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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這頓飯吃到最后,花姐喝醉了,不肯回家,拉著宋寧的手不放。“你們知道我一個女人在北京打拼,有多苦嗎???我就想找個知冷知熱的人,怎么這么難??!”“不難不難!”吳鳴連忙哄她,“面包會有的,男人也會有的!”“在哪兒呢?”花姐不理吳鳴,對著宋寧哭訴道,“宋寧,你為什么就是不喜歡我?這么多年了,我對你好不好?啊!你說??!”宋寧無奈地向吳鳴求助,吳鳴幫他扶起花姐,勸道:“姐,你要找個知冷知熱的,可別在圈子里找?。「稍蹅冞@行的都是花心大蘿卜!要不就是負(fù)心漢!”他為了安撫花姐,把自己和宋寧都罵進(jìn)去了,宋寧扶額,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但這話果然有用,花姐一個激靈跳起來:“沒錯,你們都特么的是負(fù)心漢!”她跌跌撞撞就想要往外沖,被吳鳴攔腰抱?。骸翱?,宋寧你快去叫車,趕緊送她回家!”花姐的家他倆都去過,她獨(dú)居,備用鑰匙宋寧那兒也有一把。倆人好不容易把醉酒的花姐安頓好,檢查一切無礙之后才離開。回去的車上,宋寧聞了聞自己的羽絨服,一股酒氣逼人,他搖搖頭:“我怎么總是要照顧醉酒的人,上次是你,這次是她?!?/br>吳鳴假裝沒聽到,岔開話題問:“你跟花姐說清楚了嗎?”“嗯。”“那她還這個樣子……”“我理解她,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不是這么快可以忘記的。”明明宋寧說的是花姐,他的神情、語氣卻帶著一絲悵然,仿佛很有感觸。吳鳴心頭一跳,有一種被偷窺的心虛,又有無限的好奇。他忍不住問:“你上次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什么?”吳鳴小聲說:“你說你喜歡男人?!?/br>“你怎么還記得這事兒,”宋寧打起了太極,“真的又怎樣?假的又如何?”吳鳴最煩他這個樣子:“沒怎樣,我就隨便問問。”宋寧道:“那你就當(dāng)我是隨便一說吧?!?/br>別看宋寧這個人溫文爾雅,真打起嘴炮來,吳鳴從來沒贏過。只因他沉不住氣,而宋寧又喜歡兜圈子。這次也不例外,等了兩秒,吳鳴猶猶豫豫地問:“其實(shí)我是想知道,愛男人和愛女人有什么不同?”“圈子里這種事兒不是很多嗎?就不說真gay了,為了資源爬男人床的直男也不少吧!”吳鳴神色一僵,雖然宋寧還不知道他和宋新仁的事兒,他卻感覺被看穿了似的,坐如針氈。“我不是說潛規(guī)則,如果是真喜歡上那種呢?”“如果是那樣的話,”宋寧淡淡道,“其實(shí)沒什么不同,都是八個字?!?/br>“八個字?”“患得患失欲仙欲死?!?/br>“……”“愛情不都是這樣嗎?”宋寧道,“你干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我?!?/br>“沒什么,我在回味這八個字,太精辟了!”吳鳴拍著大腿感嘆,“宋寧,之前羅名揚(yáng)失戀那會兒我就發(fā)現(xiàn)你深藏不露了。感情專家啊你!”宋寧無語地?fù)u了搖頭:“花姐說得沒錯,你果然變了?!?/br>“?”“從前的你大大咧咧不在乎旁枝末節(jié)目標(biāo)明確,而現(xiàn)在,你心有雜念?!?/br>“我有個屁的雜念!”吳鳴提高聲音掩飾道,“再說了,我又不是要升仙,有沒有雜念有區(qū)別嗎?”“當(dāng)然有?!彼螌幍溃捌鋵?shí)這樣也好,演員就是要心思敏感多經(jīng)歷事情,心眼漏風(fēng)是當(dāng)不了好演員的?!?/br>“……你他媽才心眼漏風(fēng)呢!”16隆冬的北京,與濕冷的江南完全不同。沒有雨雪,天地蒼茫而干燥,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在呼嘯的寒風(fēng)中,呈現(xiàn)一種巖石般的冷灰,人們裹著厚厚的羽絨在鋼鐵叢林中穿行,面目模糊,態(tài)度不詳,原本擁擠的都市因?yàn)檫@冷酷而顯得遼遠(yuǎn)開闊。