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了，申請了走讀?！?/br>
周泗道：“怎么之前沒聽你說走讀的事？”

葉燃回道：“也是臨時決定的。學校的宿舍12點熄燈，感覺高三得更努力才能考上目標學校呢?！?/br>
周泗忙道：“你在哪里走讀，還有空房間嗎？我也走讀，跟你一起住?！?/br>
葉燃被他猴急的樣子逗笑：“兩室一廳，我mama已經(jīng)占了一間房，沒你的房間啦?！?/br>
心里卻是說不出的難受，葉燃知道，周泗和自己就如同兩條相交的直線，在某個階段越走越近，直到相交。但隨后，他們會漸行漸遠。隨時間流逝，在更遠的未來，彼此的人生軌跡將無限趨向平行。

周泗有些失望：“你還上晚自習嗎？不然我只有白天上課的時候才能見到你了?！?/br>
葉燃搖搖頭：“不了，就在出租屋那邊自習，省得來回跑?！?/br>
周泗突然道：“阿燃，是不是我不在學校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br>
葉燃笑道：“沒有啊，你干嘛突然問這個?！?/br>
周泗盯著葉燃的眼睛，道：“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我希望我們一起面對，不要瞞著我，阿燃，我會心疼?！?/br>
他俯身摟住葉燃：“我還會生氣，非常非常生氣。”

無論如何，在接下來的三個月，周泗確確實實感受到葉燃的疏遠。但每每他用撒潑打滾大法想要博得葉燃的關心時，卻又總能成功。

明知道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錯。

周泗被一種荒涼的、極度消極的無力感包圍。

他試圖和葉燃挑明這種心慌和無力，但葉燃總是說他想太多。

這種倉皇和不安在周泗拿到T大保送名額之后的慶功宴上，瘋狂滋生到了極致，讓他整個人變得前所未有的焦躁。

所有人都向他敬酒，恭喜他前途無量。

周泗心里有事，來者不拒，喝到抱著包廂洗手間的馬桶吐。冷水撲在臉上，周泗望著鏡子里有些狼狽的自己，嗤笑道：“慫貨。”

他從夾克衫的內(nèi)袋里掏出一包煙，抽出來一支，點火，狠狠吸了一口，嗆得直咳嗽。

半晌，周泗按滅煙頭，走出洗手間，跟眾人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酒店。

一月的N市正當一年中最蕭索的時節(jié)，清冷的月光灑在路面，道旁香樟光禿禿的枝椏在夜色中格外寥落。周泗攔了輛出租車，報了一個地址。

石英鐘的時針走過“10”，葉燃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決定去廚房沖一杯黑咖啡提神。剛走出臥室，出租屋的門鈴“叮咚叮咚”地響起來。

mama最近在外地談生意，這么晚了會是誰呢。

葉燃從貓眼往外看，竟然是周泗。

“有什么事么。”葉燃拉開屋門，被周泗身上刺鼻的酒氣和煙味嗆得皺了皺眉頭。

周泗并未理他，整個人夾裹著冬夜凜冽的寒氣，一言不發(fā)，跨進了屋子。

“喝點什么？咖啡、綠茶還是果汁、牛奶？”葉燃刻意無視眼前人周身的郁結、頹廢與戾氣，轉(zhuǎn)身就要往廚房去。

“你要丟下我嗎，阿燃?！?/br>
葉燃被緊緊環(huán)住，身后人俯身在他耳邊輕輕呢喃。

“不要離開我。”

脖子里涼涼的，葉燃微微偏過頭，瞧見周泗濕漉漉的睫毛顫動著，眼淚在這張年輕的、朝氣蓬勃的臉上，劃出失落、痛苦的痕跡。

葉燃的心揪成一團。

但他仍舊沒有回答周泗。

空氣里的沉寂讓周泗有些受不了，又或是激怒了他。只見周泗猛地扳過懷中人，右手捏住他的下巴，令他不得不仰起頭直視自己的眼睛。

葉燃的眼睛明澈而溫柔，這些年過去，他仍舊是周泗在葉家村見到的小葉燃。

周泗的不安與躁動被葉燃奇異地撫平。

“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有點擔心?！敝茔羲绷怂比~燃的唇角，“給我好不好，不然……我沒法控制自己，會不會傷害你?！?/br>
見葉燃沒什么反應，周泗不由得心慌，嘴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些，咬得葉燃有些疼。

他從周泗的桎梏中稍稍抽身，望著周泗的眼睛，嘆了口氣，道：“既然這樣，好吧，阿泗?！?/br>
葉衛(wèi)新端起茶杯，想要抿一口茶水，手一抖，guntang的茶水淋在了西裝褲上。

“葉先生考慮好了嗎？”周懷竹似乎對手中的紫砂壺產(chǎn)生了興趣，手指在壺蓋上不住地輕輕摩挲。

“好，”葉衛(wèi)新閉上眼睛，復又睜開，像是對某件難以決斷的事下定決心，“高新區(qū)項目工程質(zhì)量問題責任我來扛。不過您答應的，保證潔瑛和葉燃一生衣食無憂?！?/br>
“這就對了，男人嘛，總該為家庭犧牲些什么。葉先生也算是爽快人了。”

周懷竹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臉，總算在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葉衛(wèi)新喝了點小酒回到家，突然想見見兒子。這天是禮拜二，葉燃在學校上課。葉衛(wèi)新開車繞到附近的菜市場，買了些rou和蔬菜，拎到車的后座，便往葉燃的出租屋那里去。

葉燃放學回到出租屋，意外地見到了長久未見的葉衛(wèi)新，一時不知寒暄什么好，只得叫了聲“阿爸”。

十五六歲的男孩子一天一個樣，上次離開家的時候，葉燃的個頭才到自己的眉峰位置，幾個月未見，兒子已經(jīng)長得比自己還高了。

葉衛(wèi)新想起葉燃出生的時候，自己恨不得繞著葉家村跑上三圈的心情，那是他辛勞、無助的這一生，最開心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了。

而今，葉燃已然長成了自己期許的樣子。

我這一生，也還算值得。葉衛(wèi)新的眼睛有些濕潤。

他抑制住情緒，擠出笑容，道：“來，給阿爸打下手，晚上吃點好的，阿爸給你露兩手?！?/br>
半個月后，葉衛(wèi)新的尸體被某小區(qū)住戶發(fā)現(xiàn)，他整個人從三十層砸到住宅樓的綠化帶，已經(jīng)面目全非。

葉燃接到杜潔瑛的電話，當下腦子里一片空白，“哇”的一口把早飯吐了出來。

待冷靜下來，他便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勁，立馬打車回了家，在書房翻到了一部手機。

葉衛(wèi)新把近一年來的短信全部都轉(zhuǎn)發(fā)到了這部手機。上邊最新一條，來自一個叫“小趙”的人，約葉衛(wèi)新置地廣場的咖啡座談事情。

置地廣場離葉衛(wèi)新出事的地方不到兩百米。

天空中飄起紛紛揚揚的飛雪，這是N市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大雪似乎將人間的一切罪孽與真相掩藏了去，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潔白無瑕的大好山河。

作者有話要說：　　倒數(shù)第二章，下章就完結啦

第27章第二十六章

周泗察覺到父親周懷竹最近有些不對勁。

先是跟隨周懷竹多年的秘書小趙沒了蹤跡，據(jù)說是辭職下海了。跟著一向忙得腳