(dāng)初施長懸就是聽他喊師兄才“獸性大發(fā)”，心中暗笑一下還挺悶sao，湊過去跟他咬耳朵。

施長懸聽罷手里的鉛筆一擺，就摁住了謝靈涯的后頸，含住他的嘴唇。

謝靈涯猝不及防，身體往后退了一點(diǎn)，但很快就一手扶著施長懸的肩膀，微微啟開雙唇，吐出一點(diǎn)舌尖與他糾纏。另一只手，則準(zhǔn)確地按在了好奇地想抬頭看的沙蕊腦袋上。

“咿……”沙蕊扭了幾下都沒擺脫開謝靈涯的魔掌，索性腦袋往桌上一砸就磕那兒了。

謝靈涯親得呼吸加快，半晌才分開，眼神濕潤地看著施長懸，只見他又低頭在自己臉上親了親。

到此時，謝靈涯才松開手，把沙蕊拎了起來，“小可愛和小寶貝盯著小傻寫作業(yè)，大人有事要做?！?/br>
沙蕊噘著嘴，不情不愿地在兩個耳報神的監(jiān)督下寫試卷。試卷就夠難了，還要聽商陸神叨叨，不亞于天下最慘的刑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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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涯喪心病狂地押著小筆仙寫了好些天的試卷，寫到她每天都哭著認(rèn)錯，發(fā)誓以后做個好鬼，一點(diǎn)恨意都不敢?guī)Вx靈涯才酌情寬大處理。

“我送你回去吧，這剩下沒寫完的試卷也送你了，回去繼續(xù)用功。”謝靈涯折了柳枝，彎起來編了個簡易的籃子，然后燒了。

燒完這柳條籃就出現(xiàn)在沙蕊手里，她又哭又笑地把剩下的試卷收攏起來，放進(jìn)柳條籃，慢慢地堆了出來，雙手抱著的時候，頂起來的尖尖幾乎能把她的臉都蓋過去，還要委屈地說：“謝謝謝老師?！?/br>
“走吧?！敝x靈涯滿意地領(lǐng)著沙蕊出門，還特別好心地要送她回去。

沙蕊哪敢反抗，抱著那裝滿試卷的大籃子，亦步亦趨跟在謝靈涯旁邊。

謝靈涯先坐公交后步行，路過一地的時候，沙蕊忽然躲到他身后。

謝靈涯抬頭一看，竟是老熟人，寧萬籟和程昕。而且寧萬籟還是魂魄離體狀態(tài)，也不知道程昕怎么看見他的——不過想想寧萬籟做了這么些時間生無常，和同事學(xué)到幾招也不奇怪。

遇到這兩個人，也難怪沙蕊害怕了。寧萬籟是生無常，手上還有鎖魂鏈，程昕更不必說了，警察一身正氣。

“干嘛呢你們，又一起辦案了？”謝靈涯問了一句。

“謝老師？”寧萬籟飄了過來，還看了一眼躲在謝靈涯后頭的沙蕊，覺得很奇怪，怎么捧著那么一大堆紙張，不過她明顯躲著的樣子，他就只回答謝靈涯，“也不算什么案子，程昕幫著我找人，不對，找鬼?！?/br>
“不會是有鬼魂丟了吧？”謝靈涯驚訝地道。

“沒有沒有，找公務(wù)員呢?！睂幦f籟神情復(fù)雜地道，“準(zhǔn)備找合適的鬼魂去上崗，這次暈倒前和程昕在一起，他順便出來幫幫忙?！?/br>
他自己就是被強(qiáng)行聘請的，還是生魂，所以說起來時難免觸景傷情。

謝靈涯感興趣地道：“找什么公務(wù)員，又是生無常嗎？”

寧萬籟嘆了口氣，“要是生無常倒還好找了，陰司現(xiàn)在缺一個捻胎鬼，分配到我身上，讓去找個合適的來?！?/br>
謝靈涯迷糊地道：“捻胎鬼是什么？”

這個屬于地府的編制，他又沒在那兒當(dāng)差，也沒看到過相關(guān)典籍，倒是一知半解的。

寧萬籟解釋道：“我原來也不知道，這個捻胎鬼，就是給鬼捏臉的。”

“……捏臉？”謝靈涯神情復(fù)雜地道，“你的意思不會是整容吧，地府業(yè)務(wù)現(xiàn)在這么廣泛么，在下頭生活還能整容的啊。”

寧萬籟：“……”

寧萬籟：“不算啊。我聽說，給鬼捏臉都是投胎之前，捏完來世的相貌，就要去投胎了，當(dāng)然有的人投胎不需要變動。聽說也有給活人捏的例子，那是人積了陰德，陰司才會開恩，所以人的相貌可能會隨著際遇而慢慢改變?！?/br>
如此一說，謝靈涯就能理解了，難怪叫“捻胎”鬼。

沙蕊聽得悠然神往，脖子都伸長了，想是小小年紀(jì)也有愛美之心。

“那你現(xiàn)在是要找合適的捻胎鬼？找到了嗎？”謝靈涯問道。

“……沒有?！睂幦f籟肩膀一塌，“這一個捻胎鬼，好似是主要給積善有德之輩捏臉的，所以來之前王哥特意吩咐，要找個審美水準(zhǔn)好的，所以我才跑這兒來了。”

地府的公務(wù)員，都挺久才換一次屆，就寧萬籟看此前那些捻胎鬼的審美，都還挺老派的。

謝靈涯一看，可不是么，這地方旁邊有個整形醫(yī)院啊。

謝靈涯樂了，這個倒是專業(yè)對口了，“怎么，這地方都沒有合適的人選嗎？還是說，全都壽命還長著，一時半會兒不能下去？”

“不是，”寧萬籟一言難盡地道，“我們跑了幾個醫(yī)院，看了一圈他們的手術(shù)案例，全都是歐式大雙眼皮，高鼻子和尖下巴，一個個擺一起都分不清。你說，這種請下去把那些積陰德的貴人都捏成那樣兒，到底是獎勵還是懲罰?。俊?/br>
謝靈涯：“……”

寧萬籟唉聲嘆氣，“杻陽這個醫(yī)美水準(zhǔn)實(shí)在不行，我看人家大城市整出來都還算有特色，要那種也就罷了，可惜……唉，我現(xiàn)在很苦惱?！?/br>
謝靈涯覺得好笑，“你這不是走入誤區(qū)了么，誰說‘整形鬼’就一定要找整容醫(yī)生啊，你去美術(shù)學(xué)院找風(fēng)格好看的畫家、雕塑家不行嗎？他們審美好，對面部結(jié)構(gòu)也了解?！?/br>
寧萬籟頭上仿佛亮起了一個燈泡，“對對對，有道理，還可以去美院找！”

寧萬籟連忙感謝謝靈涯。

沙蕊聽了全部，仰著臉問：“陰差大人，我投胎的時候，捻胎鬼能把我捏成小魔仙嗎？”

眾人：“……”

謝靈涯沉思道：“你好好學(xué)習(xí)，也許陰司的大人覺得你很乖，就同意把你捏成小魔仙了呢?！?/br>
沙蕊用力點(diǎn)頭，把籃子給舉起來，頂在頭上，撒腿就跑，“謝老師不用送了，我現(xiàn)在就去學(xué)習(xí)——”

謝靈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