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重明：“如若無事，下官就先行離開了?！?/br>
賈重明說完，立刻轉(zhuǎn)身要走。

一旁坐著的邱清息臉一沉，拍椅：“本官什么時候說可以走了？”

賈重明身子一僵，腳步頓住。

他干巴巴的解釋道：“今日府上有客人，下官怕輕慢了客人，所以就著急了些……還望少卿大人既往不咎，莫放在心上?！?/br>
邱清息冷聲反問：“客人？什么客人？”

賈重明以為真的是在問客人的身份，正要準備回答，但邱清息的下一句話把他堵了回去。

只聽邱清息道：“什么客人比九卿大人的身份還要尊貴？”

邱清息話中嘲諷意味十足，賈重明立刻沒了聲音。

倒是蘇卞，聽到邱清息嘴里的尊貴二字，忍不住神情微妙的抬頭瞧了他一眼。

……身份尊貴？

蘇卞表情怪異。

他怎么覺得……

邱清息好像也有點怪怪的。

蘇卞皺了皺眉，將目光轉(zhuǎn)向賈重明。

蘇卞道：“賈大人過來瞧瞧?！?/br>
賈重明應(yīng)了聲，然后乖乖的走了過去。在看到桌上攤開的卷宗后，神色一變。

蘇卞淡淡道：“這些案子賈大人可熟悉？”

賈重明不動聲色，插科打諢道：“這些案子時日已久，下官哪還記得?！?/br>
蘇卞面不改色，“是么?！?/br>
賈重明沒想到蘇卞這么好糊弄，立刻順桿子上爬，道：“下官都忘了，也沒什么能說的了。那下官現(xiàn)在能回去了罷?！?/br>
邱清息一聽，眉頭一皺，便要動怒。

但這時只聽蘇卞不慌不忙道：“急甚，慢慢想?！?/br>
賈重明表情無辜，“可下官想不起來，九卿大人這不是為難下官嗎……”

蘇卞道：“那就換個地方想?！?/br>
賈重明想也不想：“就算換個地方，下官也……”

后半句話還沒說出口，蘇卞涼涼的插話。

蘇卞不疾不徐道：“換到刑房，賈大人應(yīng)當(dāng)就能想起來了罷？”

賈重明聲音一窒。

賈重明聲音顫抖，干笑道：“九卿大人開的這個玩笑可不好笑……”

蘇卞面無表情，“本官從不開玩笑?！?/br>
這回賈重明臉上終于沒了笑。

賈重明大聲道：“下官清清白白，從未犯事，九卿大人無權(quán)對下官動刑！”

蘇卞挑眉，“從未犯事？本官看……不見得。”

賈重明一聽，想到什么，方才還底氣十足的他，一下子心虛了起來。

但他依舊梗著脖子，硬氣道：“即便就算是下官犯了事，除非九卿大人掌有確鑿的罪證，不然也無權(quán)對下官動刑！”

賈重明當(dāng)了巡撫那么多年，自然對太卿院內(nèi)的條例清楚的不行。

蘇卞眉心一跳。

他悠悠的開口，“就連國尉，本官都敢對其用刑，一個區(qū)區(qū)的巡撫……本官還怕他不成？”

真正對玄約動刑的邱清息聞聲一怔，他回頭驚詫的看了蘇卞一眼，兩秒后，靜靜的收回了視線。

什么也沒說。更沒戳穿蘇卞。

蘇卞話落，賈重明瞠目結(jié)舌，滿臉的不可置信。

國尉是誰？玄約！

在朝中權(quán)勢滔天，沒人敢惹的玄約！

賈重明腿下一軟，跪在了地上。

蘇卞不疾不徐的從椅子上站起身，道：“賈大人，時間不等人，該去刑房了。”

賈重明望著蘇卞。

蘇卞眼眸冷淡，臉上毫無笑意。

——絕非是在說笑的模樣。

賈重明結(jié)巴道：“我……我說……”

第102章

賈重明咽了口唾沫,道：“少卿大人讓下官到懷安暗察一番，下官覺得這些案子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且犯人都已經(jīng)主

動到衙門認罪了,再去暗察一番……也沒什么意義。于是,下官……下官隨便到衙門問了幾句，就回京了……”

賈重明話落,邱清息怒從心來。

他拍桌而起，怒不可遏：“本官如此信任賈大人,將暗察一事交于賈大人,沒想到賈大人竟如此誆騙糊弄本官！”

賈重明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

蘇卞靜靜插話，“本官要聽的不是這個?！?/br>
賈重明身子僵了僵，問：“那九卿大人指的是……？”

邱清息聞言也是一愣。

接著,只聽蘇卞不疾不徐道：“本官要聽的，是那懷安的縣令，究竟——給了你什么好處。”

賈重明心下一顫，立刻抬眼看向蘇卞。

他干笑,強作鎮(zhèn)定，“九卿大人說的，下官有些聽不太懂……”

蘇卞淡淡的回：“雞毛蒜皮的案子一堆,為何賈大人偏生就獨獨隨便處置這幾個案子？”

寥寥數(shù)字，賈重明的額頭上已滿是冷汗。

蘇卞說完，又慢悠悠的問了句：“賈大人這是不是對懷安太偏袒了些？”

賈重明抬手抹了把汗，再次重重的咽了口唾沫。他深吸口氣,努力維持鎮(zhèn)定。

賈重明臉不紅心不跳道：“只是……只是恰巧罷了。誰知道正好都是懷安縣的案子……要不是九卿大人，下官還不知道都是懷安

縣的案子呢。呵呵?！?/br>
說罷，朝蘇卞揚起一個笑，妄圖緩和一下屋內(nèi)僵硬的氣氛。

然而毫無效果。

蘇卞冷冰冰的看著他，無動于衷。

賈重明嘴角才將上揚，在看到蘇卞那張冷漠的面孔后，又默默的收了回去。

之前說過，誰撒沒撒謊，蘇卞是看得出的。

賈重明兩眼閃爍，眼神游移不定，說話的同時，不停的摩挲著手指。

這一切的跡象，無一不都在表明——賈重明在撒謊。

不過撒謊也能理解。

如若是像賈重明嘴里雖說的，覺得這不過只是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隨便到衙門問了幾句，便就回了京……那么也就只是一個玩忽

職守的罪名，革職罷了。

可如若是收了賄賂，與地方官勾結(jié)……

死罪一條。

蘇卞卻懶得與賈重明在這繼續(xù)浪費時間了。

他抬眼看了下屋外的天色。屋外天色已是黃昏，再繼續(xù)耗下去，就差不多要黑了。

蘇卞收回視線，不再廢話。

蘇卞道：“來人?！?/br>
兩名守衛(wèi)應(yīng)聲進屋。

蘇卞繼道：“請賈大人去刑房?！?/br>
在請這個字，蘇卞咬字稍稍的重了些許。

二人意會，領(lǐng)命上前。

太卿院內(nèi)有明確的條例，規(guī)定在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前，不得對犯人動刑。

這句話蘇卞方才對邱清息也說過。

也不知蘇卞是忘了，還是其它的緣故，現(xiàn)在毫無罪證，竟要對賈重明用刑。

邱清息忍不住皺了皺眉。

但兩秒后，他緊皺的眉心很快展開。

他神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