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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眼鏡,書卷氣更濃。梵細雪連日面對陸棠和不斷在竭斯底里和認罪懺悔狀態(tài)間切換的霍云峰,十分疲憊,霍云峰說是不要人同情,但他表現(xiàn)出如此情狀,梵細雪的心畢竟不是鐵打。他也不忍見陸棠懷疑或失望,難免分出更多其他時間陪伴陸棠,但自從陸棠和他開了那個“玩笑”,兩人相處終是尷尬。紀青川看著這樣的梵細雪,開口便是一句:“陸棠沒有照顧好你。”“沒人能做得比他更好?!辫蠹氀┫乱庾R反駁:“紀先生,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要給我看?”“不急,我很久沒這么愉快過了?!奔o青川笑了一聲,他很欣賞情敵的焦躁,霍云峰只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陸棠又是紳士,太多不可為之事,都不能在傷筋動骨的情場里真正有所斬獲。“他一定很在意很在意霍云峰,甚至在意到了打亂計劃,要求你對他做出承諾的地步,他愛你愛得超乎常態(tài),你不怕有一天,當你沒辦法再回應他的期待,他也會變得像我,像霍云峰一樣?”“這是誤導,我不會順著你的話說?!?/br>“你沒擺出完全信任的姿態(tài)來,你們之間還是有罅隙。”紀青川從牛仔褲里隨手掏出一個藥瓶,是未完成的實驗品,貼著實驗室的條碼:“也許它可以幫你。”梵細雪伸手接過,紀青川示意他打開,里面的東西似乎有點大,卡在了小小的藥瓶里,梵細雪正要建議壓縮藥片的體積,卻把內(nèi)容物抖落了出來。骨碌碌滾過桌上綢布的東西是銀質的,愛人叫它指環(huán),學者叫它圓圈,而在自然眼里,這只是個完滿而無解的形狀,不代表任何意義。“這個款式你一定喜歡。”紀青川輕聲說道。他們剛認識不久的時候梵細雪在珠寶店打過工,他告訴過紀青川,自己喜歡這一款。紀青川看不懂這款和其他所有普通的男士素戒有什么區(qū)別,只當這是特有的矯情——他在那時還下意識看低梵細雪。“我現(xiàn)在了解很多關于它的獨特之處,比如它是怎么被設計出來的,它的材料含量,它的切割方法。你想聽嗎?”梵細雪拈著那枚指環(huán),對陸棠他要小心再小心,因為陸棠是他的愛人,但對紀青川他便不必那么仁慈:“即使是我們熱戀的時候,我也沒想過要和你天長地久?!?/br>“又在說謊了。”紀青川笑得很愉快,他總是在錯誤的時刻自我感覺良好:“想想看,和我在一起其實沒那么多壞處,陸棠不會再是顆隱形炸彈,霍云峰我會處理,保證不會再讓他煩你,而且你我知根知底,你知道我的底線在哪里,發(fā)而不用惴惴不安?!?/br>梵細雪眉目如霜,冷然將那枚指環(huán)摔進他面前的茶杯里,美艷得離奇,但也拒人千里:“這就是我的回答?!?/br>紀青川做了個舉手投降的動作,仍是笑:“好,我不意外。不過現(xiàn)在的時機太好,如果我不把握,一定是傻瓜?!?/br>“我請求過你寬恕了,你拒絕,我只好換一種方式——”“如果你不答應,我會毀了這種藥。”紀青川迎著日光,瞇著眼看著藥瓶,梵細雪真的懷疑他也不正常:“產(chǎn)品線完整而龐大,你又退居幕后,你以為紀小姐會容許你這么做?”“買兇殺人我都做過,何況去殺一些薄薄的藥片,捏碎一些人虛無縹緲的希望。而且我的手段也沒那么膚淺。”紀青川的笑意逐漸變淡:“還是霍云峰給了我靈感,是我監(jiān)制這藥一路成形的,我可以用很多很多的炒作,和更多的副作用病例來詆毀它。我了解它,也了解我meimei,除非出現(xiàn)奇跡,否則她只會選擇放棄它,重來,不必賠上紀家制藥的全部聲譽。千鈞一發(fā)之際心血被毀,青月該有多恨你,你們差不多還算是朋友吧?”“如果堅持不放棄生產(chǎn)倒也可以,它只能進入很多昂貴的黑市,為了得到它,很多人要付出比藥效大得多的代價,你愿做這個罪人嗎?”梵細雪一瞬間如被玻璃抵住咽喉,紀青川的眼神卻還有幾分深情:“我不知道陸棠會怎么做,但我的求婚,絕不是一個玩笑?!?/br>第19章梵細雪還很心儀紀青川的時候,便知道他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腦子里一旦有了一個念頭,欲望便強烈如入石青苔,年深日久,糾纏難解。紀青川當真干得出凌晨四點叫他起床爬山看日出的事,梵細雪是長了張風花雪月的臉,但這不代表他有那么文藝的情腸。他還拿這件事警告過陸棠,陸棠誠實地保證:“你放心吧我干不出這種事,我也起不來。”想到陸棠,梵細雪忽然微笑,紀青川有些詫異,他居然還能笑出來,難道是被自己刺激太大了。梵細雪鎮(zhèn)定地開口:“那你就毀了它吧。”紀青川僵了一剎:“你再說一遍?”“我說,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去做。我不會答應你,不管你叫這個是‘威脅’也好‘求婚’也罷,我這輩子都不會答應你。”紀青川眼睛里有一條堤岸逐漸潰散,梵細雪沒見過他這么狼狽的神情,分明好端端坐在對面,但整個人似乎已被掩埋在某種廢墟里,不見天日。他的眼神暗沉:“你知道我不會虛張聲勢,這樣做的后果——”梵細雪下意識道:“這樣做對你也沒有好處。”他嘆了口氣,意識到自己勸紀青川絕對是無用功:“沒有紀氏,還有別人有志于此,我不信一種藥的失敗,會導致這個項目和紀小姐都一蹶不振。也許會花很長時間,但我等得起?!?/br>“用什么資本等?陸棠的?”紀青川冷笑:“你曾經(jīng)很努力干干凈凈地站在我面前,現(xiàn)在又轉回頭賣身,我真懷疑自己當初花了眼?!?/br>紀青川口不擇言的樣子太難看了,梵細雪忽然想起接受電擊治療后因為應激反應嘔吐不止的霍云峰,很奇妙的,他對他們只剩下一點渺茫的同情,這種同情也不會撥動那根關于糟糕過去的弦。忽然間,他找到了那個令自己釋懷的答案。“我們彼此相愛,我心安理得?!?/br>梵細雪說了句有生以來最厚臉皮的話,紀青川就像一具僵死的鐘表一樣,關節(jié)發(fā)出“咔噠”聲向他倒下,他輕巧地避過,挨過打多了,再無能的受害者也能找到點躲避的竅門:“這是公眾場合,注意你的言行,你現(xiàn)在還是紀氏重要的人?!?/br>陸棠派來跟梵細雪的人就在門外,梵細雪從容地上了車,紀青川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忘記了怎么張口呼吸。第20章陸棠聽說了這件事,先是大大夸贊了一番梵細雪做得好,又立刻開始準備。他和紀青月很快便忙亂了起來,針對紀青川可能做出的所有事進行了推斷,然而出于職權所限,紀青月又不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