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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僵,冷汗直漱,神思恍惚間只聽見身旁的少女湊在他耳畔低聲道:“我希望你所言非虛,若是敢有半句欺騙……”“我明白,我明白!”少年連忙應(yīng)聲,“我這人一向誠實守信,絕不敢妄自欺瞞各位,更何況我手無縛雞之力,你們就是要殺我,我也無力反抗?。 ?/br>眼見得少年神色急惶,言語真切,阿顏倒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直起身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過我們也不是什么濫殺無辜之人,你若是能乖乖聽話配合我們,那倒是再好不過了!”“如此,你便留下!”沉寂半晌的喻嘗祁忽然出聲,眾人紛紛轉(zhuǎn)過頭來看他,表示不解,可他神色卻依舊清冷淡漠,只是瞥了一眼少年詫異的面孔道:“留你做事而已?!?/br>第3章第三章昨日一場雨方下,今日園子里的花草便開得別致些許,一眼望去,滿目映綠。喻嘗祁站在窗前,手邊的香案上放著一疊簡扎,那是今早由京城遠道而來的驛使送來的,簡扎上并未附屬什么表明身份的物件,送信的人也并未交待什么。不過,他心里卻自是清楚,那人怕是急了,他如今剛至臨城縣三日不到,那人便迫不及待的命人贈遞書信催他回京,倒是一向?qū)⒆约汗芙痰氖謬缹?,總不肯將自己脫離他的掌控半步。雖說是貴為一國之君,對于這所謂國寶的圣藏經(jīng)丟失,那人卻并不十分在意,信佛崇佛的人是先帝,那人不過是承前啟后、繼往開來,做些表面文章罷了,對于那人來說,真正感興趣的,似乎從來就只有權(quán)謀和江山。眼前似乎浮現(xiàn)出那日在道觀時的破敗景象,負在身后的手指不禁握緊,眸中神色變得犀利,想到自己雖貴為大周唯一一位深受皇帝寵信的異姓王,卻行為受阻,整天活在他人的視線下,如同囹圄困獸,連半分自由都不可取,君子強自取柱,柔自取束,他隱忍這么多年,從來都不是為了名利紛爭,潔身自好如此,到頭來卻連想要的東西都保不住。心中思緒萬千,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見喻嘗祁沒有理會,晉元毅便自顧自地走了進來,俯身行禮的第一眼便察覺到了香案上那疊還未除去火漆的簡扎,心下像是也知悉了幾分,卻并不多言,只是另轉(zhuǎn)了話題道:“王爺,那小子已在廂室安置妥當,現(xiàn)在……要不要帶他來見你?”收起眼中的神色,重又恢復(fù)往常那般風輕云淡的模樣,喻嘗祁轉(zhuǎn)過身來,點了點頭。*少年神清氣爽的走進屋內(nèi),看上去心情倒是十分愉悅,正如園子里受露水新恩的綠植,帶著一身的清爽和這個年紀特有的純真,畢竟在外流浪了這么多天,食宿不保的,如今有幸遇見了一個肯收留自己的人,就是這時不巧踩了一腳狗屎,那不也得笑嘻嘻的對人家表示自己的感激涕零之心?至此,少年倒是十分像樣的對著喻嘗祁行了一個讀書人的大禮,后者卻只是低斂著眉眼,摩挲著手中的茶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呃,王爺……”空氣沉默了許久,少年依著方才的姿勢,彎腰低頭,十分不妥地道。“怎么?如何說還要我來教你?”喻嘗祁抬起頭來,看著依舊弓著腰不曾抬頭的少年,“你彎著腰做什么?”“呃……您沒讓我起來?。俊?/br>晉元毅默默地看向喻嘗祁的神情,似乎覺得自家王爺如果不顧忌禮教端容,這個時候絕對會忍不住翻個白眼出來。無聲的嘆了口氣,喻嘗祁道:“起來罷。”“謝王爺!”少年笑嘻嘻的應(yīng)道,隨后十分干脆利落的直起了腰,然而后者卻在看見他容貌的那一瞬間,似乎一向端得平穩(wěn)的手掌,連杯子里的茶水都忍不住濺落出來幾滴。少年身形雖說清瘦,可換了一身干凈的軟袍,有革帶作束,整個身形倒顯得十分高挑修長,先前亂蓬蓬的頭發(fā)有了冠帶包裹,如今眼前露出的這張面容卻是十分的周正,修眉鳳目,細鼻梁唇,底子倒是難得的柔美,若是換了副裝容,說是女孩子都不為過。可若是掩去那眼底不正經(jīng)的笑意,那副眉眼和風骨可曾又像極了一個人?像是被少年的笑容刺痛,心頭的酸澀一同涌上心來,那張缺失笑顏的面容出現(xiàn)一絲破綻,身子不禁晃動了幾分,露出難得的失態(tài)。“王爺?”晉元毅不禁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喻嘗祁的手臂,后者卻只是擺了擺手,收起眼底的波動,抬起頭來,看著少年的樣貌心神不寧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年見喻嘗祁的反應(yīng)倒是一頭霧水的,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小人葉凡幾!”“葉凡幾?”將口中的名字細細琢磨了一遍,心頭的疑慮越來越深,看向少年的神色也漸漸變的復(fù)雜起來,卻終究是沒有將滿腹疑惑問出一個字。*“他說當日主持施舍過他們后,便無人再接近過普象寺,如此若是除去他們的嫌疑,豈不是落實了原先那幫行旅的罪證?”待到葉凡幾走后,晉元毅才出聲道。心中煩思纏繞,杯中茶水已涼,喻嘗祁皺了皺眉,拂去心中的不適,喝了一口茶水,道:“難道,你相信一群乞丐能有本事去固防嚴密的藏經(jīng)閣盜取經(jīng)書?”普象寺既然貴為國寺,其中的規(guī)格防固想必要比其他寺廟更加恢宏嚴謹,更遑論存放有寶卷的毗盧閣,自然是日夜皆有人專門看守,佛門弟子雖都是吃齋念佛的清靜人,可若論功身習法,卻絲毫不見得要比江湖上那些武功高強的俠客盜者要差半分。更何況寶卷是一國之寶,每逢祭祀大典便要當做圣物祭拜,雖然本朝的皇帝并不把它當做一回事,可是天下的臣民卻視為風調(diào)雨順、社稷百年的象征,若是一不小心流傳出去,不知道又會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晉元毅聞言哽住,卻又說不上哪里不對,一時忍不住反問道:“可就算是那群行旅偷的,他們要這有什么用?博得名聲還是江湖懸賞?”眼中露出諷刺,喻嘗祁道:“當今陛下行事風格凌厲果斷,不以懷柔之道,卻偏愛用強,初始即位,便讓不少人心懷忌憚,不服不安者不在少數(shù),無事生非興風作浪者更是不乏其人,難免有人偏愛生些事非也未嘗不可!”聽出喻嘗祁言語中的諷刺,晉元毅也不好再說什么,如今世人皆以為當今陛下和自家王爺是君臣友好,和睦相處,陛下對王爺寵愛有加,王爺對陛下忠心耿耿,卻不知內(nèi)里各懷心思,猜忌試探比起朝堂紛爭更是一樣不少。“哎呀,昨日在滿園新采得桂花,今日剛做得的甜桂羹,二位要不要嘗嘗?”說話間,阿顏端著漆盤走了進來,上面放了兩只青瓷盞,里面盛著晶瑩軟滑的羹食,上面還撒了幾葉薄荷,遠遠便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