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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沒有早點把這個面目瘋狂的神經(jīng)病青年丟下車去,但又怎么跑得過后面那輛重型吉普呢。哪知黃煜斐卻沒有緊追的意思,仍舊隔著兩輛車的距離,忽然問:“后悔嗎?”“什么?”“我問你有沒有后悔。”“剛才和你睡?我不后悔?!?/br>黃煜斐不接話。李枳又道:“睡的時候我說,你在我心里,我愛你,不是假的。到現(xiàn)在它也不是假的,但我沒法接受這樣和你在一起了。”“沒法接受?你今天這樣主動,是因為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分手的準備了吧。”“這什么邏輯?我故意想和你分手,你是這個意思?”“你想讓我更痛苦一些,所以先zuoai,先說愛我,再把人毫不留戀地丟掉,你甚至連解釋都不肯聽一句,”黃煜斐聲音很冷靜,甚至趨近于冷酷,“舉得高才能摔得碎對嗎。李枳,你很真誠,也夠狠的。你是有多恨我?!?/br>————這章太長,九點半左右還有一發(fā)。感謝大家的留言~雖然我感覺追文的姑娘越來越少了(不————李枳被這話激得,好像給人死死扼住咽喉一樣?!肮?,”他抽了口氣,掐著虎口,努力讓聲音顯得沒那么慘,才道,“你是這樣想的?”“我是這樣想的?!?/br>“我和你做那些事,是因為,我喜歡你,愛你,不想讓這段感情有缺憾,我做的時候也是全情投入的。這話我希望你不要懷疑,我求你別懷疑,”他忽然啞口無言似的,頓了頓,才繼續(xù)道,“……我說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也是因為珍視這段感情。你明白嗎,它是我最好的東西,必須得是合理的、干凈的、完全沒有破綻的。我這樣想,也這樣堅持?!?/br>“所以你后悔嗎。后悔和我這樣的人相愛嗎?!?/br>李枳仿佛干枯,他笑不出來,甚至出聲都艱難。半晌道:“誰知道呢。后悔又能怎么樣,我能控制愛誰嗎。我多狼狽,但習慣了,我現(xiàn)在也清醒過來,明白愛情這玩意太好,所以就是他媽的不能屬于我,所以我退出,我逃還不成嗎。倒是黃先生你,還是頭一回被只睡過一次的人這么折騰吧。”“我們是只睡過一次這么簡單?一句話就分手這么簡單?二十年前他們約定的時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到現(xiàn)在我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口頭的婚約,就能這樣把我們沖垮?”黃煜斐倒是笑了,李枳甚至能想象出電話那頭他嘴角的弧度,迷人的、害人的。他又說:“小橘,你清醒一點,你在讓我難受。也在讓自己難受?!?/br>“那抱歉了,我確實難受,我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百五嗎?”“所以我不懂你?!?/br>“那你說我們該怎么辦呢,該怎么定義呢。我在天涯查你,看見三個帖子扒出你女友是謝明韻小姐,說已經(jīng)訂婚的也有,有幾張老照片,還有你去年冬天在香港,茶餐廳里,奢侈品店里,你倆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我說真的。你要我怎么想啊?!崩铊鬃罱K還是哭出了聲,砧板上的草魚似的,他有點無力,“你的家人,你的身份背景,是要她還是要我?其實完全不用為了我這么麻煩,與其越拖越糾結,成天兩邊不是人,不如和她結婚,很合適,無論是性別上,還是家世和見識上。皆大歡喜。”他低低地哭著,有點話不成句,說出的卻都是碎心的話語。那邊黃煜斐也慌了,干巴巴地說著“你別哭”,又說“去年只是朋友聚一下謝明夷也在的”,像個惹惱女友的高中男生一樣無措,卻被李枳很快打斷了:“一片雪地,純白的,太干凈了簡直不像這世上的東西,”他聲音淡淡的,像是累了,又像在念詩,“忽然間,它被潑上狗血,血還是燙的,在地上融出小洞來。這是雪的錯嗎,是血的錯嗎?反正化了的就凍不回來。我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覺。哥你懂嗎?!?/br>一說出來,他又急痛改口:“我不該管你叫哥了。”“對不起?!?/br>“別,又對不起,這都說第幾遍了,”李枳疲憊地降低聲音,“或者你干脆撞上來吧,趁沒上環(huán)路,要瘋就瘋個透徹。瘋了我就跟你回去?!?/br>接著他屏住呼吸,等著黃煜斐。說實在的他都不確定自己在期盼人家怎樣接話,怎樣做。卻聽黃煜斐格外冷靜地說:“……我明白了。我會回澳門,也回香港本家。這次回去,可能需要幾周,幾個月,不清楚。完成之前我不會再打擾你。也希望你不要為這件事太困擾,不要苦自己,不要抽太多煙,不要太狠地咬自己的嘴?!?/br>李枳驚了:“???”緊接著他從后視鏡看到那人把車在路邊停下了。隨后自己乘坐的出租車就跟解脫似的,奔上三環(huán)路。司機“哼”了一聲:“小年輕搞什么哲學探討,凈犯傻,嚇我一跳,真撞了咱可得賠錢啊?!?/br>電話里黃煜斐又道:“我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確沒有資格對你解釋什么,或者要求什么。因為錯就在我,現(xiàn)在的狀況不清不楚,對你和謝明韻都是一種不負責任,也有很多隱患存在。給你太大壓力和不安全感了對嗎。至于分手,如果你這樣堅持,我不會勉強你,我會回去整理清楚這些關系——”忙音驟起,李枳已經(jīng)掛了電話。“——希望你能等我?!?/br>這話沒來得及說。……你啊,黃煜斐死人一樣盯著手機屏幕,撞上去你會受傷的啊。李枳那邊倒也沒活到哪兒去。他厭惡。厭惡這些阻他好好戀愛的破事,厭惡黃煜斐的冷靜,更厭惡自己只會把人甩開,氣勢洶洶咄咄逼人,又不會做任何挽留的紙老虎特性。明知道舍不得,卻不承認,卻死撐著,卻道德標準高得要命,顯得自己慘淡又清高。這算什么。這只能暴露他的膽小。他固然聽得出來,黃煜斐現(xiàn)在算得上是心灰意冷,正如他自己一樣。但沒轍,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就是上了沒頭可回的軌道。人家黃煜斐都要回澳門了。他能怎樣。追過去嗎?說你別走。說我不想你離開。是他發(fā)癲一樣趕人家走的吧。車子越開越遠了,在燈火通明的環(huán)路上狂飆,黃煜斐的車早就看不見。李枳對打自己的臉也還沒有那么執(zhí)著。那就這樣完了嗎?他覺得好可惜。最可惜是什么,是偶爾幾個瞬間,他以為自己和自己愛上的那個男人,是有共通之處的。曾經(jīng)過得孤獨、乏味、瘋狂,曾經(jīng)伸手卻無人可抓;他以為黃煜斐生命中存在過的人也是寥寥無幾,并且,有能力給他愛情與家庭感的只有自己一個;他甚至以為黃煜斐伸向人際交往的根系,只有自己這一處貧瘠水源,而自己之于黃煜斐,正像黃煜斐之于他,是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