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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給你喝,你先坐。我去忙?!?/br> “路上還堵車嗎?渴了吧?我們這地方路不太平,車都不愿意往這旮沓開,難出去!” “我坐公交過來的,路上不堵。下車走過來,很方便?!?/br> “走過來的?。磕强柿税?,坐啊坐!” 盧奶奶一個勁說著,手想碰時淺胳膊讓她坐下,剛伸出去,想起自己手上有油,又縮了回來,面上有片刻不自然,手又在圍裙上擦了又擦。 時淺點了點頭,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小隔間的藍色簾子很快被放了下來,擋住了外面的油煙氣。 一室二十多平,兩室加起來空間也不大,不到五十平。 兩個房間之間的墻被砸出了一道門,盧家和隔壁鄰居家共分另一室,重新糊了水泥,用磚頭砌了墻。 十來平的小隔間,擺了張小鐵窗,兩個人睡,除了床之外,只擺了張桌子和衣柜,空間狹小。 衣柜不大,多的東西沒地方塞,只能塞在床下的紙箱里。 小書桌不知從哪淘來的。 看得出盧子君很喜歡她的小桌子,小桌子上舊的畫痕被清的干干凈凈,有些實在清理不掉的地方,被小朋友拿貼畫紙小心翼翼地黏貼起來了。 時淺將水果撈盒子往桌上推了推,靠著椅子翻了會手機。 消息列表干干凈凈。 摁掉手機,時淺微微曲著身子,下巴抵在膝蓋上,望著這小小的臥室。 很小,太小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總會給她一種安全感。 王影和時從翰買了新房,很大,擺什么都綽綽有余,瓷磚白的能照見人影,但她總覺得空落落的。 不但她,連奶奶也是。 奶奶年紀大了,不會擺弄廚房里的新玩意,也不會坐電梯,教了很多次,但她總是怕自己忘記,所以干脆能不下樓就不下樓,一個人窩在陽臺,一窩一整天。 霞光漫上窗沿,桔色的光照了進來,小小的房間里竟然顯出了股暖意。 窗外,低矮的平頂房上停滿了雀鳥,嘰嘰喳喳個不停。 隔著道布簾,外面的門被打開又合上。 可以預見道的場景,小姑娘放學回來了。 果然,不出三秒,外面響起了帶著焦急的腳步聲。 小姑娘跑得急,連簾子都沒掀,直接頂著簾子跑了進來。 “jiejie!”盧子君奔到時淺懷里,臉貼著時淺蹭了又蹭。 “jiejie!jiejie,你怎么來了?” 小姑娘不大,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一雙羊角辮,看上去像頭精力充沛的小綿羊。 “我來給你上課啊。”對上小姑娘,原本就耐性十足的時淺更耐心了。 “???”盧子君抱著時淺不撒手,嘴里嘟囔著:“可是jiejie,我這學期的課不是結束好嗎?而且——” 盧子君說著,一頓,嗓子眼像是突然卡住了,小眼眶一紅,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奶奶,又仰頭看著時淺,身子不安地扭動著:“爸爸mama還沒有給奶奶和我打生活費,我……” 時淺知道盧子君要說什么,伸手拿過水果撈盒子里的叉子,插了塊芒果塞進了小姑娘嗯嘴巴里。 “好吃嗎?” 芒果淋了酸奶,上面又撒了葡萄干。 一口咬下水,鮮甜又多汁。 “好吃。”盧子君不住的點頭。 “好吃就好。我給你補課的工作是結束了,所以我就不是家教機構的小時老師了。我是盧子君小朋友的jiejie,沒規(guī)定,jiejie不能給meimei上課吧?” 時淺把聲音放到最柔,奈何氣質還是清清冷冷的。 但抿唇彎唇角的一剎那,像破冰化霜。 盧子君嘴里含著芒果塊,忘了咽。大大的眼睛眨一下,里面的水霧就重一分。最后忍住了忍著才沒哭出來。 時淺看了,抬手摸了摸盧子君的小羊角辮。 和她小時候太像了。 大一上學期,她出去做家教兼職。 家教機構那么多找老師的信息,她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盧子君她奶奶在家教機構那兒登記的消息。 地方遠又偏,小區(qū)名字聽都沒聽過,價格也低。 市場價,一小時80,好一點兒的一個小時100,盧子君奶奶一節(jié)課兩小時才能支付40塊錢。 太低太低了。 信息掛了很久,沒人問也沒人接,連家教機構的老師都不推薦,甚至暗地里說過沒錢就不要找家教的話。 時淺看了看,接了。 或許是因為那條信息末尾備注的一行小字:父母外出打工,家里只有個帶孩子上學的奶奶。 奶奶文盲。 小學生,沒晚自習,但作業(yè)比她們以前多了不少。 語數(shù)外三門,幾乎每一門都有一張試卷,帶預習新課。 盧子君寫作業(yè),時淺在一旁翻翻她前一段時間的作業(yè)看她訂正了沒有,順手再喂塊水果。 “jiejie,你也吃啊。”盧子君咬著嘴巴里的蘋果塊,左手捂著腮幫子,右手拿著鉛筆,埋頭寫著作業(yè),一邊寫一邊忍不住嘀咕。 她太喜歡時淺了。人好看,又溫柔,哪哪都好。 “砰”的一聲,門開了又合上。 盧奶奶的聲音透過簾子傳了進來:“快進去坐,她們都在里面呢。我再給你們添點熱水啊?!?/br> “晚上冷吧?最近天氣不好,你這孩子怎么也不多穿一點兒?!?/br> 盧奶奶噼里啪啦和放鞭炮一樣,晏辭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句,清咳了一聲。 “感冒了?好端端的,怎么咳起來了?”盧奶奶又急忙想去找藥。 “沒事,嗓子不舒服?!?/br> 晏辭招架不住老人家,放下手中的東西,進去了。 盧奶奶的聲音還在外面:“欸——你怎么過來也買東西啊!” 時淺停下了翻書的手,坐在盧子君身邊的椅子上,歪頭望向門口。 門口,晏辭只穿了件單薄的黑色短袖,長褲,黑色的短發(fā)被風吹得有些亂。 他的腕上帶了塊黑色的機械表,其余的地方干干凈凈。 晏辭勾了勾唇角,靠在門邊,低斂下眉眼,笑了一聲。 “哥哥!”盧子君手里捏著鉛筆,轉過身,喊了一聲兒。 聲很甜。 大概是太高興,垂在椅子邊的小腿還晃了晃。 “嗯?!?/br> 晏辭走過去,手腕搭在時淺肩上。 有小朋友在,小朋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還是祖國的花骨朵兒。時淺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偏偏晏辭一點兒自覺也沒有。 小朋友還在看。 時淺仰頭看著手腕搭在她肩上的晏辭,希望他能懂點兒事。 結果,那人頭一偏,低了下來。 唇,幾乎擦著她的耳廓。 他說:“乖,給哥哥讓個位?” 聲音沒怎么壓,小朋友也能聽見。 時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