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是重，他沒來得及感受，所有負(fù)責(zé)感覺的細(xì)胞此時都涌向了耳朵，他覺得自己的骨膜快炸了，臺下的尖叫聲和口哨聲喊得他腦仁直突突，他蹭蹭幾步就走到了后臺，一下把池陸陽扔在了沙發(fā)上。

“這么粗魯啊皇上？”池陸陽歪歪扭扭地靠在扶手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高小天說，“不過我喜歡?！?/br>
高小天沒理他，換下衣服帶著他們部門的人去敬酒。胖子攬著高小天的肩膀笑嘻嘻地說：“皇上，你果然還是跟陽貴妃最配??！”

高小天心里異常煩躁，他怒罵道：“配你大爺，滾！”

胖子嘟囔道：“你不承認(rèn)也沒有用，掌聲說明了一切?！贝_實是，不管他承認(rèn)不承認(rèn)，有些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

“Tina！”高小天喊了一嗓子，“胖子問我有煙沒？”一陣雞飛狗跳后，胖子總算老實了。

高小天今天非常執(zhí)著，任憑別人怎么勸，他只喝啤酒，一杯不夠，好，那一瓶，一丁點別的酒也不摻。

全部走完一圈，潘云軒又端著一杯紅酒走到高小天身邊，親切地攬著他的肩膀說：“小天，來，咱倆再喝一個。”

高小天趕忙站起來，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跟他碰了一下說：“潘總，應(yīng)該我敬您才對。”也不管潘云軒喝不喝，就把一杯啤酒一飲而盡。

潘云軒抿了一口紅酒說：“別喝那么猛，這一年你們不容易，人少活多，辛苦了！”

高小天看著潘云軒藏在寬邊眼鏡后面的一雙眼睛，淡淡地說：“潘總，您言重了，大家不都這樣嗎？”

潘云軒笑了笑：“咱們公司的傳統(tǒng)業(yè)務(wù)已經(jīng)走到了一個瓶頸，用戶的注意力都在向手機端轉(zhuǎn)移，我在想，明年要不要單獨成立一個數(shù)字營銷部門，專門研究數(shù)字營銷的模式，把我們以前做的案例總結(jié)包裝一下，以后專門服務(wù)有需求的客戶?！彼馕渡铋L地看了看高小天，“你有沒有興趣牽著個頭？當(dāng)然，職位什么的也會有提升的?！?/br>
高小天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腦子還是清醒的。數(shù)字營銷，他當(dāng)然有興趣。如果是之前，他可能毫不猶豫地?fù)溥^去，哪里需要他，他就到哪里去，他是公司的螺絲釘。

現(xiàn)在嘛……他看著潘云軒掩映在鏡片背后的眼睛，鏡片因為燈光原因，被炫出了五顏六色的花紋，像一個充滿誘惑的花花世界。

高小天想了想說：“團隊要重新成立嗎？我現(xiàn)在的部門怎么辦？”

潘云軒：“團隊你可以從公司里挑，也可以從外面招，你們部門可以內(nèi)部提個副總監(jiān)，你剛離開的時候可能也要繼續(xù)監(jiān)管一下原來的部門。”

“潘總，您給我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吧。我手頭還有幾個項目沒有結(jié)束呢，怎么著也得等項目結(jié)束了吧。”

潘云軒搖了搖酒杯，笑著說：“不急，你慢慢考慮。”說完，走到餐桌旁邊，把杯中的酒跟他們部門的人一起干了，然后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高小天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看周圍的人興高采烈，推杯換盞，好不熱鬧。拿到了獎金，抽到了獎品，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他說不清楚是什么心情，既沒有對開辟職業(yè)生涯新領(lǐng)域的期待，也沒有即將升職加薪的興奮。

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周遭的一切都是一團混沌，讓他看不清自己的方向在哪，腳下的路又在哪。

為什么所有人都這么喜歡故弄玄虛，今天是這副嘴臉，明天又是另外一幅嘴臉，為什么所有人都不能給他一個痛快，痛快的生或者痛快的死都可以，他不喜歡這種懸而未決的狀態(tài)。

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他只想簡簡單單，清清爽爽，踏踏實實，但是，這些他們都不打算給他。

他迷惑，煩躁，想要發(fā)泄，卻找不到出口。高小天給自己倒?jié)M一杯啤酒，一口灌了下去。

“小天總，最后一個節(jié)目要去換服裝了。”一個女孩過來催場。

“馬上來?！备咝√旆畔戮票蚝笈_走去。

這個節(jié)目還真沒什么好換衣服的，脫光了就行。每人一條rou色平角褲，套在內(nèi)褲外面。一人兩把紅色圓扇，用于擋住關(guān)鍵部位。

在魏鑫的強烈要求下，負(fù)責(zé)道具的姑娘給他們每人買了一個猴子面具套在臉上，六個人是猴子的，潘云軒是金剛的。這樣就不太看得出來誰是誰了，省得他們不好意思。

高小天戴上面具，眼睛從小洞里往外掃了一圈，心道：誰說看不出來的，反正那邊那個白斬雞肯定是池陸陽。白斬雞似乎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高小天別過頭去。

潘云軒雖然上了年紀(jì)，但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要哪有哪，不輸小鮮rou，這個時候再也不端著老板的矜持，充分釋放了他基佬的本色。

他走到魏鑫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腿不錯。”

魏鑫：“……”

然后走到高小天面前，捏了捏他的肚子：“腹肌保持得挺好嘛。”

高小天：“我們要是到了您這個年齡，可就不一定有您這樣的身材了。”

潘云軒笑道：“就你會說。”

潘云軒還沒來得及把把鮮rou們一一揩過一遍油，就被催場的拉倒了后臺，要上場了。

主持人絮絮叨叨地說完了一大堆墊場的臺詞，然后用賭城介紹拳王出場的那種長音說道：“下面就讓我們有請Ri——chard！”

Richard是潘云軒的英文名。舞臺的燈光驟然變暗，七個人窸窸窣窣地上臺站好。

音樂響起，燈光大亮。七個身材精壯的裸男,也許是裸猴子，站在舞臺上，用紅彤彤的扇子遮住關(guān)鍵部位跳起舞來。

臺下一片沸騰，喝下肚的黃湯都被爆發(fā)的荷爾蒙點燃了。七個大猴子動作還挺整齊，不斷變換陣型，看得大家眼花繚亂。吃瓜群眾一邊替他們捏了把汗，生怕他們走光，一邊又看得津津有味，口水都快流到桌子上了。

經(jīng)過一個完美的亮相，舞蹈結(jié)束，潘云軒把猩猩面具一摘，瀟灑地扔到臺下，年會的表演環(huán)節(jié)完美結(jié)束。

下臺的時候，魏鑫從后面推了高小天一下，催他快走，他一個踉蹌撞到了前面的白斬雞身上，本能地用手扶了一下前面的身體，光滑，溫暖，充滿彈性。

池陸陽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高小天，面具里面露出一副輕佻的眼神：“干嘛，吃豆腐??？”

高小天服了這個浪貨了，手上還殘留著對方身上的余溫，嘴上可不再饒他：“怎么，要不你吃回來？”

池陸陽覺得胸口一熱，赤果果的身體哪里經(jīng)得起這么赤果果的撩撥，頓時耳根通紅。他趕忙從邊上抄起一件不知誰的衣服，裹在身上，略顯狼狽地鉆進(jìn)了更衣室。

高小天：“……”我還沒跑呢，你跑個什么勁兒啊。

池陸陽穿好衣服，心里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