吳鳴不知道別人怎么想,反正他是挺喜歡這樣的北京的,宅在暖氣房里望著窗外,讓他想起自己的家鄉(xiāng),那熟悉又陌生的大西北。連綿不斷的土坡,徹夜不停的寒風(fēng),還有一家人擠在窯洞里取暖的溫馨——但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馬上要過年,花姐沒給他安排活兒,閑下來的吳鳴有時會陷入這樣的回憶。不過今年過年他也不打算回家。自從十年前他出來打拼,過年就回去過一次,還是他jiejie結(jié)婚那會兒。父母去世后,他只剩下jiejie一個親人,但jiejie的家早已經(jīng)不是他的家。宋寧倒是要回去,他對自己的家庭情況一直諱莫如深,吳鳴只知道他是四川人,每次從家里回來都會給他們帶很多辣椒醬。臘月二十九,該走的都走了,不管你是多大的明星多么光鮮靚麗的藝人,到了年關(guān)都要回到質(zhì)樸的老家。偌大的北京城一時像被寒風(fēng)席卷了似的,變得空空蕩蕩。吳鳴去超市打了些年貨,然后回到出租屋給jiejie打電話。除夕jiejie一家一定會聚在一起,吳鳴不想打擾他們,便選在這個時候。電話撥通之后,吳鳴的心跳很快,竟有些緊張。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jiejie聯(lián)系過了。jiejie放棄了讀書的機(jī)會供他上學(xué),自己卻連字都不認(rèn)識幾個,更別提發(fā)微信。他們唯一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就是每年的這幾個電話。幾聲等待之后,jiejie激動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聽見那親切的方言口音,吳鳴一下子流淚了。他緊緊地握著手機(jī),壓抑著情緒,告訴jiejie,自己參演了一部戲,很快就要紅了。到時候有錢了,就把jiejie和侄兒侄女都接到北京來。jiejie高興得直哽咽:“什么紅不紅jiejie也不懂,來不來北京更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要吃飽穿暖、健康平安!”吳鳴連連答應(yīng)著,又說:“姐,如果姐夫?qū)δ悴缓?,你就來找我?!?/br>jiejie輕嘆了口氣道:“他對我很好。不管怎樣,一家人始終是一家人。jiejie也希望你趕緊找個好姑娘,有個自己的家?!?/br>吳鳴的眼眶又紅了。他能讀到高中,jiejie付出了很多,后來父母去世,為了jiejie能順利嫁人,吳鳴毅然決然地出去打工。他希望jiejie能幸福,這也是他這么多年拼命掙錢的動力。但jiejie的這個愿望,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實(shí)現(xiàn)了。這通電話打了半個多小時,一直到那邊想起了男人催促的聲音,吳鳴才依依不舍地與jiejie告了別。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吳鳴百無聊賴,一個人在街上游蕩。他開著那輛二手寶馬,經(jīng)過一個個關(guān)門的店鋪,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鱗次櫛比的高樓亮起了燈光,仿佛一個個不落的夢。馬路從來沒有這么通暢過,吳鳴感覺自己能開到兩百碼,但他沒有飆車,反而開得很慢很慢。夜霧漸漸深濃,偶爾有一閃而過的小轎車,流星般向前躥去,似乎在急著往家里趕。那里一定有熱騰騰的年夜飯,還有熱鬧鬧的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在等著他們。萬家燈火,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有一盞真正屬于他呢?他正惆悵著,突然手機(jī)響了,竟然是周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