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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真的已經(jīng)好了。多好呀?!?/br>凌鹿低頭咬住吸管,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果汁也見底了。張行端問:“喝點酒吧?”“不要?!绷杪构麛嗷亟^,拿起飲料單看著,“你這兒還有什么好喝的?”“有個碳酸果汁,無酒精的,賣得挺好?!睆埿卸私o他點了一杯,忽道,“嚴柯其實也放不下你?!?/br>凌鹿一愣:“他跟你說什么了?”“沒有,就是今天這個送蛋糕的事兒。他要真放下了,就該跟你一刀兩斷。不清不楚地這么拖著,不是故意讓你難受么?放心吧,嚴柯不是那種人。他被余程吊了那么多年,他明白這種苦。他到現(xiàn)在還想著你,就是真的心里還有你。”那他為什么不回來?這個念頭剛剛閃現(xiàn),凌鹿立刻自責起來。如果嚴柯要回頭,那就相當于再次放棄現(xiàn)在的事業(yè)。他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又能做好的事業(yè),這件事的意義比戀愛更大。畢竟戀愛,區(qū)區(qū)戀愛……何況,分手也有我的責任。是我不肯放棄自己的事業(yè),我怎么能要求他為了我放棄?我也很自私啊。凌鹿咬著吸管發(fā)呆,直到碳酸果汁上來了,他才如夢初醒地放開那根爛吸管。啪。張行端點起一根煙。凌鹿吮著碳酸果汁,突然想起,他上次看見張行端抽煙還是5年前,余程去西藏的時候。凌鹿莫名情緒一低:“余程……的尸體,找到了嗎?”“臥槽?!睆埿卸诵Τ雎?,“都一年多了,怎么可能?”凌鹿長長地嘆了口氣。余程會死在西藏,他是萬萬沒想到的。聽說是暴風雪剛停,他急著翻過山頭去給人看病,不知怎么摔下了雪山。那個衛(wèi)生站只有他一個人,直到兩三天以后當?shù)啬撩裾宜床?,才發(fā)現(xiàn)他失蹤了。救援隊再去找時,只找到摔得四分五裂的藥箱。張行端又叫了瓶酒。凌鹿想勸他少喝點,看他吐著煙圈落寞的樣子,又不忍心了。張行端忽笑道:“其實3年前我去找過他,去西藏。就是我們家醫(yī)院快建好那會兒?!?/br>他去之前跟余程通了個電話,問有沒有什么東西要幫他帶。余程說,煙、酒,最便宜的就行,要多。當時他很失落,他問之前想象過無數(shù)個答案,他以為余程會像以前一樣讓他驚喜。但并沒有。曾經(jīng)最有趣的玩具,如今已經(jīng)泯然眾人。他差點就想取消西藏之行。但答應都答應了,就當觀光。他飛到拉薩,在當?shù)刭I了大量煙酒,然后租了輛越野車,駛向余程所在的衛(wèi)生站。“那破地方可偏了,我開了導航都找不到?!睆埿卸说溃坝喑套屛以谠氐人?,我就等。那邊信號也不好,咱們這兒都快5G了是吧,他們那兒大廣告牌還插著呢,說是3G信號已全面覆蓋……反正網(wǎng)速差得要命。我等了兩個多小時,余程才找到我。他走過來的?!?/br>“當時看見他我都驚呆了。他曬得特別黑,就跟當?shù)厝艘荒R粯?。我簡直……而且你能想象嗎,他穿得破破爛爛的。也不是真的破,就是那種……就是當?shù)厝说臉幼印!睆埿卸藫u頭笑笑,自嘲般地,“其實那會兒他在藏區(qū)都呆了一年多了,是該入鄉(xiāng)隨俗了。但我見到他之前總是不肯相信,我覺得他應該是不一樣的,他是讀書人啊,而且是醫(yī)生……那邊醫(yī)生不是地位很高的么?”凌鹿想緩和一下氣氛,笑道:“那邊醫(yī)患關系好吧?”“對,真的好,開過去一路上都有牧民跟他打招呼,還送吃的給他?!彼魺燁^,重新點燃一支煙,“余程坐我身邊的時候,我一直有種錯覺,好像我跟他是出來旅游的,看看就回去。但他一開口,拿當?shù)胤窖愿鷦e人打招呼,我就被拉回現(xiàn)實了?!?/br>“我覺得坐我車里的是個藏族同胞。他身上有種……很多天沒洗澡的味道。胡子也不刮,糙得不行。這還是余程嗎?我當時特別后悔,我不應該來的,還不如就讓他保持我記憶當中的那個樣子。”此時的張行端已經(jīng)毫不掩飾對余程的感情。嚴柯走了,余程死了,他和凌鹿都是彼此那段感情最后的見證者。還有什么可瞞的?“結(jié)果到了衛(wèi)生站,我就明白了。他那里是真的沒有條件洗澡。那個村子用水用電都不方便,邊上又是雪山,一年到頭都冷。想想也就理解了,他為什么要煙酒。那地方太苦了……沒想到他卻告訴我,煙酒是用來跟當?shù)厝私粨Q食物。在那邊人民幣用處不大,煙酒才是硬通貨……”張行端晃動著水晶酒杯,六角形的酒杯在燈光下折射出迷幻的色彩。他看著那里面橙黃色的酒液,笑道,“你知道,我這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在那里簡直一分鐘都待不下去。老實說我連車都不想下,沒有空調(diào)我要死了?!?/br>其實當時他就發(fā)火了。他罵余程,你他媽詐騙了你父母五十萬,怎么連個取暖器都舍不得買。余程笑了:那五十萬早花了。他更加暴躁:放你媽的屁,你以為我不知道這里的物價?五十萬在這里都能上天了,你才過來一年,你花得光?你他媽燒錢取暖的?余程不生氣,很平靜地說:這里物價是很低。五十萬可以造兩所希望小學,給教師發(fā)三年工資。他驚了好久說不出話。緩過勁來,悻悻地道:真牛逼,還建小學。希望小學都是拿資助人名字命名的吧,你那小學叫什么?余程小學?真夠難聽的。余程笑著說:余程是剩下的路,沒什么寓意。我希望他們品行端正,所以……“不會吧?”雖然不太合適,凌鹿還是笑出聲,“難道是‘行端’小學?!”張行端無奈道:“都是套路。余程這王八羔子,算盤打得精。他沒錢了,三年工資發(fā)完就等我捐錢。到時候說起來,小學都是用我名字命名的,我能好意思不捐么?”凌鹿一算,如果小學是三年前建好的,那到今年還真的發(fā)不出工資了。畢竟,它的建立者都已經(jīng)尸骨無存。凌鹿心里一抽一抽地疼。他不敢問張行端今年有沒有真的打錢過去,張行端卻興致勃勃地道:“余程這個人,做任何事都喜歡一石二鳥,恨不得一石二十鳥。你知道嗎,他為了省錢,建小學的時候都是親自去搬磚的。工人干活兒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幫忙,等小學建好,他瓦工木工電工全他媽學會了。后來他那個衛(wèi)生站差不多就是自己建的,除了買藥買設備以外就幾乎沒花錢。想想也是,他建完兩個小學估計手頭就沒什么錢了。這個傻逼,明明是去支醫(yī)的,反而把錢全花在建小學上,自己的衛(wèi)生站連個取暖器都沒有……”那天,余程沒跟他聊上幾句,就有人來請他出診。余程背上藥箱就走了,就是后來那個在山谷里摔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