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此刻，貝利亞在試圖向康斯坦丁輸送自己的力量時，他卻感覺到了人類體內(nèi)排斥的力量。充斥在人類靈魂里的死亡氣息在排斥著他的力量，執(zhí)意將他的人類扯入真正的死亡。

貝利亞生的力量，根本敵不過有著本世界法則加持的死亡。

其實，貝利亞如果現(xiàn)在放手，康斯坦丁只是被代入真正的亡者國度。只要貝利亞有辦法讓這個世界的死亡女神放棄康斯坦丁的靈魂，貝利亞依舊能夠帶回他的人類。

可是，他辦不到。

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愛著的人類被拉入死亡之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哪怕承受片刻的痛苦。

貝利亞只能加大力量的輸出，用力地拉住康斯坦丁的靈魂。

在貝利亞撕裂那個虛無空間的時候，因為無限寶石重聚地球而恢復了神體的復仇女神涅墨西斯也跟了過來。

看到了這一幕，涅墨西斯看向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精致下頜的死亡女神，道：“Death，放開那個靈魂。”

死亡女神抬起頭，兜帽滑落。

不同于康斯坦丁看到的那張骷髏臉，死亡女神露出來的臉蛋白皙而精致。不能說她有多美麗，當?shù)谝谎劭吹剿臅r候，自心里泛起來的是恐懼。然而，當她看著你微笑起來的模樣卻能夠讓所有人看得入迷，并心甘情愿地沉浸在她的懷抱里。

因為她是死亡，這個世界一切生命的終點。

她是他們的歸宿。

死亡女神看著涅墨西斯，她勾了勾唇角，緩聲道：“不?！?/br>
“Death。”涅墨西斯皺眉，“那個靈魂不屬于這個世界?！?/br>
“但他死在了這個世界?！彼劳雠裥嫉溃八?，他，屬于吾。”

“是你殺了他?！蹦魉箵u了搖頭，“吾親愛的jiejie，請放棄那個靈魂。那個靈魂屬于他愛著的人，你在逼瘋另一個世界的混沌?！?/br>
“是你不想跟那個小鬼世界的人交惡吧，涅墨西斯?！彼劳雠竦男θ葑兊帽?，“從你撿到那個小鬼開始，你就被那個小鬼所蠱惑，任由他將其他世界的信仰傳播在這個世界里，甚至還用自己的力量蘊養(yǎng)他的神體碎片?！?/br>
“只是一個地球而已?！蹦魉辜m正道，“還有，他不叫小鬼，他是占納西斯，是吾認定的弟弟?！?/br>
“吾等初始神明之中，沒有一個叫占納西斯的神祇！”死亡女神的聲音陡然高了起來，聲線里也染上了憤怒，“吾才是與你一同誕生，相伴無數(shù)歲月的姐妹！”

就在死亡女神和復仇女神爭吵起來時，貝利亞瘋狂將力量轉(zhuǎn)化為生機的后遺癥出現(xiàn)了。

意識在清醒與昏沉之間來往，掙扎著想要掙脫死亡束縛的康斯坦丁竭力看向貝利亞，忽然發(fā)現(xiàn)，貝利亞發(fā)眸的顏色發(fā)生了變化。

康斯坦丁在那一瞬間幾乎以為他已經(jīng)陷入死亡的幻覺之中，不然，他為何會看到，地獄之君黑色的長發(fā)漸漸染上了淺金色，絲絲縷縷地垂落在康斯坦丁的身上。而地獄之君原本黑色的眼眸也變了顏色，紫色的眼眸里帶著細微的藍色。

他身后的十二純黑之翼，已經(jīng)恢復了最初的純白。

康斯坦丁的嘴唇動了動，他想要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曾經(jīng)還想看看貝利亞最初是什么模樣，現(xiàn)在也算得償所愿了。

無論哪個貝利亞，都是貝利亞。

“真好啊……”康斯坦丁輕聲嘆息，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不……”

貝利亞的意識有剎那的恍惚，仿佛看到了另一個畫面——

同樣的康斯坦丁，年紀與打扮與此時的他不同，要更加蒼老而頹敗。嗆人的煙味酒氣之中，他卻安然地闔上了眼睛，仿佛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毫無留戀地舍棄。

“別離開我……”貝利亞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guntang的液體自他的眼睛里滑落。

他的心核疼得厲害，仿佛要隨著康斯坦丁的死亡一同破碎。

“喬尼……我……”貝利亞喘息著，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用力地按住人類的胸口，幾乎想要將自己的心核挖出來，埋在掌下的胸膛里。

無論什么都好，只要能夠挽回他的生機。

他已經(jīng)……已經(jīng)不想再失去他了。

耳邊，忽然傳來輕聲的嘆息。

一只泛著柔和白光的手覆在了貝利亞的手背上。

“第二次了，貝利亞，吾的孩子?！?/br>
貝利亞抬起頭，噙著淚水的紫色眼眸看向他身后的存在。

原本應該端坐在水晶天神殿之中的創(chuàng)世神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總是顯得平和而淡漠的金色眼眸里看向貝利亞的目光里帶著無奈與柔和，仿佛在看著一個讓他頭疼的孩子。

貝利亞的嘴唇動了動，顫抖著喊道：“父神……”

“人類的生命不過百年，尚不及天使一個短暫的休憩。吾曾經(jīng)想過，如果讓你錯過了約翰·康斯坦丁的百年，你會一直是曾經(jīng)的貝利亞，吾唯一掌管混沌，兼顧光暗的天使?！?/br>
貝利亞驀地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父神，當初是您讓我聽到了喬尼的聲音。”所以，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之下，他踹掉了想要回應的阿加雷斯，來到了人間，見到了約翰·康斯坦丁。

雅威輕聲道：“可你曾經(jīng)笑得那么開心，那樣的貝利亞，即使是吾也是第一次見到?！?/br>
貝利亞猛地看向闔著雙眸的康斯坦丁，他們的世界曾經(jīng)被加百列逆轉(zhuǎn)時間，而他竟沒有想過，在他不復記憶的前生，他和康斯坦丁是否亦如現(xiàn)在一般，是最親密不過的伴侶。

“愛是奇跡，貝利?！毖磐州p撫地獄之君淺金色的長發(fā)，緩聲道：“愛不是賦予的情感，是在靈魂深處自然而然萌發(fā)出來的情感?！?/br>
可，愛是蜜糖，亦是毒-藥。

即使強大如天使，失去摯愛的痛苦也能夠撕裂他的心核，讓本該擁有永恒的天使步入死亡。

熾天使是創(chuàng)世神的頭生子，被鐘愛，被寄予厚望。如果不是世界本源的缺陷，他希望他們能夠永遠生活在九重天之上，享有永恒的生命與尊貴。

這是最初天堂禁止愛欲的最根本原因。

可就像是神祇所說的，愛是奇跡，從不是賦予，有時候自然而然就出現(xiàn)了。

這樣的情感無從禁止。

最重要的是，他曾經(jīng)看到過，他的孩子在擁有愛的時候，笑得那么開心。哪怕最后的淚水讓他猶豫，卻也只是在暗中幫了他們一把。

在那個人類幾乎能夠稱得上命運轉(zhuǎn)折點的時間，讓貝利亞提前遇到他。

“貝利亞，你后悔嗎？”

后悔遇到這個人類，后悔嘗到了愛情的苦澀與甜蜜和現(xiàn)在的痛苦與絕望。

“怎么可能，父神……”貝利亞在淚水中微笑起來，他凝視著人類的面容，輕聲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