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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內(nèi)的所有下人均以為自家大人已經(jīng)歸天,無力回天了。正愁著往后的去處時,自家大人突然‘死而復(fù)生’,叫人如何不激動。而至于蘇卞,嗯的回復(fù)了兩聲后,便就懶得回了。一路來到東廂房外,蘇卞站在東廂房外沉默了兩秒后,才緩緩的推開了房門。蘇卞抬腳踏進屋內(nèi),一進屋,便就被屋內(nèi)洶涌濃郁的寒氣冷的身子一抖。屋外艷陽高照,太陽當空,可這間屋子里,卻宛如冰天雪地一般,冷的不行。冷凝的寒氣在空中流淌,令人窒息。而那冷空氣的源頭,正是床上的玄約。蘇卞抬腿,緩緩的朝床榻的方向走去,最后在床邊站定。床上,玄約緊閉著雙眼,臉上蒼白如雪,血色盡失。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周身滿是冰冷的寒氣。如此柔弱的玄約,蘇卞還是第一次見。于是一下子,蘇卞的眼神一時間不由得變得更為復(fù)雜了。蘇卞站在床邊,凝視了玄約許久。而玄約閉著眼躺在床上,一直未動。要是換作以往,怕是早就睜開眼,黏黏膩膩的蹭了上來,嘴上一邊問他,夫人在瞧什么。然后蘇卞這才終于確定了,玄約是真的沒了知覺。蘇卞緩緩地坐到了床邊,費力的抓起了玄約的手腕,然后將他的手放在自己唯一還完好的掌心內(nèi)。一層又一層的紗布幾乎將玄約的手腕纏成了小腿般的粗細。光從這些層層疊疊的紗布就可以猜出,紗布下的傷口是多么猙獰可怖。蘇卞注視著玄約的手腕,沉默。他沒有求玄約救他。若要是這次真的死了,他也無所謂。人遲早都會經(jīng)歷死亡,早一步晚一步,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區(qū)別。玄約就算再如何對他,他也……不會喜歡男人。不是不可能,而是不會。之前他雖曾試想過自己可能喜歡玄約,但僅僅只是試想罷了。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這種無用的感情,對他而言,毫無意義。在他心中,喜歡二字,甚至不如錢這一字來的實在。所以,他不知該說些什么。……也無話可說。蘇卞放回玄約的手,然后費力的將其輕輕的重新的塞進了被子里。接著,抬頭向外喚:“碧珠?!?/br>過了一會,碧珠這才小跑到門外,應(yīng):“大人有何吩咐?”蘇卞面無表情道:“國尉大人的屋子里太冷,拿暖爐和火盆來?!?/br>碧珠應(yīng)了聲是,轉(zhuǎn)身去搬火盆和暖爐了。碧珠走后,蘇卞慢慢的站起身來。蘇卞垂眸看了床上的人一眼,面無表情道:“雖并非我的意愿,但到底是你救了我。別的我沒法給你,但只要你昏迷不醒多久,我便照顧多久,直至痊愈?!?/br>說罷,便準備起身離去。但才一抬腳,想起玄約那只冰涼的不似活人的手,腳步一頓。蘇卞沉默了兩秒,又重新坐回床邊。……罷了,還是先等碧珠把暖爐搬來再走。沒等多久,碧珠很快去而復(fù)返。碧珠氣喘吁吁的抱著火盆和暖爐進屋,短短的一段路,愣是被熱的背后已經(jīng)冒出了熱汗。碧珠將火盆和暖爐放到床邊后,然后直起身子抹了把汗,問:“大人還有何吩咐?”蘇卞看著玄約仍舊蒼白的臉,眼也不抬的問:“可熬了補氣血的藥?”碧珠飛快點頭,道:“大人昏迷后,府里便就熬上了?!?/br>蘇卞嗯了一聲,吩咐道:“每天給國尉大人服上三碗,不得遺漏?!?/br>畢竟玄約救過自家大人的命,她自然要伺候妥當。碧珠毫不猶豫的點頭。蘇卞想了想,差不多沒什么好吩咐的后,慢慢的從床邊站起了身。蘇卞最后瞧了玄約一眼,頭也不回的淡淡道:“往后不必再伺候本官了,伺候國尉大人就好。等國尉大人痊愈了,便再回到本官身邊?!?/br>碧珠一怔,想到自家大人才將痊愈沒多久,身邊哪能沒人照顧,于是立刻便想說些什么。但碧珠還未開口,只聽蘇卞面無表情道:“不得有異議?!?/br>碧珠一怔,她看著自家大人不容置喙的神情,只得委屈的應(yīng)了聲是。碧珠應(yīng)下,蘇卞沉默不語的注視了床上的玄約片刻,轉(zhuǎn)身離去。離開玄約所在的屋子后,周身的溫度一下子立刻回溫。蘇卞抬眼望著耀眼刺目的陽光,心下愈發(fā)不解。——他究竟有什么好的,玄約究竟為何不惜能做到如此地步?蘇卞一邊沉默的想著,一邊來到了書房,準備擬奏章。七日無故缺席早朝,即便晉帝再如何向著他,怎么說也要向晉帝解釋一二。攤開折子后,蘇卞正要拿筆,剛一抬手,動作便蹲住了。他現(xiàn)在的手哪還能寫字。蘇卞再次頭疼,無奈,只得開口將門外的下人喚了進來。下人睜大眼,一臉莫名的踏進書房內(nèi)。下人眨了眨眼,問:“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蘇卞簡言概之:“可會寫字?”下人一愣,雖莫名所以,但還是老實答道:“會寫上一二?!?/br>蘇卞聞言,下巴朝書案上的折子微微的抬了抬,淡淡道:“拿筆,本官說,你寫。”看到書案上的折子,下人心下一顫,當下便想說些什么。但在看到蘇卞那不容置喙的神情后,便就一下子沒了話。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應(yīng)了聲是,然后膽戰(zhàn)心驚的拿起了筆。蘇卞言簡意賅,將事情的來由和經(jīng)過細細道來。不過,在說到身子已無大礙,即日便可上朝時,他聲音一頓,改口道:“微臣身子還未痊愈,暫且還需休養(yǎng)上幾日?!?/br>玄約遲遲不醒,還是先呆在府中照顧幾日。況且,太卿院里有邱清息擔著,他也無需放在心上。眨眼間,下人很快擬完了折子。蘇卞沉聲道:“送到通政司去?!?/br>下人領(lǐng)命,拿著折子退下。……一個時辰后。折子才送出去沒多久,晉帝便就到了。晉帝穿著一身便裝,風(fēng)塵仆仆的來到莊府,著急道:“莊愛卿身子沒事罷?”晉帝的出現(xiàn)蘇卞并不意外,蘇卞神色平靜:“臣身子已無大礙,只需暫且再休養(yǎng)上幾日便可。”晉帝長舒口氣,放下心,接著繼道:“朕之前倒是聽過那常淮在行刑之日,趁著那獄守不備,逃走了。卻沒想到,他逃走后,竟特地跑到莊府給莊愛卿下毒!常淮這廝當真應(yīng)該千刀萬剮,五馬分尸!”晉帝一臉憤慨。說罷,晉帝好奇道:“不過,到底是何人救了莊愛卿?朕可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